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沉下来,雨后的安静随着温热的湿气笼罩了这片城市。
雨后,寥寥无人的公园。一盏路灯下新出来的虫儿聚集在那,昏黄的光将坐在长椅上的人影照的格外清晰,另一道身影不禁也跟它重合了。
来人也坐了下来,身上披着的雨衣不时有水滴滑落。先来的人掐灭了手中的烟,两人开始交谈起来,听不见声音但两人都在笑。
长椅的男子将后背靠着长椅慢慢抬升使得腰间留出很大的空间,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乌黑的短发,深褐色的外套,手中的烟燃的很快已经垂下长长的烟灰。
男子感觉到身前的来人,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重新看向这人。这人年纪轻轻,却因男子的动作紧皱眉头显然十分反感他,这个人就是银辰。桃花眼,刘海松散的披在额头上,偏瘦的脸型,尖尖的下巴下黑色的胡渣根根分明,真是跟两年前银辰第一次见到他一样的邋遢。
“焕,你要的东西。”银辰将黑色的袋子丢给了他,冷冷的说道。袋子他放在自己的外套下的,里面装着戒指和一把刃。
两年前的风谷。大火从天而降,几乎焚烧所有。
三天后,大火洗劫后留下的断垣残壁,风谷中尽是烧焦的恶臭味和时不时倒塌墙壁的声音。在一家漆黑的房前,一人跪在那里。这间房子烧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房前的少年他的腰间被白色的棉纱布捆住,现在上面已经染上不少的血色,是刚包扎的伤口又裂开了,但他依旧跪在那里。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一脸邋遢的焕问道,但此时的银辰因为在这里已经跪了很长时间,脸上也沾满了灰尘所以也不比焕炎干净多少。
“银辰。”
焕拿出银色的酒具,仰头又是一口,看了看银辰把酒具放在银辰的面前。焕没有回头笔直的向前走起,他的身后传来了酒入喉咙的咕噜声和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毕竟这是银辰第一次喝酒。
晚上,焕在小镇上的酒吧中遇到了银辰,他将酒具还给了他。焕将酒具给酒保让他添满。焕的酒具中的酒有着小量的火毒,一般的人喝了跟普通酒一样,但像银辰这样已经被火烫伤的人,火毒能让他的伤势更加恶化。就像将伤口撕开放大几倍,其痛苦可想而知。
焕付了酒钱,拿上酒具出了酒吧。两人走到小镇的村口。银辰拉下了套头帽,脸上的伤痕,身上的带都消失了。
焕停下脚步,转向银辰道:“这次正式介绍下自己,本人是猎人,有人叫我火鸟猎人,但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火鸟商人,正如我的称号,我是位商人,交易或被交易是我的规则,但我的规则却有三样不做:第一,亏本的买卖不做;第二,买卖成立后,不论是卖方或是买方都必须达成,否则对方可以夺取违规者等价的物品;第三,不许问对方的名字,来历,彼此都是。违反三条中的其中一条,买卖都不成立。
焕喝了口酒,接着说:“今天我的酒放在你的面前,你选择喝下去,那我们的交易就开始了。那个酒本身对你有很大的伤害。如果你挺过了伤痛,那你的伤势就直接痊愈,如果没挺过,那我会帮你收尸,你的伤势一直跪在那里迟早会撑不住。我救你,你承受成倍的伤痛,这是等价交易,不违规。”
银辰接过焕的酒,“喝下酒,我们就是买卖关系。只是这次我是卖家,你敢买吗?一旦达不到就要……”焕将自己的食指放在自己的脖口一摸。
银辰喝下酒,右臂上出现了火咒。焕告诉他只要找到东西后,就将咒印毁到,他就会知道。而焕提出的要求是让银辰将那两件鬼器偷过来,时间是两年。
焕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睛中没有了令人可笑的懦弱和犹豫。眼中一片清明,看不出一点的斑斓。
他在教堂顶的时钟旁等着你。手臂上不断传来灼烧感,火咒的烙印慢慢随着说话者消失而消失了。
一场大雨让月食的景象变得无人问津。
云消雾散的天空,月亮慢慢的被侵蚀着,教堂前巨大的钟盘时针正转到12上,在秒钟撞向它时轰轰的钟声响起了。月亮只剩下外围的光圈,真正的黑夜降临了。
