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太子果然厉害,凭一缕幽魂,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惜呀,你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不知寒飘絮何时现身,手里玩弄着一粒散魂珠,她将珠子抛出,那珠子停在紫珠的头顶上方,释放了一道猩红的光芒,映了紫珠一身,只听紫珠惨呼一声,随即幻成了一朵月光白莲。寒飘絮弹出一缕银丝,把那朵月光白莲抢在了手里,凑在鼻尖轻嗅一会儿,冷声说道:“小莲,你欠我的,就用你的命来还我。”说完,张开嘴,轻咬住一片青色花瓣。指尖轻弹,那颗散魂珠飘在了绿疏影的头顶上。
“住手!”绿疏影跪伏在珠光之下,满脸痛苦,他死死地盯着寒飘絮嘴边的那朵月光白莲花,却无力他花从她嘴边夺回来。
要怪,就怪他只是一缕魂。眼见星星点点的身影在散魂珠的威力下一片一片散开,随风飞去。
“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多久,受了多少苦,要我住手,除非我死!”寒飘絮怒斥一声,瞧了一眼手心的白莲花,低下头猛地咬下了青色花瓣。
突然,一道白光忽闪,从寒飘絮的头顶重重劈下,风中飘来了百花香,同时还落下了三滴天灵泉水在绿疏影即将散去的身影上,寒飘絮两片红唇含着那片青色花瓣,停了动作,眸子睁得老大,四肢僵化如虫,白光道道如剑,破了她一身躯壳,爆裂而出,寒飘絮的身子瞬间被炸得尸骨无存,白光褪尽时,一袭神影现出,他的身前漂浮着一朵月光白莲和一颗青色的内丹。
绿疏影的散魂得以重聚,看清身前之人,忙跪了下去,拱手施礼道:“多谢神尊救命之恩!”言尽时,一脸担忧地望着那朵莲。
天仙子神色清冷淡漠,冷冷应了一声,将内丹收入袖中,而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朵莲放在怀抱里。
“影太子,你可愿入六道轮回,尝尽生老病死之苦?”天仙子淡淡地问他。
绿疏影垂着头,“天灵泉水难取至极,神尊却取来了三滴,这背后的艰辛,影实难想象,影当年噬仙,恶果自食,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也无可厚非,承蒙神尊不弃,得到一个转入轮回的机会,对影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
“你如今,可还有什么放不下?”天仙子轻抚过那片残了一块的红色花瓣,眼里眉间闪过了一丝心疼。
“世事难料,万般都是命,影今生注定与她无缘,能化为竹翁守她十三年,已知足了,影不敢奢望来世还能与她相逢,只求神尊让我在踏过奈何桥之前再见她最后一面。”绿疏影恳求道。
天仙子沉默一会儿,盯着怀中的花朵,轻声应道:“那就见吧!”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瓷瓶,把绿疏影的一缕魂魄收进瓷瓶中,身影一幻,失了神影。
天仙子回到天山时,风雪停滞,处处一片死气,风中血气甚浓,哀嚎声声不断。他踩在云端,眉间愁绪如霜,从怀中取出了蛛妖灰飞烟灭时留下的内丹,震成粉末,松手放进空中,只见青色瘴气渐渐褪去,天色明净分明。天山子弟一一解了引魂殇,意识逐渐恢复了过来,抬头望见云中的天仙子,齐齐跪了一地,“参见师父!”
天仙子微掀白袖,淡淡地说道:“免礼!”扭头见到风灵雪四人和执剑长老受伤极重,便落下云端,缓步走来。
弟子们心中无比敬畏,即便想一睹天颜,却也不敢,一个个低垂着头,立在一旁,任那一袭神影从眼前走过。
“神尊!”执剑长老捂着伤处,脸色苍白无血。支起身欲要行礼,天仙子白袍轻抬,拦住了他。
“云翘,你灵气大伤,虚礼就免了吧!”
执剑长老神色一痛,微抿着唇,“我无大碍,可惜石老他......”话说到一半,抬头望一眼引灵神柱,便低下了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天仙子一脸淡漠,看不出是悲是喜,只听他说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对石老而言,也不见得全是坏处。”
云翘听了,心中释然了许多。只是他的仙剑全毁,若不带回七灵山,只怕他自身也难逃一死,于是,躬身对天仙子道:“此役云翘的仙剑尽数折毁,须重返七灵山修炼,今日特向神尊辞行。”
天仙子应了一声,手腕轻动,掌心便多出一粒仙丹,他递向云翘,“太上老君曾赐了我一枚仙丹,我也无处可用,而今送给你,希望可以帮助你修行。”
云翘接了过来,充满感激,“多谢神尊赐灵药,云翘就此拜别!”言罢,跪了三拜,抽出木剑,御剑下了天山。
天仙子转眸望去另一边,见风灵雪四人仍跪立着,动也不动。她四人全身是伤,这儿青一块,那儿紫一块,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平日里的秀逸姿容荡然无存。
天仙子摇了摇头,白袍挥舞,四道仙灵白光照耀在风灵雪四人身上,不多时,她们身上和脸上的伤痕渐渐淡去,恢复如初。
四人欣喜万分,抬头望向天颜,可惜只见一袭白袍,难见他一面。欣喜之色凝在脸上,霎时有些滑稽可笑。
天仙子收回了掌心灵光,淡然说道:“天山遭此大难,你四人殊死相博,为师很是欣慰。”
水灵雪伏在最前面,她最先答道:“师父,弟子身为天山的一份子,理应与天山共存亡。”
却听火灵雪那个暴脾气说道:“这都怪紫珠多事,若不是她得罪了蛛妖,天山哪里会遭此横祸。”
天仙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转瞬消失,他冷冷说道:“谁是谁非,为师自会评判,你无须多言。”
风灵雪不服,插了一句,“师父,我当时离蛛妖最近,听得真切,那蛛妖捣毁神柱时,声称是紫珠先伤了她的灵根,她才找来天山寻仇的,因为紫珠一人的错,害得天山满门差点被灭,师父,等紫珠回来,你一定要严惩她才是。”
天仙子淡淡扫了风灵雪一眼,“若论过失,凭你使计调离守山门的弟子,为师将你逐出师门都不为过。”
风灵雪脸色一白,咬着唇瓣思量一会儿,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脸上十分委屈地说道:“不知是那个小人在背后胡说八道,企图挑拨离间我与师父之间的关系,师父,徒儿就是向天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啊,望师父明察秋毫,还徒儿清白。”
“是啊,师父,风姐姐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使得出那种阴谋诡计呢?”一直不说话的木灵雪也参合进来。
天仙子看着眼前的她们,顿时有些心寒之意,同是他的弟子,原来还是有差别的。
“罢了,真相是什么为师心中有数,现在天山遭遇重创,整顿尤其重要,你们四人先下去照顾受伤的弟子。”
风灵雪四人脸上虽不服,但也不敢在多说什么,领了天仙子的旨意,匆匆离去了。
看着她们的背影,天仙子摇了摇头,神影一闪,已至仙林之中,他从怀中取出了那朵莲,轻轻地放入了雾气腾腾的仙池水里,莲瓣舒展开来,荡出一圈圈的灵气,不久,化成了少女之身,可惜,少女浮在水面,迟迟醒不过来。
天仙子把她从水里抱起,回到圣莲雪苑中,把她放在雪岩冰床上,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不对,便凝注心神,掐指一算,忽然猛地睁开眼,神色忧愁地盯着那张雪白小脸,碎碎地念道:“小紫,为师真是无用,竟然算不出你此刻魂游何处?不过,不管你去了哪里,为师总会有办法把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