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世上竟会有如此蠢笨之人。那是皇后娘娘仁慈,遇到此类事件也是小小的惩戒,这是事实。但今日你遇见的是本宫,本宫可不会像皇后那般心慈手软。如你所言,本宫手中虽然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但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秀女能反驳的。”何贵嫔面露倦意,瞥了眼身边的宫女,慵懒道:“张秀女目无尊法,以下犯上,本宫欲小小的惩戒一番,无奈张秀女不知悔改,又顶撞本宫,若是本宫今日轻易放弃,怕是对张秀女并无好处,日后若是惹了事儿,反而给本宫扣了个纵人行凶的帽子。来人,拉下去吧。”
“娘娘你不能这样!你就不怕我让我爹爹参你爹一本,摘了你爹的官职吗!?啊!娘娘我错了,娘娘你饶了我吧娘娘!娘娘!啊!”张文瑞脸色倏地变得苍白,想上前去拉住何贵嫔的裙摆,可是宫人又怎会给她机会?纷纷上前将张文瑞的双手扯开。张文瑞面色又是一白,上一刻还在大声叫喊,可当板子落下时便只有了求饶。张文瑞的双手被两名太监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一板子下去就感觉臀部一阵剧痛,这才开始求饶,可是无论怎么求饶,也无人敢为她说话,何贵嫔更是不会。才过了五下,张文瑞便已到了极限,眼泪哗哗的流着,大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众秀女听着木棍打在张文瑞肉上的啪啪声都是一阵颤栗,纷纷哆嗦着身子直往后退,胆小的都已钻在众人身后捂着眼睛和耳朵。秀女群中的吴梅玲吓得紧紧的抓着身旁冯婷婷的玉手,力道之大,不一会儿便抓出了一道红痕。冯婷婷低头看了看吴梅玲紧抓着她的手,又看了看手上明显的红痕,轻轻皱了皱眉头便转头去看一边被仗责的张文瑞。
“后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妃子,当然,那种有姿色无大脑的也甚多。既然张秀女晕了过去,本宫也不好做的太绝,接下来的板子便免了吧。”何贵嫔轻轻的拨了拨鲜红的蔻丹,并不去瞧已昏死过去的张文瑞,挥袖缓缓走到其他秀女身前,眼光四处看了看:“方才那位受欺负的秀女是哪位?”
秀女群中有人碎语了几句,才见从她们身后走出一名娇小的身影来,垂着头低着身子跪在青石板上,话语中夹杂着少许的哭音:“回禀贵嫔娘娘,正是臣女。”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清冽的声音让其一怔,随后咬了咬唇,抬起头望着那个遥远的身影。也正趁这时候,偷偷打量了一眼传闻中的何贵嫔。
一袭水红色昙花雨丝锦裙,淡淡的粉色丝质中衣用深烟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了一朵朵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外披白色透影纱衣,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不免心惊,真是个美人。
同时何贵嫔也望着地上的秀女,她一身淡青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果真是个娇小的美人儿。何贵嫔勾了勾唇,盈盈笑道:“这模样儿倒是惹喜,等皇上晋了你为宫嫔,你便来本宫的兰容宫里坐坐吧,本宫在这孤宫里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儿,你来了便也解了本宫的愁了。”
闻言储秀宫的众人皆是一惊,何贵嫔此话的意思不就是将她归为自己的人要护着她了吗?说白了就是有何贵嫔做靠山。
她正在呆愣中,被何贵嫔的一番话给惊醒了过来,脸色一喜,朝何贵嫔磕了磕头,丝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狂喜:“臣女泷州知府之妹安湘叩谢贵嫔娘娘之恩!”
“嗯。”何贵嫔轻轻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后又划过玩味,眯了眯眼:“摆驾回宫。”
“恭送贵嫔娘娘!”安湘抬头,感激的望着何贵嫔离去的方向。
“哎哟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吴司仪锁着眉头看着地上昏死的张文瑞,二十板下去,张文瑞那细嫩的皮肉早已变了样儿,淡青色的裙摆染上了鲜红色的血,细碎的布条下依稀能看见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皮肉,刺眼的色彩让吴司仪一阵怜惜,叫了两宫女便将张文瑞带回宫里上药去了。
永安寺内,大殿中间,一名中年妇人跪于蒲团上,手持着木柄不停的敲打着木鱼,嘴中念念有词,一身灰色道袍着身,朴素平凡,却不失风韵,不过四五十左右的年纪,皮肤却保养的光滑细嫩,犹如豆蔻少女,只是眼角却有着几道浅浅的皱纹。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一名三十左右的老道姑走入大殿,轻声地朝着妇人道。
“扶我起来。”隽贤太后睁开眼,略有些浮肿的眼睛显示她方才哭过。
“是,太后娘娘。”老道姑轻轻扶着隽贤太后的手,扶起她时,赫连珩刚好走了进来。
赫连珩一步入大殿,便看见隽贤太后浮肿空洞的眼睛,冷言道:“太后近来可好?”
太后身旁的道姑连忙朝赫连珩行礼:“贫尼参见圣上。”
隽贤太后冷冷地看着赫连珩,那种与生具来的贵气却是丝毫不减:“今日是浩儿的忌日,你来此是为了什么?”
“太后言重了,”赫连珩笑了笑,走至殿中望着殿前的尊像:“今日是五哥忌日,朕来此也是为了来看五哥一眼,近日又恰逢秀女入宫参选,所以想先来和五哥叙叙旧。”
“皇上当真是日理万机啊,不过皇上自己做的事情你我都清楚,就无需在这儿假惺惺、自寻烦恼了。”太后脸上流露出一丝哀痛,随后嘲讽地望着赫连珩。
“是吗?太后这是在怪朕啊,怪朕连个安好的家都没舍得给五哥,只是当初,太后可否想过对朕母后下手的后果?”赫连珩袖中的双拳紧握,脸上却依旧挂着一丝淡笑。
“你……你对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太后闻言脸色剧变,一把扯过赫连珩的衣袖,颤抖着问道。
“哼”赫连珩一把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哦……也没什么,五哥既然死了,朕自应该多关心一下五嫂嫂不是么?还有你的家人……对了,今日的秀女大选似也有你的孙侄女,朕可都有特殊照顾的。”
“你……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的母妃,你要杀要剐怎么样都行,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儿子,求你放过我的孙侄女和儿媳妇。”太后闻言,只觉得自己胸口一窒,眼前一黑,竟有些站立不住,幸而一旁的老道姑及时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