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的葬礼在伊歌城郊一个僻静的山村举行,出席葬礼的只有浅晗尘和锦岚二人,慕颜清原本是想陪着她的,却被她微笑着拒绝了。
锦瑟是她苗族的左护法,她的葬礼只需要她和锦岚二人出现就够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苗族的旧事,这些年来牵扯进来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在她死后还平添纠葛了。
“早点回宫,小浅还在等你。”
慕颜清神色担忧的看着她,小晗的状态实在让人不放心,锦瑟的死亡太过突然,对小晗而言是个很大的打击,她刚刚才知道锦瑟是她的表姐,转眼就要面对锦瑟死亡的噩耗,尤其她在几天前目睹了徐政死在她面前,他怕小晗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会情绪崩溃。
各种噩耗突如其来,而他却偏偏不能为小晗做些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尽己所能的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的情绪。这个女人清冷淡漠,却偏偏重情重义,无论是因她而死的徐政,还是为她而亡的锦瑟,他们的死亡会成为她心上不可卸的枷锁,他只能等时光来解开这些束缚,等岁月把那个单纯的小晗送回到他身边。
浅晗尘点点头,目送慕颜清离开后和锦岚一起来到了锦瑟的墓前,墓碑上的名字刻的并不是“锦瑟”二字,而是那个她极少提起的本名——云涩。倒像是应证了她们的名字一样,她这一生过的潇洒自在,而锦瑟却在固执的道路上尝尽了命运苦涩,到头来,她也不过是个苦命人而已。
浅晗尘矮身跪坐在草地上,锦岚把早已准备好的香蜡纸钱拿了出来递给她,她接过来后沉默着一一点燃,这场只有两人参加的葬礼,就在这种寂静又安宁的氛围中开始了。
“锦岚,锦瑟走到这一步,你恨她吗?”
浅晗尘拿着火折子小心的点燃摆放在坟前的香烛,抬头看眼面前苍劲古朴的大理石碑,想起几日前锦瑟和她的谈话,她突然很想听听看,在曾经的同族心中,锦瑟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锦岚不敢妄断。”锦岚依旧那般古板,不敢说出丝毫僭越的话。也对,以锦岚本分尽职的性格,让她评断锦瑟的功过实在是为难了。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于这个一夕之间出现的表姐,我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她协助幽染毁了苗族这件事上,所以即使她死了,我也依旧恨她。”
“可我更恨我自己。”浅晗尘伸手触摸着墓碑上柔和的字体,那是她亲手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恨我为什么没有尽到一个族长的责任,恨我为什么没有和她好好谈谈,恨我当时怎么就没有发现她情绪的低落,更恨的是,我怎么忘了,身为苗族左护法的她,她若想死,谁能让她活!”
“我原本想,放她出来后带她回苗族,用另一个身份助她成为新一任的族长,她曾说苗族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这样的苗族更需要一个明智的族长来带领他们摆脱腐朽,走向新生,我不曾尽到的责任,希望她能帮我做到。”
“可她竟然就这样轻易的自尽,用简单却绝决的姿态逼着我去承担起族里的一切。在见到她尸体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她对我说那番话的意图,她是要我承担起苗疆复兴的重任,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她的心里,终于还是为着苗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