短短的数分钟后,月光慢慢的爬上教堂的琉璃窗,却发出琉璃破碎的声响。月亮慢慢的展现出来月牙,黑色的点成面成型。银涅察觉到时,人已出现在自己的右侧。长剑只差自己的眉间分毫。
“挡”
银辰的长剑已经被银涅的剑挡住了,银涅的剑剑身细长,握剑处有碗型的护腕。是西式的击剑。但银辰没有移动位置,手放下长剑的同时身体跟着急速的转动了180度,通体漆黑的黑曜从右手中抽出,左手拿起快落下的长剑,空中舞动着他们的残影却不能看清他们的位置。
“还能在快点吗。”银涅说道。焕教给银辰的只是些基本的剑术和防御,银辰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记住了所有的招式,剩下的时间都在锻炼自己的体格,和出剑的速度。特别是这两年,他都不停的提升着自己的速度。但今天却被这个男人嘲笑了,“还能再快点嘛吗”这句话任何人都可以说出,唯一他不行。离家三年,就连母亲出事的那天他都没有回来,是不能还是根本不想,那他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快点,快点,还可以再快点,银辰手中的剑更加的犀利,迅速。其实他并没有发现,今天他的剑并不快,反之显得十分的沉重。愤怒的情绪已经放慢了他的速度,这细微的变化却被银涅看在眼里。
平衡的天枰打破了。银涅不再格挡银辰带来的攻势,将剑平握放在胸口,银辰的长剑已经拦腰斩杀下来。银辰自认为已经斩到时,“同调”两字从银涅口中吐出,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自己的脸上留下细长的伤痕。他知道他输了。
刚才的打斗几乎用光了银辰的气力,银辰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银涅并没有回头看,在他的眼里只有强者才配他回头看他,显然银辰并不是。
“你真的变强了吗,”他问道:“只有强者才能存活。”
银辰撑着剑摇晃的站起来,举起剑对着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死。一年,二年,十年,我一定会再次找到你。再下次见面之前你也别死了,你的命我迟早会拿走的。
银涅突然闪现到他的在面前,夺去了他手中的剑,表情冰冷的吓人。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的钟声显得格外的刺耳,教堂内置的时钟上钉着银辰——剑刺穿了他的心房。
焕拿出黑色袋中的东西放在手心,火焰渐渐的将两件器物融化了。东西是假的吗?我们的交易还要继续吗?焕随口说着,又仿佛是说给暗处的银涅听的。
我输了,菲特。
月亮终于完全出来了,教堂中惊醒的鸽子肆意的飞翔天空。
轮船巨大的汽鸣声随着消失在空气中的白色蒸汽,渐行渐远。风鼓起焕的长袍风衣,他转身带上自己的绅士帽,消失在人群中。
“轰”巨大的烟尘扬扬而起,烟尘中弥漫着刀剑互砍的声响。一声巨响过后,可以清楚的看到菲特被人死死的钉在了岩石,而站在他对面的两人,一人是张陌生面孔,一个人就是那位自称月辰家的管家。
银尘在离开前,告诉他月辰家的那个管家有问题,理由就是他自称是蛟蛇之咬的管家,却又为什么跟自己工会的副会长一起来,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联手将东西抢夺过去,只能说他还有一层目的,虽然不知道,但一定跟鬼器有关。银尘在去蛟蛇之咬的时候,也要他说明了中间的厉害,所以银辰可以全身而退。因为知道他们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离开这个小镇,所以让菲特帮忙打个伏击。
只是现在,菲特的嘴角溢满了血,腹部也被人开了个大洞,好像是被人用利器刺穿的,而这个利器就抓在那个陌生人手中。
“看来被放出来的不止我一个吗?”菲特看向那个陌生人,“但你们也太小看我了,我可以愤怒公爵。”
巨大的爆炸,滚烫的气浪席卷整个小镇。
看来我欠你的这么快就能还请了,银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