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胡青夜等人离开华山,率领教中高手,火速赶往金陵,抢夺四光古灯,因路程远了很多,故比杨舒心等人晚到了三日。
一行人到达后,张从宾等人建议从长计议,谋划一番,然胡青夜担心夜长梦多,又自视甚高,虽不予采纳,当日即赶赴大齐皇宫。来至皇宫,因不想与侍卫纠缠,耽误时间,在杨琏的指引下,众人施展轻功径直来到了大明堂,其时早朝刚散,文武百官皆在。徐知诰听得侍卫报告说强敌天降,便在百官的簇拥下出堂来看,见为首的是一个青面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皇宫禁地。”
这时一个年轻人站出来道:“这本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
徐知诰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前吴太子杨琏,轻蔑道:“朕念在你爷爷面上,饶你一命,你还私闯禁宫,是不是找死?”
杨琏道:“徐知诰,你篡位囚君,还有脸提起我爷爷?”
徐知诰道:“当年我和你爷爷并肩打天下,这国家本就有我一大半的功劳,三十年前若不是我一掌毙了张灏,杨行密早死了,那还有什么吴国?”
张从宾听徐知诰提起杀父之事,恨从心起,不待胡青夜发令,怒道:“徐知诰,拿命来。”话音未落,两掌齐出,攻向徐知诰。
这时,从徐知诰身旁闪出一人,道:“陛下小心。”翻腾而起,也是双掌齐出,拦住了张从宾。
两人四掌相接,各自后退数步。张从宾自得星云石后,龙行虎步、龙虎剑法、太平极经等武功皆大有精进,在胡青夜的指点后,对正一天经也有所领悟,武功已经在天下一流高手之列,此时偷袭徐知诰,使出的又是《太平极经》中最厉害的阴阳掌和天地掌,本以为即使杀不了徐知诰,也要将其打成重伤,却没想到闪出这么一个人来,而且接住了双掌,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心中大惊。
这人何许人也,此人正是大齐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康乐,别名边镐,乃唐朝高僧、华严宗祖师法藏之后。法藏,俗名叫做康藏,乃西域康居国人,法藏生性颖悟,喜乐佛法,十七岁入太白山求法,被父母所不理解,逼其娶妻生子,然法藏仍心想空门,遂远逃长安,师从智俨,一生精研《华严经》。在研读《华严经》过程中,悟得“金狮子功”、“六相功”、“十玄门功”等高深武学。后来,其子至长安,法藏深愧未尽为父之责,乃将以一身武功倾囊相授,康氏代代相传,如今已传至康乐手中。
刚才康乐使出的正是“金狮子功”中的“缘起掌”和“色空掌”。金狮子功,乃当年法藏为武则天讲法,指殿前金狮子为喻,深入浅出,阐述《华严经》基本妙义,有感而创,共有五掌,分别为缘起掌、色空掌、无生掌、无相掌、菩提掌。
张从宾偷袭不成,心中怒气未消,恨恨地瞪着徐知诰。徐知诰看了一眼张从宾,觉得似曾相识,心中一回忆,恍然大悟,道:“朕道是谁,原来是张灏的余孽,难怪武功有此造诣。”
张灏怒道:“徐知诰,今天我就要为父报仇。”说着又要出手。
胡青夜伸手一拦,道:“从宾,报仇不急于一时,先办正事要紧。”
张从宾听见这话,心中甚为不快,心道,什么叫正经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不是正经事?然胡青夜这么说,他也不好当面顶撞,只好忍耐听从,道:“是,教主。”
徐知诰见胡青夜能让张从宾如此俯首帖耳,知道他是主事之人,道:“阁下是谁?”
范廷光站出来,得意道:“这位就是神兽化身,神龙教教主胡青夜。”
徐知诰一听,心中一颤,道:“原来是大战万象宫的胡教主,不知道今日闯入禁宫,有何贵干?”胡青夜大战万象宫的事,已传遍天下,徐知诰早有耳闻。
胡青夜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直说了,今日我等前来,特来取一样东西。”
徐知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你想从朕手上取什么东西?”
