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和姜明彩教导员带领几个战士带着锹镐工具,从城外出口顺着暗渠进入县城,来到了马葫芦盖子的下面。
虎娃指着西南方向说:“大致是往这方向挖,一共是120米。一会儿,我和教导员再到地面上看看,最后再又教导员确定具体方位。”
姜明彩说:“营长,你就放心吧,这些战士在德顺煤矿都是老矿工了,挖洞很有经验。这个水渠里面的容积还可以,挖出来的土基本就可以消化掉。”
虎娃问道:“六天,行吗?”
姜明彩捅镐头刨了一下墙壁说:“这个土质完全可以。”
虎娃说:“那就辛苦同志们了。”
姜明彩带领战士们,点着小油灯,挥汗如雨地刨土,装筐、运土。
14日的晚间,乔二宝在侦缉队对几个心腹人大声说:“你们几个马上跟我出去一趟,到西山堡子砖窑去,据说那里经常有人聚集,咱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几个心腹急急忙忙上了汽车,乔二宝上到车厢里对大家小声说:“路上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还击,看我的,记住没有?”
大家说:“记住了。”
大卡车驶出县城大约十里地的时候,在一个密林的边缘处,一棵倒伏的大松树横在了路中央。
乔二宝在驾驶室里喊:“兄弟们,都下来,把树挪开!”
大家都下了汽车搬动大松树。突然一群人从四面包抄上来,大喊:“不许动!举起手来!”
侦缉队的队员们都看看乔二宝,乔二宝把手举了起来,大家也跟着举手。来的这些人,很快就把侦缉队的枪支都给下了,并掏出绳子把侦缉队的队员们都捆了起来。随后又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绳头儿拴在了大树上。这些人马上上车,开着车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车走了,不知怎么回事,乔二宝把自己的绳子就给解开了,接着又把大家的绳子一一解开。
乔二宝哈哈大笑说:“咱们就在这歇歇脚,下半夜再回去。”
队员们说:“乔哥的戏演得太像了,这帮子人捆得太紧了。”
乔二宝说:“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领头的人知道是咋回事儿,别人不知道啊。”
一个队员说:“大哥,咱们回去咋交代呀?”
乔二宝说:“笨蛋,咱们统一口径,就说半路被大树拦住,突然被截,没有机会反抗了。”
一个队员说:“那要是鬼子怀疑了咋办?”
乔二宝说:“那你们就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虎娃和小顺子、赵长海、李大栓等来到掌子面。
姜明彩说:“营长,从这顶上再刨几镐,就和牢房通了。你说现在刨吗?”
虎娃说:“大家都歇歇,给,你们辛苦,给你们一人五个猪肉包子垫吧一下子。”
战士们很高兴。大家说:“谢谢营长,这回可改馋了。”
姜明彩说:“汽车到手了?”
虎娃说:“到手了。大家的把武器都检查一下,每人长短各一支,带好手榴弹和子弹。”
姜明彩说:“那就刨开了?”
虎娃说:“刨开!”
一个大个子战士,上去就是熟练的几镐,随即就露出了上边微弱的光线来。洞口稍一扩大,虎娃和小顺子就“蹭——”地上去了。
虎娃和小顺子上去了,后边的战士们一拥而上,进到了守备队监狱北面的第一间牢房里面。
牢房内一大群被押人员,有的带着脚镣在走动,有的躺在草堆上。虎娃带领大家突然从地下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他们都大吃一惊。
虎娃小声说:“同胞们,我们是东北抗联一师特战营的,鬼子就要完蛋了,为了防止鬼子对你们下毒手,今天我们来救你们出去。大家从这里钻地道,有人领着你们,赶紧走。小顺子,你负责给大家打开脚镣,我负责打开各个铁门。”
只见小顺子把事先准备好的几根锯条分给戴脚镣的人,大家都开始切割。虎娃拿出准备好的一根铁钉子,鼓捣开了牢房的大铁锁。李大栓和赵长海随后跟着虎娃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狱警的休息室,逼住了两个正在喝酒的警察。
李大栓威严地说:“把各个监狱的钥匙拿出来!”
