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刀叔?
一直盯着窗外看,没一会儿眼睛就干了,我靠在窗玻璃上眯了会儿,可能是有点累,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忽然一震,我从睡梦里一下子惊醒,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摸了摸下巴,还好没有哈喇子。
小学生早就下车了,现在坐在那儿的是一个秃顶男人,几只苍蝇围着他光秃秃的脑悬儿打转,我心里偷笑,这脑袋瓜子苍蝇站在上面都滑脚!我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呢,真是不敢想。
这时候公交车响起了报站的声音,我看着车里稀稀拉拉的人,想幸好没有睡过头,下一站就是我的目的地。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阳光烫的要命,我在站牌的阴影里待了一会儿,咬咬牙把衣领竖起来,学着雨夜里提着长刀去找仇家的风衣人,我觉得这个样子很牛逼,冲进跟往下浇硫酸一样的太阳雨里。
好时光网吧位置比较偏,这里算的上是市外了,眼前是一片荒地,杂草绿油油的,有几只小虫子围着零星几朵小花直转悠,我拐进一条泥路,轻车熟路的走进一条老街。
街两旁都是土坯房,大多有点破,除了几家便利店就是小吃摊,现在这个点儿街上没多少人,几只黄毛狗在街上流荡,摇着尾巴的样子跟空荡街头上手里抛着刀片的黑社会似得,其中一条黑白条纹狗是瘸的,嘴巴上的几根毛粘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街头是一个二层楼,这条街上唯一算的上豪华的建筑,门前是几根破皮的台阶,烂菜叶在一边堆着,臭味从顶上飘了出来,苍蝇虫子都混在里面,看着热气腾腾的。
我不敢长时间的停留,直接推开了门。
一层是大厅,地板是木板,铮光瓦亮的,大厅里很黑,四扇大窗户都被厚窗帘挡住了,一点光也透不进来,随着我推门,外面的光像是突然的洪水一样冲进来,大厅里的人眯着眼睛往我这里看,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
门是两扇大铜门,重不说,还忒他么难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我自己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不敢看其他人的脸,我奔着前台就去了。
大厅中央是两排大沙发,中间是玻璃桌,桌子上码着几瓶啤酒,还有一堆散乱的扑克牌,顶上是水晶吊灯,灯罩上全是黑乎乎的灰,但是没有开,只有旁边几只黄色的小灯还亮着。
眼下的环境只有那几只忽闪忽闪的小灯照着,半昏半暗的,照着灯下沙发上的人,这些人我就认识一两个,其他的都是生面孔。
前台是一个女的,穿的也挺妖的,胸脯上两坨大肉一颠一颠的,这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得多么晃眼。
我穿过大厅,眼睛在她胸口上上瞟了两眼,然后问:“李根在几号?”
那女的在玩儿手机,盯着我看了会儿,才说:“楼上2530。”
没多说我直接奔楼梯,这时候一个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
“这不是晓旭么。”
我脊背一凉,还是转过身,看着沙发中的几双眼睛。
“谁叫我?”
“我你还不认识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都忘了?”边说着一个人从一堆人中站了起来,只不过脸隐在黑暗里,我只能看出个轮廓。
我心想小时候抱我的人多了我知道你谁?
见我不说话,那个人哈哈笑了声,然后往我这里走,走近以后借着前台的光我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一瞬间我感觉一股电流窜进我身体里。
“怎么,还没记起来我是谁?”那个笑眯眯的,还特意把左脸往我这儿偏了偏。
我看见一道长疤从他耳根子到鼻子那儿横着,跟一条虫子一样趴在上面,猛地一惊,脱口而出:“刀叔?”
那人微微一笑,脸上那道疤扭曲的变了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跟一个艺术家赞美自己的作品一样,说:“都长这么大了啊。”
我干巴巴的笑笑,眼睛穿过他看着吊灯下的人,他们都惊愕的看着这场面,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看刀叔忽然想起什么:“刀叔,你啥时候出来的?”
刀叔是我爸大学时候的朋友,年轻时候也是风流,高富帅就第二个字挨不上边儿,不过那也够可以了,有了脸,还愁不富?刀叔大三的时候,学校里有个模特比赛,他得了冠军,后来被一个公司看中直接找去当模特了,大学还没毕业刀叔就是同学中的小资派了,车房都有了,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成功案例。
穷人一富,难免就有碎语。刀叔被富婆包养了,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传闻,一瞬间炒的跟娱乐头条似得,刀叔在学校是没法儿呆了,索性连课也不上了专攻事业。
后来他跟自己的模特公司解约,打算自己开公司,刀叔当时实在太嫩,在行业竞争中,被阴的破了产,这几年赚的钱赔了不说还欠了一堆债,刀叔也是走投无路,当时也年轻,除了一张脸蛋什么都没有了。
后来还刀叔真应了那传闻,他被富婆包养了。
这些事情都是我听我爸说的,大学时候刀叔就跟我爸关系好,至于他说的小时候抱过我,我还真没印象。
我习惯性的喊他刀叔,因为他的左脸上有条刀疤,刀叔曾经被人砍了一刀,要不是他向后稍微躲了躲,刀片直接就把他脑袋瓜子切开了。
至于那条疤是怎么来的,爸爸好像也有点忌讳,我一开始是当故事听的,后来讲到这里爸爸就不说了,我当时好奇心太重,要不是我威胁我爸说要是他不讲出来我就把你出去嫖的事情告诉我妈,他才跟我讲了后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