胡青夜道:“四光古灯。”
徐知诰一愣,道:“什么四光古灯,朕从未听闻。”陶通玄身为大齐法师,刚散朝在侧,听胡青夜提到四光古灯,也不由得惊讶。张秉天身为大齐国师,位在法师之上,享受无事不朝、见君不拜的礼遇,故今日有时间与杨舒心斗乐赛虹桥。
胡青夜道:“一点分明值万金,四光不怕冷风侵。若要此身显灵通,敢向尊前不尽心。徐知诰,你就别装糊涂了,若不是消息确切,我又岂会劳师动众,不远千里而来。”
康乐道:“放肆,陛下名讳是你叫的么?”
徐知诰笑道:“胡教主身为异类,不懂人伦纲常,不知君臣礼数,朕不会计较。但你所说的什么四光古灯,朕确实不知。”
胡青夜见徐知诰有轻蔑自己之意,大怒,道:“一国之主,满口谎言,又岂是为君之道。素闻你徐知诰武功深不可测,乃江南第一高手,我胡青夜不才,今天到要领教领教。”
徐知诰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不以实力说话,这胡青夜只怕不会轻易罢手,便道:“听闻胡教主内力精深,武功卓绝,在万象宫力敌天下高手,朕也想与胡教主切磋切磋。”
二人正要交手,康乐站出来道:“陛下乃万乘之尊,怎能轻易与人动手,让臣先会一会他。”说着,走至胡青夜身边,道:“胡教主,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胡青夜见有人为徐知诰挺身而出,希望也有属下站出来为自己出头,然毫无动静,胡青夜遂看了张从宾一眼,张从宾会意,但因刚才的话心中不爽,假装不懂。胡青夜便又看了一眼范廷光,范廷光素来心细,岂会不知,只是看见康乐刚才与张从宾对掌,知道他武功在自己之上,担心不敌,也假装不懂。胡青夜见张从宾、范廷光如此态度,心中十分失望,暗道,人类皆不可靠,只有靠自己了,便要和康乐交起手来。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走至胡青夜身边,嘻嘻哈哈笑道:“教主,这无名小卒,岂配与您交手,让我来。”
胡青夜一看,这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安重荣。安重荣见刚才情景,知道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乃自告奋勇,向胡青夜请战。胡青夜很是高兴,道:“好,不过要小心,此人武功不弱。”
安重荣道:“教主放心,我心中有数。”转过身,对康乐道:“我来会一会你的金狮子功。”
康乐见来人矮矮胖胖,满脸堆笑,神情猥琐,心中本十分鄙夷,但听他从一招之中就能看出自己的金狮子功,知道他不简单,道:“阁下好眼力,请。”
安重荣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笑声乍起,双掌攻向康乐。康乐见安重荣出招之际,发出大笑,颇感诧异,然觉掌风凌厉,不敢大意,一招金狮子功中的“无生掌”迎掌而上。
两掌相接,安重荣后退两步,康乐后退数步,张从宾见此,心中纳闷,这康乐武功当在安重荣之上,怎么这安重荣能在对掌之中获得上风?康乐被安重荣一掌震得真气翻腾,血气上涌,心性大乱,定了定神,惊道:“弥勒神掌。”
徐知诰听见“弥勒神掌”四字,亦惊道:“弥勒神掌。”
安重荣使出的正是弥勒神掌,弥勒神掌乃一代女皇武则天所创,相传,武则天乃弥勒佛转世,天赋异禀,极为聪明,推崇佛教,喜读佛典,在遍览佛经中,悟得高妙武功弥勒神掌,武功大进,败尽天下男儿,继而窃取李唐神器,建立大周,成为一代女皇。后来,武则天崩,弥勒神掌绝迹江湖,直至安重荣先祖安禄山于扎罗山获异人传授弥勒神掌,造反作乱,弥勒神掌始又风行江湖,但安史之乱被平息后,弥勒神掌再次销声匿迹,如今从安重荣手中使出,怎能不叫人大惊。
康乐道:“难怪阁下大腹便便,脑满肥肠,原来身怀弥勒神掌绝技,你是安禄山的后人?”