两个警察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大串儿的钥匙。赵长海随即就和一名战士把两个警察捆起来,把嘴里给塞上了破布。李大栓拿着钥匙挨个打开牢门。被押的志士们都在往有洞口的牢房集中。
被营救人员一个接着一个,不声不响地从洞口下去,有顺序地向着出水口走去。虎娃和小顺子每人换了一挺轻机枪殿后。
出口处,大卡车停在那里。李海顺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虎娃从地道出来后,赵长海报告说:“一共有52人被营救出来。但是,据一位原来咱们一师三团的被俘人员讲,一位副营长被鬼子重刑后在县城医院里抢救,怎么办?”
虎娃说:“那一位我们过后再组织专门力量营救。现在,汽车满载了。姜教导员,你带着汽车先走,走到山口把汽车烧掉,然后带领大家步行奔到虎林寨,军医在那里等着。记住,连夜就要开始救治受伤人员,给所有人员换上干净衣服,做好饭菜,补充营养。我们走山路,估计在清晨时分能赶到。”
姜明彩说:“好吧,你们一路要小心。”
一大早,在县城日军守备队司令部里,川上靖一大发雷霆,对着侦缉队队长乔二宝、日军监狱长武本太郎吼道:“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部下,都是大日本圣战的中坚力量。可却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问你,乔桑,晚间你出车干什么去了?”
乔二宝说:“大队长,前天您不是告诉我西山堡子砖窑经常有人在夜里聚集,让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吗?昨天晚间大家正好有时间,我就领了几个心腹,带上武器,摸黑就去了。哪想到,半路被一棵倒伏的大松树挡住了,就在我和队员们搬动大树的时候,有上百个手持武器的人就把我们几个围上了,枪口都顶到了脑门儿上了,完全失去任何反抗的机会。当时我还怀疑他们是土匪。哪知道,他们是抗匪呀。”
川上靖一转过身来,气呼呼地问武本太郎说:“你们监狱有20多名皇军士兵,昨天晚间被劫的时候居然一个也没在现场。怎么回事?”
武本太郎说:“回大队长话,是属下失职。昨天晚间,我过生日,他们都给我庆生去了。”
川上靖一说:“巴嘎!你地严重失职,现在,免去你的监狱长职务,滚吧!”
川上靖一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着。
川上靖一一转身,对乔二宝说:“你还等啥?赶紧派人把汽车残骸弄回来呀。”
乔二宝说:“是!”
虎娃来到虎林寨,找到姜明彩说:“老姜,情况咋样?“
姜明彩说:“都弄清楚了,这52个人,有9名是咱们抗联一师三团留守部队的排连级别的指挥员,有41名是各个山林队的抗日土匪,有两名是惯偷,在当地是偷东西的高手。经过检查,52人当中,重伤17人,轻伤人人都有。军医从昨天晚间开始到现在,对重伤人员都进行了初步救治。军医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对轻伤人员进行治疗。”
虎娃说:“那两个惯偷叫什么名?”
姜明彩说:“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说是两个人拜把子后改的这个名。”
虎娃乐了:“还有起这样名字的人。药品够用吗?”
