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京郊,燕山上。
春日里,阳光明媚,一年一度的上巳节。
满山遍野的桃花树,桃花正红正艳。在桃花林掩映的山中,露出一座建筑飞檐斗拱的一角。这是一座硫璃瓦覆盖的寺庙,庄严肃穆,香火旺盛。
正是三月里的好时节,春随人意。行人络绎不绝,皆是进庙烧香祈福的。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小女孩特别引人注目。她扎着两条小辫,齐眉的留海,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滴溜溜晶莹透亮,冰清玉洁,看年纪也就五、六岁光景。
她趁着母亲进香,独自一人在寺里遛哒。刚下过一场小雨,泥地里湿湿的,脚踩在上面软软的,小女孩不禁欢快地跳了几下。桃树枝干上缀满桃花,鲜艳欲滴,她看得入了神,一路走着看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桃林深处。
东风拂面,桃花吹满头,朵朵桃花飞舞着,如同仙女散花般,下了一地的桃花雨。就在这样的花雨中,耳边传来了一阵凄婉动人的箫声,合着漫延全身的桃花香随风而至。
箫声呜咽,如泣如诉,除了浓得化不开的伤痛,便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感觉。听这箫声,让人心痛莫名,却又不忍离去。
循着声音,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坐在一棵桃树下的大石上,正幽幽地吹着一管紫玉箫,那少年剑眉朗目,眼噙热泪,神情哀伤。
在这桃花满天的季节,是什么让他如此悲伤,情难自抑?
小女孩痴痴地站着一动不动,一阵莫名的心伤,禁不住泪流满面。
一曲终了,那少年仍沉浸在自己的哀思中,忘记了周遭的所在,连身旁有个听得痴的人儿也不曾发觉。不经意间,手中玉箫落地,滚落到了脚下,又顺着山坡向下掉。
那少年无动于衷,小女孩一看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走过去顺着山坡抓住一棵小树,欲捡起那根玉箫。刚下过雨的地有些湿滑,就差一点点了,小女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探身向下,终于触到了那根玉箫。
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小树就已被连根拔起,小女孩惊叫一声,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去。
在那一瞬间,少年被叫声惊醒,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如风地拉住了女孩的手。
“呼——”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管晶莹剔透的紫玉箫紧紧握在手中。她将它还给他。
那少年斜睨了一眼,冷冷地说:“已经失掉了的,捡它何用?”
小女孩呆呆地站着,不明所以,一副无辜的样子。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情竟没来由地放晴,就象这春日的天气说晴就晴,他叹了口气,说道:“也算你与它有缘,送给你吧。”
小女孩终又露出明朗的笑容,欢天喜地地接受了,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它。
少年几不着痕迹地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敏儿。”梨涡笑靥,灿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