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锦。”
何锦上讲台拿老师手里的成绩单的时候，先被老师的眼神嫌弃了。这次她又在及格边缘。何锦看了看手中的纸条，不想说话。
何锦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呢？她相貌一般，身材一般，成绩一般，甚至是不好。何锦对自己也没有什么要求，得过且过吧。但是总有个人让她无法平静地得过且过。
熙熙攘攘的饭堂，何锦一个人在角落的桌子坐着吃饭。她大多数时候都这样一个人吃饭。
“何锦！”一把明亮的声音，一个相貌身材成绩都出众的女孩匆匆端着餐盘坐在何锦对面。这个女孩如何出众原本都与何锦无关，但她的名字叫何铮，她是比何锦大一岁的姐姐。
“饿死了。为了今天比赛早餐都没怎么吃，回来路上又塞车……”何铮是学校舞蹈队的领舞，今天刚刚出去比赛回来。
何锦淡淡地问，“比赛怎么样了？”其实她不想知道结果。
何铮两眼发亮得像只精明的狐狸。“排练的时候我经常做不好的动作，今天居然在台上超水平发挥顺畅地完成了！评委颁奖给我的时候还特别夸我了呢！”何铮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闪闪的金牌。“这是我第一次拿市一级的金牌呢！”
何锦看了看，配合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的饭吃得差不多了。
“你慢慢吃，我吃完先回去教室看书了。”
“嗯，你去吧。”
何锦一个人慢慢走回教室。
“你知道何锦的姐姐是谁吗？”
“嗯？何锦还有姐姐？”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何锦的亲姐姐，是何铮。没想到吧？”
何锦在教室后门门口，停下脚步听这段对话。
“不会吧？何铮诶！高二年级的级花，舞蹈队的领舞何铮？！她和何锦怎么看都不像姐妹啊！光看外貌就不像。”
“对啊，我也觉得，她俩完全相反。姐姐又漂亮成绩又好，多才多艺。没想到妹妹这么……”
何锦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教室里说话的两个人马上分开，假装在干自己的事。
何铮，你为什么不去死？
何锦脑子里忽然闪过这句话。
市内最大的教堂里，靳明一个人坐着默默祈祷，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他面对着巨大的彩色玻璃，和墙上庄严的十字架。
“靳先生，那么您就与主单独对话吧。教堂预定的花卉就要送到了，我要去签收。请见谅。”牧师礼貌地欠身，从侧门离开了主室。
靳明和一个面容如同七八十岁的人类老人的天使一起目送着牧师的背影。
“米迦勒大人怎么有空过来？”漂浮在空中的天使问。
“人类世界很难找到比教堂清净的地方了。”靳明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向天使悬浮的方向。
“为什么不申请一副实体？”
悬浮的天使安详地笑了，“我不过是一个祷告天使，平时就驻守在这教堂里。为前来祷告的人类提供精神救赎。这点事神父也可以做到，我要实体又有什么意义？”
靳明忽然意识到什么，往着墙上的十字架，感慨地笑了。“拥有实体时间久了，就会产生错觉，觉得自己是人类中的一员。”
“人类。至善至美，至恶至丑。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灵魂污染。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
“那谁来帮助我们呢？”靳明的眼神暗下来，轻轻地呢喃。
祷告天使依然微笑着，默默地消失了。
靳明正走下教堂的台阶，看到牧师在教堂侧面围栏的出口目送一辆面包车离开。
“谢谢你，林小姐！”
“牧师先生你太客气了。下次见！”
靳明闻声仔细看过去的时候，说话的人的脸刚好消失在车窗后面。然后汽车驶离了靳明的视线。
牧师刚转身看到靳明准备打招呼，只见上一秒还静立在台阶上的男子，下一秒便匆忙地跑过自己身边，朝着刚刚车离开的方向去了，像是追不上就会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靳明在红灯前停下来。五秒钟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身离开。
市内高级写字楼里，一间门面低调却不乏手头阔绰的客人的画廊。
“何先生也喜欢黄宾虹？”
“常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两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已经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中年人在一幅黄宾虹的画面前寒暄起来。
