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表示她需要回炉重造了。”詹姆斯坐在章宪的车的副驾驶座上，盯着手机在查找什么。
“当初决定了做这样的试验，就应预料到有这么一天。”章宪道。
靳明的眼冷冷地从后视镜里瞟向正在开车的章宪，带着轻微的不满。
“打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你的试验。不过，这是你最成功的一个试验品了，造不出一个完全的天使，至少她是一件强大的武器。”
靳明虽然是十字军统领，但十字军内部的等级制度并非如人世间的军队。像章宪这样同靳明一同成长过来的十字天使，更是不会在言语上有任何的虚与委蛇。
靳明收回了目光，陷入自己的沉思。
章宪没说什么，心里暗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任的大天使米迦勒，做事面面俱到，几乎无可挑剔，唯独对某些事情，偏执。
关于这件‘武器’，任心岑是不会知道，在她之前已经倒下过多少个相似的她。那些个试验品，有的在幼年时期就由于能量失衡突然间灰飞烟灭；有的则在十字学园的实战训练中不幸战死。靳明那时候天天窝在紫袍元老天使的锻造塔里，看自己每一次搜集的材料能锻造出什么样的作品。
反复了几个世纪，终于弄出了一个能通过章宪主持的考试的天使。说实话在得知今天的事情之前，章宪也差一点要改观了。只是可惜……
“我要回警察局，你们两个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
詹姆斯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网上评分最高的新开的这家餐厅，靳明我们一起去吧！”
“嗯。”
詹姆斯和靳明面对面坐着，餐桌上摆着一盘烤肉，烤盘还滋滋作响。詹姆斯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吃，他需要这样能量，而且他本人十分享受吃肉的过程。
靳明吃得像是在品尝昂贵的牛排一样，一口一小块，细嚼慢咽。
“靳明你好像不喜欢吃肉？要不要点些别的？”詹姆斯嘴里还含着肉，模模糊糊地问。
“我只是吃得比较慢而已。”
靳明吃得心不在焉。他在看窗外，发现这家餐厅离林晞的花店很近。
“我等下去要去林晞的花店。这一次，一起去吧。”
詹姆斯放下了手中吃了一半的肉骨头。“这一次？”他看着盘子里的肉，笑了笑。
“什么时候知道的？”詹姆斯问。平日里脸上挂着的开朗笑容消失无踪。
“刚刚。”靳明仍旧一张没有明显感情波动的脸。
詹姆斯冷笑，“章宪是同你一起长大的，任心岑是你一手制造的。而我却是上帝中途指派给你，用来代替火天使的。我还不知道你如此信任我。”
“上次那个魂偶，后来救过来了吗？”靳明忽然转了话锋。
詹姆斯有些讶异。此时他与靳明四目相对，靳明却没有丝毫要读他内心的意图，似乎只想听他主动说。
“靳明你参加过战争吗？我说的不是经历战争。在人世间这么多年，谁没经历过战争呢？我说的是作为人类士兵，上前线打仗。你知道战争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不是那些长枪大炮，不是那些血肉模糊的残缺躯体。战争最可怕的是扭曲的人心。”
詹姆斯恍惚间想起了他开的最艰难的一枪，也是他跌入深渊的开始。
“一朵花最好能简单地开，简单地凋谢。如果不幸，一个人看到一朵花被荼毒，变得病态，最后长出吃人的獠牙，那么往后，那个人都无法欣赏花的美丽了……”
明明被出卖的人是他呀，明明她才是那个帮凶啊。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沦落到那般厚颜无耻的地步，跪下来求詹姆斯放过她。
“救我……詹姆斯！我……我是为了你才不得已……我是爱你的呀！”
“你不得已？！让一个连队的人丢了性命，让我们输了一场战役！让数万条无辜的生命白白牺牲……”
最初认识那女人时，詹姆斯曾欣慰，这是一副多么美丽且坚毅的灵魂。若能尽早结束战争，詹姆斯一定会带她去没有硝烟的地方一同生活，陪伴她到老，再护送她的灵魂回的天堂。
然而他高估了人性。
詹姆斯开了那一枪，跟着当时很多的士兵一样，跟着战争的巨轮一同坠入疯狂。因战争而堕落的天使中，詹姆斯居榜首。因手上的人命和超群的战斗力居榜首。负责追捕他的天使一直没有将他成功抓住。要不是后来遇上上帝和元老天使着手整理战争后遗，詹姆斯至今仍旧是个杀人不眨眼，终日浑浑噩噩的堕落天使。
“她曾是我的执念，只不过，我已经亲手了结了。也请米迦勒，及时的了结你的执念。”詹姆斯手背上的十字架标记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