原来,弥勒神掌心法奇特,练习会让人增肥变胖,当年武则天创立此掌后,虽然武功剧增,然体重大长,丰腴肥胖,美艳绝世的容颜不再,好在她身为帝王,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遂下旨以胖为美,以致改变了有唐一代的审美标准。安禄山练习弥勒神掌后,也变得痴肥,臃肿奇胖,形态可笑,由此获得杨贵妃喜爱,进而获得唐玄宗的信赖,安禄山遂借机造反,深刻影响了李唐王朝的命运。安禄山因胖发迹,后来也因胖而死,晚年因肚子太大,每次穿衣系带,需四个人帮忙,两个人抬起肚子,一个人用头顶住,一个人系裙裤腰带。他的内侍李猪儿就是趁其穿衣之际,用利刃刺其小腹而将其杀死的。安重荣身为安禄山之后,练习弥勒神掌,自然也免不了成为胖子,故大腹便便,脑满肠肥。
安禄山造反失败后,一直被朝廷视为反贼,被中原民间所不齿,今安重荣听康乐问起他和安禄山的关系,不便承认,道:“不错,正是弥勒神掌,和你的金狮子功比起来,怎么样?”
康乐心道不妙,当年康藏以殿前金狮子为喻,给武则天讲述《华严经》,有感而创金狮子功。武则天天纵奇才,禀赋远胜康藏,亲闻妙义,领悟的武学之道自是在康藏之上,乃优化完善弥勒神掌,故弥勒神掌乃是金狮子功的克星。
弥勒神掌的精义是将人世间的酒色财气道,融于掌法之中,以攻击人之心神,共分五招,分别为杜康一笑、阳城一笑、千金一笑、阴阳一笑、弥勒一笑。刚才安重荣使出的正是“阳城一笑”,阳城一笑,语出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此招的特点是:人中此掌,如美色在前,尤物在怀,血气沸腾,心性大乱,从而真气紊乱,身受内伤。
康乐的金狮子功虽是佛门武功,讲究四大皆空,然重修身而轻修心,再加上康乐身在红尘,不通佛理,故即使是使出无生掌,也不敌安重荣的“阳城一笑”,好在康乐久经战阵,武功底子又强于安重荣,才没有受伤。
一招下来,康乐处于下风,心中不甘,今又听安重荣出言不逊,大怒道:“休要狂妄,且接我一招‘六相功’。”说着,一招“总相掌”愤然而出。
安重荣听说是“六相功”,不敢大意,以一招“阴阳一笑”对之,六相功与弥勒神掌之间不存在相克关系,两人对掌,胜负一方面取决于掌法精妙,一方面取决于各自内力,弥勒神掌既然由不世出的一代女帝武则天所创,自是精妙无比,但“六相功”乃是康藏根据万物之间相反相成、同时具足、互融互涉、彼此无碍的法界缘起之佛理所创,也十分高妙。而安重荣内力稍逊于康乐,此掌下来,两人皆翻身回落,康乐只觉五脏翻腾,但无大碍,而安重荣那大大的腹中却起起伏伏,满脸痛苦。原来练习弥勒神掌,真气皆积存于小腹之中,刚才对掌安重荣被康乐内力所冲击,真气翻腾,一阵剧痛。
康乐反败为胜,得意道:“看来你这弥勒神掌,还没学到家,就凭这点武功,还敢在我大齐皇宫撒野。”
安重荣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双目一闭,右手运掌在自己那大肚子上来回抚摸,调息真气。
胡青夜见康乐轻视神龙教,怒道:“不知天高地厚。”随即以一招无极神功的“炼气化神”攻向康乐。
康乐见胡青夜来掌犀利狠辣,掌风阴冷,知道此掌非同小可,乃运足内力,翻身而起,以一招“菩提掌”对之。两掌刚一相接,康乐便被震得踉跄后退,站立不稳。徐知诰深知康乐武功不凡,今见他一掌被胡青夜击败,心中大惊。轻轻一跃,便来到康乐身前,道:“胡教主果然武功高深。”
胡青夜道:“如果你能交出四光古灯,那大家就相安无事,否则,我今天就要血洗大明堂。”
徐知诰是何等人物,岂会受此威胁,怒道:“你不要太目中无人。”
胡青夜大笑,道:“目中无人?人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徐知诰怒道:“休要狂妄。”说着身形前移,一招玄光神掌中的“灯火阑珊”,缓缓而出。
