陈乱醒了。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游曳在漆黑冰冷的海里。
他睁开些许朦胧的双眼,一缕阳光倾洒至他的脸庞,静谧且温暖,清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一阵虫鸣鸟叫,清脆悦耳,袭来一阵暗香,沁人心脾。
这里是无花谷,陈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头一次,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体内似乎有股力量在涌动,陈乱盘坐起来,试着凝聚体内的灵气,还没开眼之前,体内的灵气是散乱而且微弱的,此刻,他感觉体内的灵气增强了许多,而且可以控制灵气的经络走向了,由于控制的不太熟练,灵气在体内乱窜,陈乱忍不住将一口灵气吐了出来。
“黑色的灵气?”
“徒儿,你醒啦!太好啦!”
破天荒把头凑到陈乱跟前,高兴的大喊大叫着,陈乱无奈的又将双眼紧闭起来,这张老脸,真是大煞风景!
破天荒赶紧去端了一锅汤,揭开锅盖,里面煮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
“徒儿,你刚开完天眼,得大补一番!”
“这煮的啥玩意儿啊,屎吗?”
陈乱一脸恶心的样子。
“这可是!。。。额,对了,你的神兽叫啥玩意儿来着?”破天荒向无机子问道。
无机子强忍着眼泪,强颜欢笑的回答着:
“龙,,,龙龟。”
“哦对!王八!这玩意儿大补啊,快吃吧!无机子,你也来尝尝老夫的手艺啊!”
无机子心在滴血,饱含着泪水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
无机子擦干眼泪,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对破天荒说道:
“荒祖,极品假死丹已经炼制好了,已经加入了上古灵芝的成份。”
破天荒赶紧问道:
“这次的药效可以维持多久啊!”
无机子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千年,永恒,都有可能。”
陈乱插了一句。“永恒?那不就成了植物人?”
无机子将极品假死丹递给破天荒,他用整个上古灵芝只炼制出一粒,这次,无机子学聪明了,万一破天荒又让他试药,那无机子还不得哭死啊!
破天荒接过极品假死丹,将其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他的双手有些颤抖,眼里泛着泪光,他多么的渴望死亡啊!梦寐以求,朝思暮想!尽管是假死,也令破天荒兴奋不已!
破天荒已经迫不及待了,但他有些放不下陈乱。
“徒儿啊,为师吃下这粒丹,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了。”
无花谷洞泽之内。
破天荒将无机子唤到身边,开始安排“后事”。
“我死后,,,”
破天荒觉得说死显得有些别扭,他随即改口说道:
“我假死后,你要好好辅佐乱儿啊!”
无机子点点头。
“谨记,谨记。”
破天荒又将陈乱唤到身边。
“徒儿啊,让老夫再好好看你一眼吧!你我师徒一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马上又要分离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老夫很快乐,你要好好听你无机伯伯的话,老夫希望,再次醒来的那一天,你已是那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能让老夫把毕生功力传授于你,让老夫真真正正的去死,那样的死,才是有尊严的死啊!”
破天荒说完,掩面痛哭起来。
“我假死后,把我安葬在无花谷东边,靠进沧海的地方,我喜欢海,还有,每年的今天,你们要来拜祭我,给我烧点纸钱。。。。。。”
陈乱有些无语。
“好啦,知道了,又不是真死,搞的真像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破天荒将极品假死丹放入嘴里,便安静的躺下身去,随即便“驾鹤西去”了。
“荒祖,荒祖?”
无机子轻声唤着破天荒的名字,见破天荒全身脉络骤停,毫无生息,他放声痛哭流涕起来。
陈乱拍了拍无机子的背,安慰道:“节哀顺变吧。”
无机子没有反应,无声无息的站在陈乱前面,突然,他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我的耳根,终于可以清净了!”
无机子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五官扭曲,阴沉着脸,咬牙切齿说道:
“破天荒,你强霸我无花谷以来,我的噩梦便开始了,在你的淫威之下,我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压抑,压抑啊!我要把你淬化!放入幽冥火炉,让你灰飞烟灭!”
陈乱一惊,从来没有见过无机子如此这般丧心病狂的样子,说道:
“你怎么了?”
无机子冷笑着,这笑声让陈乱有些胆寒,无机子转过身,一把扼住了陈乱的脖子,满目狰狞的看着他。
“低劣的蜉蝣!你也配来我无花谷?”
无机子一掌打在陈乱胸口,陈乱一声惨叫,嘴里渗出一口乌血,痛苦的挣扎起来。
“没想到,你这蜉蝣,竟然开了玄冥之境的天眼,还想要修魔?”
“你要,,,干,,什么,,”
陈乱被无机子单手举到空中,双脚乱蹬起来,他感到呼吸困难,快要窒息。
无机子掐着陈乱,飞出洞泽,来到一处山涯,山涯之上,无机子将陈乱扔到地上,袍袖之中,飞出一条金色的长鞭,无机子手执金鞭,狠狠鞭挞着陈乱的身躯,不停抽打,鞭子打在陈乱身上,如同一声声惊雷一样,坪!坪!陈乱惨叫着,鞭子抽的他满地打滚,身上布满了鞭痕。无机子打累了,扯着陈乱的头发,恶狠狠的说道:
“我先不杀你,我要砍掉你的四肢!割掉你的舌头,剜去你的眼耳口鼻,把你做成人彘!放入万蛆之坛,食秽物!饮潲水,万劫不复!”
无机子念了一声口诀,金鞭飞舞起来,将陈乱捆在了山涯之巅。
“等我处理完破天荒,再回来收拾你这蜉蝣!”
无机子大笑一声,化为一缕烟尘,不见了踪影。
陈乱被金绳禁锢在山蜂之巅,无法动弹,他已经被无机子打的不成人形,嘴里的乌血不断溢出,他不停的呻吟着。
“该死,该死啊!”
老天总是爱开玩笑,刚刚陈乱还在感慨这无花谷让他有了种家的感觉,此刻却要葬身于此,生死茫茫了。
仿佛每走一步,都是一个深渊。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万物开始归于沉寂,陈乱已经在山巅被禁锢了几个时辰了,他从昏迷中醒来,头晕目眩,奄奄一息,他眺望着远方,那一抹夕阳,在愈发阴沉的夜色里变得暗淡,如同此刻陈乱的心情一样,沉默,压抑。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恍惚之间,陈乱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