姜明彩说:“不多了。”
虎娃说:“老姜,你和军医说,治疗轻伤员的时候,尽量使用中草药。我赶紧回老虎洞向师长汇报,然后进城弄药,弄细粮,救出三团的重伤营长,铲除叛徒杜焕章。记住,这部分被解救人员,一定要好好救治,好好改善生活,同时,为了安全不要让他们离开虎林寨。”
姜明彩说:“营长,你就放心吧。”
虎娃回到老虎洞,师长听了汇报哈哈大笑。
师长高兴地说:“我说你们特战营都成了精了。上天入地的事儿都会干了。好,挖地道,那可是德顺矿工战士们的拿手绝活儿啊,他们用土办法一挖一个准儿,准准成成地就给挖到那间牢房啦。”
虎娃说:“现在把人给救出来了,问题也来了。”
师长说:“是啊,药品、粮食、养伤、铲除叛徒。”
虎娃说:“还有一个重伤的营长,叫金玉焕,是朝鲜族,被鬼子重刑后押在县城医院正在治疗。”
师长说:“这个老金我认识他,很能打仗,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不过,你们一定要通过平野同志了解一下,在医院大约会呆多长时间,力争在医院期间,在不会给平野同志带来危险的情况下把他救出来。我看你应该找福间同志合计一下,他对医院的警戒情况很熟悉。”
虎娃说:“对呀,我咋没想到福间哥这个茬儿呢。”
小狗剩儿从家里回到了县城,又给虎娃送出了日军监狱长武本太郎过生日的情报,暗中配合营救了抗日志士,心情很好。接着,又借着热乎劲儿跑到开拓团的树下梨花家里住了一宿,俩人自然缠缠绵绵地亲热的不得了。接着,又把树下梨花接到了赵家庄,赵长厚很是满意,很快就给二人筹办了婚礼。二人婚后的第三天就搬到了县城里。
小狗剩儿在县城的家是一个坐北朝南的三间平房,可他却按照日本的习俗装修了房子内部。安装了三合板的拉门隔断,铺设了地板和榻榻米,把窗户都改成日式方格形的纸糊窗户格子。对树下梨花,小狗剩儿说是怕她想家,尽量按照日本的风俗来布置。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个典型的日本人居住的宅子。其实,小狗剩儿故意布置成日式新房,是为了更好地隐蔽。树下梨花有了如意郎君,小狗剩儿有了美人陪伴,二人又有了一个日式的安乐窝,自然美不胜收,乐不可支。
哪知道,二人搬到城里第三天的夜里,两人在寝室里正在柔情蜜意地温存呢,一个乞丐悄无声息地捅开了外屋的窗户纸,向屋里撒了一瓶子的汽油,只听见“呼啦”地一声,房子里面顿时着起了大火。
树下梨花见到火光,当时吓得惊叫一声。小狗剩儿从枕头底下拔出手枪冲出来一看,天呐,火势太大。急中生智,一脚踹开寝室的窗户格子,把树下梨花送出室外,然后自己也跳了出来。此时,火势越来越大,两个人急忙救火。但是,杯水车薪,已经来不及了。家里都是木制的家具、木制的门窗、木制的地板、木制的隔断、芦苇编制的榻榻米。总之,室内都是易燃的物品。很快,熊熊的大火迅速吞噬了整个房子。日军巡逻队赶来的时候,也是爱莫能助。就在人们乱成一团的时候,“轰隆——”一声,房梁塌了,房子彻底报废了。
小狗剩儿和树下梨花二人逃出来的时候过于仓促,都没有来得及穿衣服,各自的身上都是一丝不挂,只是都披了一床毯子。
此时,树下梨花蹲在那里“嘤嘤——”地哭着,小狗剩儿跟日军巡逻队介绍着事情的经过。
当天的晚间,两口子各自披着一张军用毯子,来到了日军守备队的宿舍里将就了一宿。第二天,日军参谋长龟田派人送来两身军服,派出一辆摩托车把二人送到了赵家庄小狗剩儿的家里,才算平息了此事。
黄昏时分,虎娃来到了县城医院。正赶上平野和樱花下班,看见了虎娃。
樱花高兴地喊道:“虎娃哥——,你来了?”
虎娃说:“我来了。”
平野说:“走吧,一起上车,到家去。”
樱花拽住平野的胳膊撒娇地说:“爸爸,我和虎娃哥走回家去,您先回吧。”
平野说:“你们年轻人啊,溜达溜达也好,注意安全啊。”
樱花挽着虎娃的胳膊,两人甜甜蜜蜜地走着,唠着。
虎娃说:“这段时间我忙怀了,没腾出时间来看你,生气没?”
