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出了皇宫,远远就瞧见一绿装女子,婀娜而立。至公子蹙眉,忙加快了脚步。待行至绿衫女子身边,怒道:“不是吩咐你不要下马车的吗?!”要是被人认出来就大事不妙了。皇后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归根结底说的都有些道理。他不能再宠着她了!
若水怯声道:“奴婢带了面纱。”
至公子瞠目。“本殿下说过不准出来就是不准!”
若水见状,当即滞声不语,乖巧地低垂着脑袋。看在至公子的眼里好似她受了极大的委屈,心头酸涩难耐,本想安慰她,却又被心中某个念头给抑制下去了。当即,一甩锦袖,低喝道:“下不为例。”
马车四平八稳地驶向太子府,一路上若水抿唇不语,一张俏脸上布满冷凝。
至公子瞥向她,下意识地就瞧见了她手上的牡丹花玉镯,那是他生辰时送与她的。那花镯静静而立,戴在她的腕上分外和谐,好像本来就该是她的所有物一样。
至公子眉梢间的抑郁不禁舒展开来。想到他当日生辰时,硬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份礼物,又不好明说,只好转着弯变着法的让她给他画了一幅画像。当一幅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画像呈现在他面前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膨胀在心中,隐隐作祟,奔腾不息。无奈之下,他就顺手将母亲的遗物牡丹花玉镯赠与她,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画的不错!有赏!”
想到此,满腔的恼火不翼而飞。忙柔声妥协道:“不就是刚刚呵斥了你两句吗?至于到现在都不理我么?”
若水听闻,一愣。慎慎地抬头看他,只见他的脸上一时间乌云密布,有怒气有苦恼,还有心痛。
怎么可能?!
若水不敢相信他会用这样的表情对着她。她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啊。
她哪里敢给他摆脸色?!
“还生气?”至公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僵硬的脸,若水下意识地撇头躲过。
至公子见状,胸腔一阵阵怒气又一下子蹭了上来。“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殿下,若水只是个丫鬟。若水从不敢违背殿下的意思,更不敢给殿下摆脸色。若水刚刚下马车,只是,只是……”
至公子见若水支支吾吾的,满脸酡红。心下一跳,突然就想起方才若水方才站在宫门口,可并不是安安静静的,而是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寻着什么。想到此,至公子的心突然暖暖的,溢满了甜蜜。“就是什么?”
呃……
若水的脸更红了。
“若水,你若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如果……
“殿下……”若水抬头,那美丽的睫毛扑闪扑闪地,灵动而可爱,似有些犹豫。
“恩?你说?”
“……若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至公子耐着性子问。
“只是,只是……”
“……”
“……只是想小解。”说完,腾地一下,一张脸就像霜打茄子一样,红了个彻底。
两人,囧。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若水回来的踪影。至公子不由得有些焦急。“即墨,你去看看若水怎么还没回来?”
即墨闻言,一张脸布满了可疑的红晕,犹犹豫豫地不知是该去还是不去。他终归是个男人,于理不合。
至公子见状,突然意识到什么,改口道:“算了,本殿下亲自去看。”
推开木栅们,一农妇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敢问公子来此有何要事?”
“刚刚是不是有位姑娘来此小解,他是我……夫人。”夫人两字一出口,至公子并无反感之意,反而内心隐隐有些喜悦,仿佛她本该就是他的。
“哦,你是说方才那位绿衣姑娘啊。”农妇有些不解道:“她已经离开了,怎么?公子没看见吗?”
“你是说她走了?”至公子面目当即生硬起来。
“呵,”农妇笑道:“可不是嘛,刚刚她爹爹来了,便将她给带走了。”
她爹爹……
“哎,年轻人啊,我说你们夫妻俩是不是闹什么矛盾啊……”
未待农妇说完,至公子扬袍而去。
那日,至公子急急地回了太子府。一回府立即着亲信去寻若水的下落,深夜凌晨依旧正襟危坐而不肯入眠。
“主子。”一暗影突然出现在书房里。
至公子暗淡无色的瞳孔突然一亮,脱口问道:“如何?”
“若水姑娘并不在丞相府,今日丞相大人一直呆在府中,并未出府。”
“这么说,不是他带走若儿……”至公子苦笑。“其实我也不相信是他带走若儿。”就他宫萌还真没有这个能力带走若儿。
至公子无奈地闭眼,挥手。“下去休息吧。”
“是。”
……
“皇后娘娘可有动静?”
暗卫二回答:“皇后娘娘今日率众妃嫔去了云隐寺为太后祈福,并未有其它动作。”
至公子喃喃:“这么说,也不是她。”
语毕,挥了挥手。
……
丑时,鸡鸣。暗卫十四恭敬地立在一旁。答:“涧兮公子近日都在与第一梦周旋,并未下达其它命令给属下们。”
都不是……
“下去吧。”
自古成大事者,最忌儿女情长。既然,上天将你带走了,那就别了。他日若有缘再见,你若碍我大计,至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若水,别了。
终究,他还是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