胡青夜见徐知诰掌力断断续续,似有非有,如灯火闪烁,诡异变幻,不敢大意,以一招天地神掌中的“天地不仁”对之。两掌相接,胡青夜只觉一股热气侵入全身,如火烤日炙,忙加大内力,然内力所向,同样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所抗。胡青夜大惊,始知徐知诰内力不凡,乃运行起三颗龙珠之威力,不料对方掌力也随之激增。两股雄厚的掌力相对,发出剧烈声响,两人皆为之一震,各自后退数步。
胡青夜自现身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特别是在内力方面,更是鹤立鸡群。此刻使出三颗龙珠的内力,竟然与徐知诰不相上下,实在让他心惊,道:“江南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胡青夜自视甚高,从不轻易夸人,今当着众人称赞徐知诰,可见徐知诰武功的确非凡。
徐知诰道:“阁下武功之高,世所罕见,生平所遇,唯有我师祖一人,可与你相比,朕十分钦佩。”
胡青夜道:“你师祖,他是个什么人物,我到是想会一会。”
徐知诰道:“先打赢了我再说。”
胡青夜道:“徐知诰,你武功虽然不错,但别得意,刚才一掌,我只用四成功力。”胡青夜所言非虚,如今他第四颗龙珠在传国玉玺的激发之下,已经激活,加上这些天的修习磨合,虽说没有浑然一体,但已经可以发挥威力了。
徐知诰从刚才的对掌之中,已经察觉胡青夜未用全力,但自己也有所保留,自信武功不弱于他,才敢说“先打赢了我再说”,今听胡青夜说只用四成功力,心中暗惊,然此时此刻,岂能示弱,道:“你只用四成,朕也未尽全力。”
胡青道:“如此甚好,且接我一掌试试。”说着,使出七成功力,一招“昏天黑地”朝徐知诰打去。
徐知诰并不识得天地邪掌,然胡青夜内力精深,无论什么招式,在他手中使出,皆会化腐朽为神奇,不能大意,虽使出八成功力,以一招“日光炎炎”对之。
“日光炎炎”乃“玄光神掌”中的第四招,内含至阳之炁,胡青夜使出的这一招“昏天黑地”,内力主要由第四颗龙珠所发,而第四颗龙珠由传国玉玺所激活,传国玉玺又内含至阳之炁,所以这两掌招式虽异,然本质相同,皆是以至阳之炁所发之力。两掌相对,不分上下。胡青夜见依然与徐知诰伯仲难分,遂加大内力,徐知诰也不示弱,亦加大内力,两人掌气愈加愈大,相持有时,突然,砰的一声,如巨石相撞,发出巨响,火光闪闪,徐知诰被震退数步,五脏翻腾,满脸通红,忙运气疗息。徐知诰亦被震退数步,只觉体内龙珠剧烈抖动,满脸狰狞,亦运气疗息。
众人被刚才掌气所冲,犹如狂风所吹,皆站立不稳,即使康乐、张从宾等人也不例外,唯有陶通玄安然不动。他们见胡青夜、徐知诰武功如此之高,达到如此境界,始知武学之道,永无止境,联想自身,心思各异。
张从宾、杨琏心中皆想,看徐知诰武功,似不在胡青夜之下,自己要报仇,只有借助胡青夜,如只是凭自己之力,怕是此生无望了。
范廷光心想,当年先祖范缜威震武林,只怕武功也未达到此等境界,我若能取得神器,练就胡青夜这一身功夫,何愁少林不灭,佛教不除。
安重荣心想,自己一直以为弥勒神掌是天下第一掌法,今见徐知诰的玄光神掌和胡青夜的天地邪掌,皆不在弥勒神掌之下,今后若想以弥勒神掌招揽群雄,恢复大燕,怕是不易。
李继罕心想,当年爷爷李存勖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武功在徐知诰之上,今见徐知诰武功高深至此,不知道爷爷武功会是怎样一番境界,看来自己的五行剑法还没练到家。
段思平、胡进思心中也暗自寻思,如今天下大乱,英雄四起,若要在此乱世成就一番功业,没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是绝对不行的。
陶通玄心道,这胡青夜乃是青龙转世,此番前来抢夺四光古灯,如若得逞,天下不宁,道教难续。今日见他武功之高,纵观天下,怕是只有陛下能与之一敌,徐知诰虽然不臣,但驭下有方,待民宽厚,四光古灯留在他手里,反倒是安心的。