樱花说:“我不会生气,你干的都是正事儿,我理解。就是老想你,老梦见你。”
虎娃说:“我也是想你。不过,穿着你的衣服,带着你的纽扣,就觉得甜甜的。”
樱花红着脸儿说:“爸爸说了,胜利后就给咱们俩办喜事儿。”
虎娃说:“要办,大家一起办。”
樱花问道:“你是说,小顺子和小莲子也定情了?”
虎娃说:“不光他们俩,还有一对儿呢。”
樱花急忙问:“谁呀?”
虎娃说:“李海顺和枝子呗。”
樱花惊诧地说:“吆,枝子这丫头,动作这么快呀?”
虎娃说:“到了那边以后,枝子对我恨恨地,不过时间一长就过来劲儿啦。李海顺膀大腰圆,个子和他哥差不多,很有男人气质,勇敢,坚定,灵活。他和枝子第一次见面,就把枝子迷住了。”
樱花撒娇地说:“去你地吧,那是枝子把海顺给迷住了。你说是不是?”
虎娃说:“你说是就是吧。”
樱花说:“那到时候,就是三对儿啦,是不是应该叫团体婚礼啦?”
虎娃说:“是啊,爷爷说他那一天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樱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那我爸爸也会的。不过爸爸还不知道枝子的事儿,今天你就告诉爸爸吧。”
虎娃说:“我就是为这个事儿来的。”
樱花说:“哼,我咋就不信呢,今天你来一定有大事儿,还敢来蒙我?”
虎娃说:“你太聪明了,简直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樱花“咯咯”笑着说:“虎娃哥,你说,枝子是因为什么才放弃你的吗?”说完,樱花歪着脑袋,顽皮地看着虎娃。
虎娃说:“因为什么?”
樱花调皮地问道:“你想听?”
虎娃憨憨地说:“想听。”
樱花红着脸儿对着虎娃的耳朵小声说:“我蒙她说,我们俩在德顺的时候就睡到一起了。”
虎娃说:“嗨呀,那你也太敢说了。”
樱花辩解道:“我也是被她逼的没有办法了,她说要和我一起嫁给你。我说共产党不兴一夫多妻,她又说要给你当保姆。我一看,干脆吧,就给了她一个善意的谎言,了断她的念想。如果不了断她的念想会误了她的终身大事的。”
虎娃说:“怪不得,枝子见到我上来就说,你真是一个敢吃天鹅肉的家伙。我回答她,咱们队伍里还有敢吃天鹅肉的家伙呢。”
樱花说:“你们这帮男人,外表憨憨乎乎的傻,内心都不傻,啥事儿都敢琢磨。”
虎娃说:“那没办法,谁让你们姐俩长得漂亮啦。”
樱花打了虎娃一个粉拳:“你们这些个臭小子!心里净想美事儿。”
虎娃说:“樱花,咱们俩好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还没请你下过馆子呢。干脆,你给家挂个电话,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俩晚一点儿回去。”
樱花高兴地跳了起来:“哎呀,我刚才也想了,就是没好意思说,你也应该请我下馆子了。走!”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来到同乐饭店,找了一个情侣包房。边吃饭,边唠嗑。
虎娃说:“中国东北的饭菜你吃得习惯不?”
樱花说:“你习惯,我就习惯。”
虎娃说:“我会做点儿中国东北的家常大锅饭菜,都是奶奶教的。日本的饭菜我不会做,将来跟你学学。”
樱花说:“你不用学,在日本有个风俗,将来结婚过日子,炒菜做饭,洗衣服,收拾卫生,那都是女人的活儿,你就干你的事业吧。”
虎娃说:“在中国和日本可不一样,到时候,咱们俩都干事业,都做家务,我舍不得累你一个人。”
樱花听到这句话,顿时激动起来,站起身,凑近虎娃仰着红红的脸儿蛋儿小声说:“谢谢我的郎君。”
话音未落,樱花就扑到了虎娃的怀里,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