何先生：“其实我是这间画廊的常客了。靳老板每次弄到的画作都不会让人失望，这不，黄宾虹都弄来了，而且绝对是真品。”
常先生：“我也是偶然经人介绍才知道这间画廊的。门面低调，但这里面的画作种类繁多质量上乘，想必老板不是一般人吧？”
何先生笑笑，“靳老板这个人，说来也真不一般。看他经营画廊的心思的缜密程度，如果没见过本人都会往年纪大阅历丰富的方向想。没想到的是这个靳老板还不过三十岁！”
两个中年人相视而笑，没有留意到他们讨论的画廊老板正走过来。
“何先生。”靳明朝何先生颔首，然后转向常先生，“想必这位就是常先生吧？您的朋友Amy女士向我提起过您。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这间画廊的老板，靳明。叫我靳明就好。”
常先生与靳明友好握手时，仔细打量这个确实，怎么看都不超过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身休闲款的西装，仔细看材质就知道是上乘货。这个人心思细密，却不算是有城府。转念竟然想到了另一个与这个靳老板年纪相仿的人——S物流公司的总裁林钧。同样算得上年轻有为，林钧却在关键时刻马失前蹄。警方怀疑他参与走私的消息在市内传开后，S公司的股价开始下降，许多股东都出现抛售的念头。常先生作为最大股东之一，也有这样的想法。
“靳老板，果然和何先生描述的一样，年纪虽轻却经营有道啊！这黄宾虹的画可不容易弄到啊，看得出靳老板一定有过人之处。”
“哪里的话。我就是一个花父母钱的富二代而已。家母在艺术圈有不少人脉，我就是借着这点资本开间画廊，不让自己太游手好闲罢了。”
这番话，说得谦逊又嚣张。
“靳老板，你说你的母亲在艺术圈很多人脉，想请问您母亲贵姓？”常先生饶有兴趣。
“我母亲姓杜，名芸。”
“杜芸！当年可是个名媛啊！不过自从嫁了人，随丈夫迁居海外之后就没有音讯。想不到今天能见到她的儿子。靳老板，真是幸会幸会。”
靳明一下子被常先生问得差点忽略了何老板。
“何老板，这幅黄宾虹还喜欢吗？上次您跟我提过，我在拍卖会上留意到就拍了回来。”
何老板再将画仔细打量一番，甚是满意的样子。
“靳老板的眼光一向没有差错。替我包起来送到家里头吧。”
“多谢惠顾。”靳明微微鞠躬，随后朝走廊另一头站着的员工打了个手势，立马有两三个人带着工作手套来取画。
“常先生，如果有看中的画就尽管跟我说，如果有中意的画我这个小画廊没有的，也只管告诉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帮您弄到。”
“靳老板，依照我多年看人的经验。你虽然自称是个花父母钱的富二代，但是头脑比我见过的很多富二代清醒多了。除了开画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点别的投资？”
“哦？”靳明似乎没有听明白。
话题理应继续，却不凑巧，常先生的秘书走过来，提醒道，“二十分钟后S公司的股东会议。”
常先生从名片夹里抽出自己的名片递给靳明。
“靳老板，我们改天再好好聊聊投资之道。”
靳明目送常先生的身影离去。他低头看看常先生的名片，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下午放学后，何锦和几个朋友一起逛街聊天。朋友说要去花店买花送给妈妈，就拉着几个人一起去了。何锦对花没有特别感冒，到也无所谓。朋友在挑花，她就四处看看。
何锦逛到花店的角落，那里有几束包扎好的小花束，绳结上别出心裁地加了十字架配件。但是那个十字架看上去有点奇怪。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花店店主，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林晞。
“没什么……我陪朋友来的，随便看看。那束花好特别啊……”何锦有意无意地回答。
林晞一开始还在笑着说谢谢，后来拿起那几束花仔细看过后，眉头微皱。林晞拿着花，自己推着轮椅到工作台那边，严肃地跟店员说：“你怎么可以这么粗心，这些送给教堂的花束，你看看，十字架挂饰都挂反了。”
何锦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刚才那些十字架那么奇怪，原来是倒立起来了。
“倒立的十字架？很不祥诶！”朋友A一脸忌讳。
朋友B则说起了一个灵异故事。“说起这个倒立的十字架，我听人说，是地狱的使者，死亡信使的标志。”
“什么死亡信使？”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你写信给她，答应付出相应代价，她就能把你讨厌的人杀死，送进地狱。”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不知道呢，我也是看网上那些灵异论坛的帖子知道的。有人声称成功寄出并实现了，还写了很详细的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