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依带着赵月偷偷开溜,蓝风只以为她们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正在辛苦寻找,哪里知道赵月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武功绝对不低于他,这也是夏云依放心带着赵月偷溜的原因,有赵月在,她根本就不怕遇到危险。
“咦,朱公子?”夏云依竟是在大街上偶遇了朱远。
朱远微微笑道:“这不是夏姑娘吗,你们走的方向好像是要去怡风阁啊,是要去那儿吃饭吗?”
“听闻了怡风阁的鼎鼎大名,自然要去见识一番。”夏云依说道,“我们也是刚进凉城的,也是第一次来,不熟悉这里。”
两人就这样在大街上攀谈了起来,朱远比较熟悉凉城,就自荐带着夏云依游玩了,怡风阁果然既优雅又宽敞,连在大厅里吃饭的人都斯斯文文的,据说还有不少皇族和官员都喜欢在这里用餐呢。
现在吃午膳有些晚,里面不算太挤,两人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朱广被派去定房间了。
“哇,夫人,这个怡风楼确实是修建得好雅致,比京城最好的酒楼还要好呢!”赵月啧啧称奇。
凉城最有名的就是这个酒楼了,没来过这个酒楼吃饭就相当于没来过凉城,这儿的座位也是十分抢手的,菜肴更是价值不菲,由此可见,这个酒楼背后的老板“墨公子”是何等的富有了。
身为凉城的百姓,或许会有人不知道皇帝是谁,但“墨公子”一定人人都认识。
“嗯,有什么好吃的呢,据说这碳烤小乳猪是招牌菜,点一份吧!”夏云依兴致勃勃的点菜。
“不在刘家庄待着,怎么跑出来了?”一个男声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
朱远一愣,抬头一看,“殿……”。
“哎,在外面叫我谢宜章就好了。”谢宜章摇手示意朱远不要说出他的身份。
夏云依不好意思地道:“庄子里有些闷,便想出来走走,来和我们一起吃?”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宜章一甩下摆,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青霜也是尽忠职守的站在旁边守候。
“来,各位客官注意了,上菜了。”小二像唱戏般拉长的声调,一股香味钻进了众人的鼻子。夏云依的食欲大震,她可是很久没吃到美食了,在路上遇到的都是些普通的小镇,最高档的也就一红烧大肉了,这次不单能吃到美食,还是免费的,换了谁都会食欲增加的。
而谢宜章早就吃过了,所以他只端着茶浅酌。
就在几人热热闹闹挤挤压压的用餐的时候。官靴踏着楼梯那特有的沉闷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穿着普通蓝衫中年人不疾不徐的上了二楼,四处望了一下,楼上吃饭的并不多,谢宜章也没有让青霜封锁,所以还是有几桌人的,他径直朝朱远那桌走了过来,然后低下头,在谢宜章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谢宜章的脸色微动。
“城主,云依,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只能先告辞了,这次消费全算在我账上,各位随意。”然后偷偷的一伸手,把一块温暖的东西塞到了夏云依的手里,“记得来找我。”在她耳边低语了这句,就和刚来的中年人离开了。
“这人还真大方,看着像是大家族的少爷,看来我们要多和他亲近呢。”一个年轻的少爷看着谢宜章离去的背影,说的有些可惜,“刚才我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家住哪的。”
要知道在这怡风阁的一次消费可不便宜。
“就是,我们凉城好像没有这等人物啊。”
只是夏云依对几人的议论充耳不闻,继续吃桌上的美味,她惦记的是刚才那人的耳语,“又有人得了失心疯了”,失心疯不是常见的病,除了真的是由于刺激或遗传引起的外,还有一种人为的可能。
她皱了下眉头后,继续吃饭。
饭后便是演奏,朱远包了一个雅间,这地段很不错,能够清楚的看见台下的表演。只见一个乐师率先开始弹奏,他挺年轻的,很有风度,一身白色的素服,他的侍童摆好他的琴,焚上熏香,他才入座,他的双手白皙,手指殷长。
台下有人看到了他的琴,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到,“这不是嵇康的琴嘛,你看哪。”说着手往琴尾上指,夏云依也看见了,那焦色的琴身上,刻着个嵇字,那可是名琴呢。
之后便是舞女登场了,她穿着轻薄的纱衣,随着琴声,女子开始舞动起来,不经意的露出手臂,那肌肤白凝如玉,女子眼波流转,像是不经意的把妙目投向乐师处。
等一舞结束,观众是哄声震天。
