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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个刚好两个太多(三)

“李小姐,请问你要喝咖啡吗?”

李黎放下手中的可乐,说:“唐经理,您要喝咖啡吗?我马上替您泡。”

“不,我要替你泡,如果你要喝的话。”

李黎一下子懵了?什么?他在说什么?

她知道如果她没有出声,他不会回答。

“好。谢谢。”

“你要不要到我办公室来?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喝你的咖啡。”

李黎来到唐飞的办公室,敲了门,听唐飞应答之后,开门进去。

唐飞拉开领带,第一个纽扣打开着。这是李黎第一次看到唐飞“衣冠不整”。

他坐在办公桌前的小沙发上。这是李黎第一次看到唐飞“不在其位”。

茶几上摆着咖啡罐,奶精,糖,两套咖啡杯,还有一壶烧好水的不锈钢电热水壶。这是李黎第一次看到唐飞“不务正业”。

唐飞请李黎坐下,说:“第一次请你喝咖啡,不知道你要怎么喝。”

李黎说:“我没有什么讲究,一小匙咖啡,一小匙奶精,两小匙糖。”

唐飞照李黎的说法,泡了一杯咖啡,递给她。

咖啡的香味,弥漫在办公室内。

唐飞也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举起杯子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喝了一口。

李黎问:“唐经理自己泡咖啡?”她原本想继续说“我以前没有注意到唐经理的办公室有这些泡咖啡的设备”,但提醒自己唐飞习惯一次一个问题的说话方式。

“是的。”

李黎将上述“第二部分”的问话提了出来。

“我没有请你喝过咖啡,所以你不知道。”

“是的。一般我都在茶水间泡咖啡,下次,我可以替唐经理泡。”

“谢谢,不过不用。我自己有咖啡,是我家人为我准备的。”

唐飞站起来,走得沙发后面的木质柜子,拉开柜子第二格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仿水晶的矩形玻璃盒,放到茶几上面。

“这是巧克力。很多种放在一起。”

琳琅满目的格式巧克力,还没有吃就闻到浓郁的香味。

李黎觉得每一个都好精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你可以每一个都拿一个试试看。”唐飞好像看出李黎的心理。

“唐经理,这样吧,你介绍我你最喜欢的口味。”

“我都喜欢。从小我就特别爱吃巧克力糖。”唐飞从众多巧克力当中挑出一个黑色镶金边包装的小袋子,顺手打开小开口,递给李黎,介绍的说:“这是黑巧克力,味道是苦的,可以算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口味。”说完,看着李黎将黑巧克力放到嘴里,等着李黎表示。

哇,真苦。李黎还没有出声,唐飞说:“是不是不习惯?要不要喝杯水?”

李黎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喝咖啡就可以了。”

唐飞等着李黎喝了咖啡,说:“现在好一点了吗?”

李黎的眼睛从咖啡杯提起,遇到唐飞那双清澈真切的眼睛,心里面动了一下。这个老板平时说话木讷呆板,但他的心思很细腻,言谈也很细腻,举止也一样细腻,一向讲究效率的自己,觉得做事应该像王刚那样快速,直接才算积极,老觉得唐飞太温吞,死板,然而现在,李黎从唐飞身上感受到一种安静从容的感觉,这种安静从容来自于良好家世,生活富裕安定。

李黎放下一天工作的疲劳,靠到沙发椅背上舒服的喝口咖啡…

突然,唐飞桌上的电话响了,李黎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唐飞作势请李黎不用紧张,站起来到桌边接电话。

“唐经理,我是王刚啊,来给你们问候问候。”

唐飞对李黎说“是王经理”,之后对王刚说:“Hi,王经理你好。”

“你们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我带东西给你们吃?小李在吗?我跟她说话。”

唐飞没有办法回答王刚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话筒交给李黎。

“王经理,你好。唐经理和我已经翻译好文件,也吃过饭了,现在开始要准备PPT文件,可以准时交报告。”李黎知道王刚打电话来的目的,以及王刚说话做事的火速风格,她将王刚需要知道的事情一口气说完。她心里想,才刚刚偷偷赞美了唐飞的安静稳重,可,王刚说话做事的方法也很优秀,别看平日王刚一副大喇喇的样子,其实,他做事非常有分寸,准八点半打电话来督促工作进度,这种细心与严格的执行力度,不是一般人拥有的。

“你办事我放心。小李,你大概几点下班,我来接你,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

“这不说了,你先去忙。早忙晚忙都是要忙,现在忙一点,以后就早点快活一点。如果是别人,我会告诉他‘早死早超生’,或者,怕热就不要进厨房,但你才刚来,我怕吓着你,但是,我们这一行,加班是常态,你一定要挺过来,将来才有享福的日子。”

李黎笑着说:“知道了,谢谢老板教诲。”

说完,不光王刚讶异,连李黎自己都脸红了–怎么会脱口称呼王刚“老板”呢?或许,王刚热情,坦率的说话方式,以及对自己像对待徒弟,晚辈拿着爱护的口吻,让李黎找到多年来缺少而又内心渴望的依靠?在公司里面的“老板”,等同社会上的“大哥”,李黎在KTV工作时,无时无刻不听到客人对“大哥”敬酒,大哥大哥叫个不停。连李翠英都不免随俗,对一些看起来比较有本事的客人叫“大哥”,李黎问她为什么,她说:“‘大哥’就像护身符,有人惹不起,你先叫他声‘大哥’,就少了一份招惹到他的危险;有人真的不错,你叫他‘大哥’,有事的时候,他还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总之,就是跟他的意思,要他罩的意思。”

“王经理,对不起,我话说得太急了。”

“没事没事,私下叫,没有人听到。”

十点多,李黎已经将所有资料交给唐飞。她知道唐飞发完文件后会与唐先生通话,她等着,以便要补充或修改文件。

公司的大门打开了,王刚大步走进了。看得出来,他喝了酒。

“怎么样,文件交差了吗?”

李黎说了工作进度,表示在等唐飞的指示。王刚正要到唐飞办公室,唐飞走过来,看他手上拿着公事包与笔记本电脑包,李黎知道今天的工作大功告成。

“怎样,完了吗?”王刚问。

“是的,完成了。”

“你有开车吗?还是要我顺道送你回去?”

“我有开车。我顺便送李小姐回去。”

王刚说:“李小姐我送,你已经很累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唐飞说:“我不会很累,我送李小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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