大家正在各自寻思,却听见胡青夜道:“玄光神掌,果然厉害,今不除你,日后必成大患。”说着使出十成功力,双掌齐出,一招“掀天揭地”朝徐知诰打去。原来他疗息完毕,见徐知诰还在疗养,便抓住机会,狠下杀手。
徐知诰虽在疗息,然早察觉,见掌风呼啸,凌厉无比,心知非同小可,乃一声大喝,亦使出全身功力,双掌齐出,一招“灵光一闪”,迎掌而上。
四掌相交,各自翻身回落,皆站立不稳,徐知诰摊到在地,口吐鲜血。胡青夜踉跄数步,勉强站立,体内龙珠翻滚,剧烈震动,真气把持不住,也吐出数口鲜血。
陶通玄、康乐等人忙来到徐知诰身边,关切道:“陛下,陛下。”徐知诰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此时他真气溃散,心脉错乱,已不能说话。
张从宾、范廷光、安重荣等人也来到胡青夜身边,叫道:“教主,教主。”胡青夜运了运气,道:“我没事,他还伤不了我……”话音未落,又吐了几口鲜血。其实他此刻受伤之重,不在徐知诰之下,只是他素来好强,勉强支撑,总算没倒。
这时,杨舒心、柳如一、石重义、赵匡胤等人在张秉天、徐景通的引领下,赶至皇宫,见徐知诰和胡青夜皆身受重伤,已经猜知大概,皆暗暗惊道,徐知诰武功真是厉害。
张秉天道:“陛下,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徐知诰疗养了一会,已能开口说话,吃力道“来了就好,胡青夜身为异类,必将为祸天下,朕已经将他打伤,为天下苍生计,还请国师和法师率领一众将领,趁机除之。”
张秉天道:“臣遵旨,陛下安心休养,对付青龙之事,就交给臣等。”
陶通玄亦道:“陛下所言甚是,胡青夜狼虎之心,乃人间邪魔,臣定当与国师勠力同心,齐力灭之。”
张秉天与陶通玄素来不和,即使是在徐知诰面前,也从不隐讳,今日张秉天听陶通玄这么说,心中纳闷,这陶通玄今天是怎么了,这话可不像是他说的。
徐知诰真气已散,五脏已乱,心知命不久矣,对着百官道:“众卿,朕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朕死之后,由太子继承大位,尔等宜忠心辅佐,不负朕心,不负民望。”
百官泣道:“陛下保重龙体。”
徐景通见父亲垂危,泣道:“父皇,父皇。”
徐知诰道:“大丈夫生得其志,死得其所,朕纵横天下五十余年,败尽英雄,克成帝业,护民一方,不可谓不生得其志;今护佑神器,抵抗邪魔,力尽而死,不可谓不死得其所,如此虽死何憾!你继位之后,务必仁厚恭俭,务必养民爱民。”
徐景通道:“父皇,父皇,您不会有事的。”
徐知诰道:“生老病死,凡人难免。你不用难过,只可惜我悟得一套武功,名曰‘德至心灵’,还未练成,却半途而逝,若是传给你,定能为除魔卫道出力。”
杨舒心听到“德至心灵”四字,心中一惊,暗道,这徐知诰竟能悟得此等神功,真乃人杰也。从这些嘱咐言语来看,他心肠并不歹毒,到是有几分明君气象。不由得心生怜悯,走上前去,道:“陛下受伤虽重,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陛下务须过于担心。”
徐知诰乃绝顶高手,自身伤势如何,岂能不自知,叹道:“朕真气溃散,五脏散落,心神不聚,神仙难救,姑娘就不用安慰了。”
杨舒心道:“小女子不才,略通医道,能否让我看看陛下的伤势。”
徐知诰道:“朕的伤势朕自己清楚,就不劳烦姑娘了。”
张秉天自比乐败于杨舒心之手后,知道她非等闲之人,今见她这么说,肯定有一定把握,便道:“陛下,杨姑娘颇通炁道,不妨让她看看。”
徐知诰见张秉天如此说,便定睛看了看杨舒心,见她容貌绝丽,神色恬然,明澈的双眸中,散发出温暖奇异的灵光,心中大惊,这姑娘年纪轻轻,修心的功夫竟达到了此等境界。道“姑娘心境高妙,让人叹服,朕有眼不识高人,惭愧惭愧,朕之伤势,就辛苦姑娘了。”
杨舒心听徐知诰说她“心境高妙”,暗自佩服其眼力,道:“陛下眼慧心灵……。”话还没说话,只听见一阵大笑,笑声中饱含内力,震耳欲聋,要知发笑者究竟是何人,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