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队伍自那山泉瀑布而出,一路搀扶无言,氛围虽然没有恶略,但也有种说不上的压抑,毕竟结伴成群这时归途却只有六人,众人默言而行,经过那处密林也得多加小心,是城外未受庇护之地,说不好什么时候会出现几只凶残猛兽。
吕候言被一名手持钝剑的修士一路搀扶着,最起码表面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也或许是因为回去要禀报长老,免得他多言,一路照顾备至,吕候言忍着背部的伤痛一路走来,沉默中回想着之前的遭遇,若说群体攻之也没理由就使劲照着自己往死里整啊,细想之下或许有什么缘故,而自己净身出户,除了所带的符纸和老由之外也没有其他物件,顿了一下,难道是那小黒木?若说有什么奇特的物件或许也只有它了,可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也不清楚,无缘无故招此大难,回去一定要好好查看一番。
殿内清风阵阵,长运与孕鸾殿主一并而立于木桌之前,光球内吕候言一众修士步伐阑珊在丛林中行走,众人身影中吕候言胸口处发出点点亮光。
孕鸾殿主看向长运,“你对此事怎么看?”长运盯着光球一时也有些恍惚,并未想到这事真的会发生,“此事不可草率,等我问过他之后再做定夺。”万事皆有其理,这件事的发生也是他二人没有预料到的,而他身世自然是毋庸置疑那个种族之人,在孕鸾殿主看来这不失为一个窃取良机,长运也不置可否。
林间有鸟兽嘶鸣,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不知何时起猛兽离他们如此之近,修士们则只能尾随这些声响而行,一旦无声步伐也就戛然而止,小心谨慎才有活命的资本,此时若再遇到一些狰狞异兽,那就是与死无异了。
就这般走走停停,没看到丛林的尽头,却见那高升的月牙,明亮清澈的照耀着这处野林,吕候言这时胸口憋闷的很,下刻又不知不觉的感到周围猛兽的一举一动,这下可让他吓了一跳,挣脱搀扶着他的修士倒向一旁,背部着地也浑然不觉,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不能自拔,回头看着远处,一只巨蟒正悄无声息的接近一只幼年貔虎,眼看就要发动急速攻击,却无缘无故下四分五裂,此时的异兽不知何缘故瞬间增多,但在经过这人影时全都爆裂开,血肉模糊,月光皎洁,他的身影越来越近,那人双手插袖微微低着头慢步前行。
行走在血肉之上却毫无察觉,匍匐的肩膀像个老人,步伐不快更显出老而不能动的姿态,他正慢慢逼近,吕候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震惊,身体却无法动弹,手臂上的老由也无声无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煎熬的等待期过去之后,那慢步人影走近,果真是个老者,他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低着头继续行走,无法动弹的修士纷纷身体爆裂,骨肉横飞溅了吕候言一脸的血,吕候言此时惊恐万分,直欲拔地而起却任他施为都无法移动丝毫,六名修士此时只有他一人存活,那老人好似觉得奇怪,抬起那被长发遮盖的头颅看向吕候言。
无嘴无鼻,一只眼睛竖在脸的正中央,上下转动间打量着独眼前的异类,也许奇怪于他没有和其他物种一样爆开,眼珠上下快速的翻腾,吕候言看的汗毛竖起,无法移动的身体更是让他绝望到底,内心不住的呼喊着老由却无半点反应,死了,死了,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语,可是不甘让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仿佛有所期待。
那一只眼的老人上前蹲下,无疑是给吕候言惊恐的内心加剧运动,仿佛血红的内心,随时会因为运动剧烈而脱离他的胸口,那老人伸出干枯的手指伸向吕候言的脸庞,摸着他湿热的肌肤,感觉异样的气味一时让那老人有些沉迷,单眼左右闭合,过了一会可能是觉得眼前之人似要承受不住,站起身来,手掌一挥,吕候言顿时瘫倒在地又迅速爬起。
那只眼的怪人脸色转换,奇异的只眼消失,转而成为了五官,他看着吕候言,“想那一朝傲气磅礴,如今也是这等模样,有杀你之心,却不是时候,不过你可要小心那世杀女,她是绝不会罢休的,呵呵,我等着你回来的那天哦。”俊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发出啾啾的怪笑声转而走远。
之前仰人鼻息的窘态确实让人不爽,奇人异事多在他身边发生,如此往复却不能知道任何原由,好似任人摆布的傀儡,这种感觉让他一时有点恍惚,曾经的自己又是如何?要是不能彻底查清这些种种,或许会成为他内心的障碍,虽不知今后如何,但这怪人玩笑式的语气迷茫更甚,如尖锐的剑尖直逼头颅又在眼前停下,不断寸进仿佛随时要窒息。
情绪从惶恐中退出,眼神玩味的看着那人走远的身影,脑袋瞬间一阵,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终于要来了吗?真是无可奈何啊,这丫头。”这一刻的吕候言气息与之前有所不同。
这一路走来让他感到十分疲乏,好似精气神被抽空一般,能活着回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未去计较那脑袋里记忆刹那的短空,只是想好好的睡一觉,而这次历练回来所发生的事情与孕鸾殿主娓娓道来,当然也并非详尽,意料之外的孕鸾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让他休息。
而另一批修士依然是阿泰为首,此时在一处****之内,地上有一具身体上满是蛊虫的修士,其他修士则远远的在一旁冷眼旁观,蛊虫是古时念修控制之物,凡被咬上一口,一般命书初阶的修士也是要殒命,而这名被全身铺满蛊虫的修士其命运自然不言而喻。
暗殿内木桌前,孕鸾手指轻点水晶球,细声说着些什么。
机关口之前,一直发呆的阿泰此时手指变化做出相应动作,机关如此简单便打了开来,内里黑乌乌的什么都看不到,却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
阿泰慢步不语,弓下身体朝后方挥了挥手,其他修士开始慢步跟上,刚入洞内不久,其中一名修士便大声惊道:“是水滋,大家快撤。”未等修士有所反应,眼前密密麻麻幼小体状的爬行生物便将众人围困,慢慢侵蚀着他们的范围,其中一个修士怒吼道:“这地方如此危险,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们。”
阿泰祭出命器盯着四周,“富贵险中求,既然是历练那便带着危险,祸福还不一定。”
正在这时,一名被水滋爬上身体的修士瞬间倒地,身体痉挛不止,而又被一群水滋围攻,眨眼身体就干瘪下去。
“大家围在一起,是时候祭出命物,还有想留手的那便一起死吧。”阿泰边说边拿手上那把刺绞挥散近身的水滋,昏暗的洞**,成千上万只水滋一拥而上,道道光华若影若现,最终淹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