“凡夫俗子亦当如此,酒狂人吵闹,贪嗔痴爱唱逍遥。”乐师的声音并不粗狂,反而带着歌曲中意境的不羁和潇洒。
“难怪这怡风阁的生意这么好。”夏云依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晚上有花灯可以看,不如一起作伴去吧。”朱远提议。
夏云依自然是赞同,既然要出来就要玩个尽兴,便带着赵月一起过去了。
他们定的房间的位置是临湖的,湖上旁有几条花廊船,正在湖上荡漾,欢歌笑语声被波浪荡着,一层层的传来。船上灯火通明,湖面被印的一片水光,闪的人晃眼。那些船今夜已经被全包了的。
“来,我们举杯,今夜要乘兴而归啊。”说着众人都笑着举杯。
等酒过五旬时,桌子上已经是酒水横飞,油渍满桌,菜肴狼藉了。
夏云依推开窗户,外面是一条巷子,空荡荡的,周围夜色朦胧,不知什么时候起雾了,像层薄膜一般笼罩着一切。
那条艳丽的船正停靠在河边,即使在夜深人静时,也是充满了歌声和欢笑。
这个时间,虽然船上有侍卫把守,但也都是人困疲乏了,一条黑影在船尾,趁侍卫低着头打瞌睡的那瞬间,快速的窜上了船上。
眼前,一个黑衣男子被五名蒙面男子团团围住!
他们身上都染着血迹,空气中无处不飘溢着血的气息。
黑衣男子艰难地支撑着,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裂,肩膀上有几处刀伤,血肉模糊。
其余五名男子身上也沾满了血迹,打得有些吃力,看得出黑衣男子武功极高。
此刻,夏云依无法分清孰是孰非,她已顾不得思虑了,眼见五名蒙面男子便要刺中黑衣男子,捡起地上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五名男子,只见他们纷纷后撤。
她撕下裙角,蒙在脸上,足尖点地,飞奔而至。
五人急剧退后,一字排开,很默契地同时打量着夏云依,又很默契地同时收了视线,举起刀把。
同时很默契地问道,“你是何人?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哼,本姑娘最爱管闲事,不是闲事的,本姑奶奶才懒得管!”瞥了一眼地上受伤的黑衣男子,随即与众人对视。
“哼,不知死活!大家上……”
说罢,众人纷纷朝她涌来。
赵月飞身迎上去,片刻,黑衣蒙面人全部倒地,无一幸免。
“你怎么样了?”夏云依丢下树枝,一步跨到黑衣男子跟前,低声询问。
“多谢姑娘相救,一点皮肉伤无大碍。只是在下见识浅薄,看不出姑娘的武功路数!”黑衣人在她身上来回大量。
“呵呵,公子见笑,家师无门无派!只是不知公子与这些人有何冤仇?为何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夏云依也同样打量着他。
“只要身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刻,恩怨仇家自然避免不了!不知姑娘贵姓,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报答。”
“公子不必记挂心上,我只是路见不平而已。”
“多谢姑娘这次出手相助的救命之恩,以后如果有什么要求,只要在下帮得上的,定当竭尽全力。”黑衣人忍着痛想要起身。
夏云依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伸出手便去扶他。
黑衣人刚站起来,夏云依便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不好,有人过来了!”
只见六七女子恭敬地跪在黑衣人面前,“主人,属下等救主来迟,请主人降罪!”
“起来吧!”黑衣人紧紧地咬着牙说道。
“谢主人!”众人抱拳起身。
绿衣女子来到黑衣男子跟前,“主人,你的伤势……”
黑衣人摆摆手,“没事!”
绿衣女子打量着女扮男装的夏云依,莫测高深。
“绿衣,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可无礼。”似乎看出绿衣的敌意,黑衣人蓦然开口。
“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救主人性命!”
“姑娘,既然你不肯相告姓名,那在下也不勉强,倘若他日有需要,尽可拿着这个令牌到任何一家怡风阁找那里的老板,我定当出现。”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令牌递给夏云依。
“这……”夏云依有些犹豫。
“姑娘,既是主人相送,你就收下吧!”绿衣笑着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云依勉为其难的收到腰间。
“绿衣,你亲自送这位姑娘出竹林!姑娘,我们后会有期!”黑衣人说道。
“后会有期!”随后,便随着绿衣离开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