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灵坐回位置上,却有些不知所措。尹夕握住她的手,问道:“你觉得刘石君为人如何?”
“嗯?挺好的呀!”
“你跟他一起的时候觉得开心吗?”
悦灵想了想点点头,尹夕笑了一声:“那你知道,他喜欢你吗?”
“喜欢?”悦灵有些不明所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尹夕。
“是的,他喜欢你!而这种喜欢,不同于你对聿王的喜欢,也不同于对晚歌,对我,还有邬哈他们的喜欢。这种喜欢来得悄然无声,却深入骨髓,是一种无尽的思念,不见时望穿秋水,见面时化作泪水,道尽心中的挂念。是一种只想为你一人倾尽我生命的全部,把我能给予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为了你,即使众叛亲离,一生孤独,也会为你守着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喜欢?悦灵沉默,若有所思。八岁的时候遇到了聿王,救下为了一个包子被追了两条街的自己。从那以后她的生活里,只有聿王和聿王府,那有家一般的温暖,任何地方都没办法取代。她喜欢聿王,敬重他,依赖他,只是刘石君的出现,似乎打乱了她对喜欢的定义。
回到天商,已入五月,距离他们出门已有一个半月。天气微微变暖,这一身衣物也变得有些闷热,让人变得焦躁。
进了城后,心中反而更加忐忑,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这么久了,他还好吗?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家丁见是尹夕他们,赶紧进去禀报。尹夕从下车那一刻起,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看着久违的大门,心中终于踏实了,脚步急而不乱地向内院走去。
一路行至垂花门,看见门的另一面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怎的,来时的急切,到了此时,却迈不开了步子。
远远看着那个身影越行越近,直到停在眼前。视线一刻也不想离开,尹夕抬头对视着他,眼眶竟有些湿润,泪眼朦胧,竟有些模糊了对方的脸。
聿王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皱着眉心疼地说:“不要分开了,每次再见,你都要弄哭自己!”
听到这话,尹夕破涕为笑,点点头:“嗯,不分开了!”
聿王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轻轻将她搂进怀中。想念这样的拥抱,只恨相处的时间太少,相见后又总是匆匆离别。
“老天爷把你从遥远的世界带到我身边,却忘记给我一根红绳,一头绑住我,一头牵着你,如此,你才不会离我这么远,总让我挂念着!就算哪天我找不到你,我也可以顺着绳子摸索,总有一天会让我找到另一头的你!”
他的声音再耳边回荡着,尹夕点着头,几乎将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她不想破坏重逢的喜悦,可又不得已想到花长情的话。想起他孤身一人,游历四方,等了六年,明明忘不掉,却想告诉她自己很好!相思苦,最剜心,相见难,别无因……
千烨,终有一日,我会离你而去,回到自己的世界。你可不可以忘记我,不要等我,当我从没来过,你一个人要真的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
泪水湿透了胸前的衣襟,聿王皱着眉头心中却有些愧疚,难道是自己的话让她难过了?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轻声说着“对不起!”
尹夕一愣,他觉得是他惹自己哭了……握住他的双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着:“谢谢你爱我!”
久别重逢话相思,二人的不舍看在其他人的眼里,竟是不敢打扰,深怕破坏了二人的请不自己。晚歌欣慰一笑,在她眼中聿王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他不该只有仇恨,他应该享有世间没最美好的爱情,值得更美好的人生,而能带给他这一切的人已经出现了,那就是尹夕。
收回视线,她转身拉着悦灵离开,却见她魂不守舍一般,任由晚歌牵着往里走,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垂花门前。这,就是姐姐口中的喜欢吗?一种无尽的思念,见面时化作泪水,道尽心中的挂念……
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纸糊的木窗射进房中,照在整洁的紫檀木案台上,地上微微的细尘在光束中起舞,惬意又明媚的早晨!
聿王低头看了眼正窝在自己怀中依旧不愿醒的女子,在自己的胸前轻吐着气息。丝质的寝衣透出白皙的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岁月静好,你也安好!他轻抚着尹夕乌黑的发丝,已是过腰的长发,一如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许是自己抚着秀发的手摩擦到了她的脸颊,见她不耐烦地蹭了蹭,这个模样好生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
忽听怀里的人说道:“我还想再赖下床,你干嘛打扰我……”语气中还略带不满,聿王闻声看着她,却见某人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原来早醒了?”
“嗯!”尹夕点点头,继续眯着眼,“怕你太早走了,只好扒着你假装还在睡~”
“倒是真被你得逞了!”聿王满眼都是笑意。
尹夕睁开眼抬头看他:“你起太早了,又不是老人家!答应我,安心地睡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答应我,一定要戒掉思念,安然入睡……
“好!我知道你不会离开的!”聿王柔情似水地看着她,尹夕回以灿烂一笑。
“不过,这会儿真的该起了,快赶上午膳了!”
“哪有这么晚!”说着,尹夕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目光看向窗外,外头阳光正好,鸟语花香~“好吧~起了~”
刚说完,聿王已经离开床,开始穿衣了。“若还想睡,吃点东西再睡吧!毕竟舟车劳顿,多休息休息!”
“这个点,连回笼觉都睡够本了!哈哈哈~”尹夕爬下床,开始翻找衣裙,回来时的那套有点热了,该穿轻薄一点的了。
“昨儿见你睡得有些热,我让人今天换上纱窗吧!”
尹夕没有看他,点头让他做主,自顾自地找着衣服。视线又停留在那条深蓝的薄毯上,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口气,用一套衣裙盖住,然后随便找了条裙子给自己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