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荣新你来,你给评评!这明明原先我们养的海带对不对?哎他非说是原先养的扇贝!还拿法院吓唬我!法院怎么着?你就是把省长市长找来,这该是我的也还得是我的呀!”
荣新:“强子,大小你也是姚家山的干部,你说老实话,你这么搅合,到底想怎么着吧?”
强子:“怎么着?你把这片海给我不就不怎么着了吗?”
荣新:“这么说,这码事你是非搅合到底不可了?”
强子:“是我搅合吗?是他搅合呀!”指着大宽,“这不刚才还逼着我上法院去打官司!”
荣新:“那你说,不去法院去哪儿吧?”
强子:“去哪儿……找个地方对一阵!胜了,海是你的;败了,那我也不客气!”
荣新:“你是说对酒?不行,这我可不行!”
强子:“不行,那我可就没办法啦。”
大宽:“我替了,我跟你对。”
强子:“你替了?你算老几?”对荣新,“我要的就是你这个书记、总经理!不是你,我强子要是去对,我他妈就是孙子!重孙子!”
荣新无可奈何却又断然地:“那好吧!”
4、日,一处酒店
两张八仙桌排开,一面坐着荣新,一面坐着强子。大宽和另外几个人站在一旁。
两箱白酒搬来,一溜20瓶白酒摆到桌上。
荣新:“怎么个对法吧?”
强子:“我是老哥,理应让你一马!”
荣新:“那好。”他示意要过一摞碗,在自己面前一溜放了5只,又示意在强子面前同样放了5只。
强子:“厉害!有那么点味儿!”
荣新示意,有人倒起了酒。10瓶白酒正好倒满了10只大碗。荣新:“庙岛和姚家山是隔海邻居,咱俩算不上兄弟也算得上是同事,这酒就大家一起喝了吧?”
强子:“那不行!说好了对阵就得对阵!你要是不喝,那片海区可就归我啦!”
荣新:“这么说是非对不可了?”
强子:“那没二话!”
荣新:“也好。谁先开始呢?”
强子:“我是哥,理应再让你一马。”
荣新沉了沉:“也好,谢啦!”端起一碗,向众人亮了亮,一饮而尽。
强子:“好!”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也喝了个净光。
荣新端起第二碗,一鼓气又是一饮而尽。
强子随之端起,也喝了个净光。
第三碗、第四碗……五碗酒喝尽,荣新和强子似乎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
“好!好”众人忘记了争执,一齐喝起了彩,大宽却把眉头锁成了一座山头。
荣新目视强子,无事似地:“是收还是再对?”
强子已经看出有些不支了,却毫不嘴软地:“对!”荣新不慌不忙重新摆好了自己面前的5只碗,同时示意在强子面前也摆起了5只碗。
有人倒酒,满满的10碗酒重新出现在两人面前。
强子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慌乱。
荣新:“这一次该你了。”
强子:“不!还是你先!”
荣新:“你让过我两次了,这一次该我让你了!”
强子无奈只得端起酒,可几次送到嘴边几次又拿开了。
他忽然把碗向桌上一搁:“不喝啦……”
爬到桌上,晃着脑袋哭了起来。
5、黄昏,马兰湾边的那间屋子
荣新人事不醒地躺在炕上,望涛、大宽忧心忡忡地站在一旁,帮着做着冷敷、擦着手脚。
望涛:“这也真够玄的!他怎么就能一口气喝下5碗白酒呢?”
大宽:“不是对阵嘛!早先渔民好多事解不开,都是靠的这个法儿。”
望涛:“再怎么说也不能拿着命当儿戏呀!”
荣新一阵翻腾、呕吐,望涛、大宽又是一阵忙碌。
6、夜,美兰家
美兰在教旺旺背唐诗,背的是“床头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旺旺背得颇为流利,却总是心不在焉。
美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好地背。”
有人敲门,美兰起身开门,进来的是大宽。
大宽:“还没休息啊。”
美兰:“有事儿?”
大宽:“荣新病了。”
美兰:“他病不病该我什么事儿?”
大宽:“是这么回事……这不为着蟹子夹那片海区吗,姚家山那伙人非争不可,昨天实在没法,荣新才跟他们对的酒。”
美兰:“哦这是醉啦!醉了好哇,正好有人伺侯!”
大宽:“美兰,话不能这么说。荣新到底还是……他躺了快两天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看是让他回家来还是你去看一看?”
美兰:“他要是为的我和旺旺醉的嘛!我可不管你们那些事儿!”
旺旺:“我要爸爸!”
美兰:“你敢!”
旺旺:“我就要爸爸!我就要爸爸!”
美兰扬起巴掌,对准旺旺的屁股就是两下。
旺旺哭着,叫着。
美兰:“他心里什么时候有俺们娘儿俩的?这会儿到想起俺们来啦?”也哭了起来。
大宽无言而退。
7、夜,马兰湾边的那间屋子
荣新依旧大睡不起,望涛疲倦地坐在一边,冰冰陪伴在她身旁。
大宽进来。
望涛:“解酒的药都喝了。刚才医生又来看了,说是不要紧。”
大宽点点头:“冰冰也瞌睡了,你赶快回去吧。”
望涛:“那这一晚上……”
大宽:“有我在这儿就行了。”
望涛投过一束感激的目光。
8、夜、望涛住处
望涛与冰冰边洗着脸边谈着什么。
冰冰:“妈妈,你不是说好人不喝酒吗?”
望涛:“不对,妈妈说的是好人不酗酒。酗酒是什么意思知道吗?”
冰冰:“酗酒……就是喝好多好多的酒的意思。”
望涛:“喝好多好多的酒之后怎么样来?”
冰冰:“没事找事。”
望涛:“嗯,差不多。”
冰冰洗完了,上床脱着衣服:“那荣新叔叔是不是好人哪?”
望涛:“当然是好人啦。”
冰冰:“那荣新叔叔干吗也要酗酒哇?”
望涛:“荣新叔叔那不是酗酒,是工作。”
冰冰:“工作干吗还要没事找事啦?”
望涛也上了床:“好了好了,你现在还不懂。”
冰冰:“妈妈给我讲故事!”
望涛:“妈妈累了,明天再讲好吗?”
冰冰:“不,妈妈答应今天给冰冰讲故事的!”
望涛:“哪说好,只讲一个,不准耍赖。”
冰冰:“哦——妈妈给我讲小人鱼咯!妈妈给我讲小人鱼咯!”
望涛讲起:“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的蓝……”
9、日,城里街上
荣新向一家银行去,瑶琴恰巧从银行出来,两人走了一个迎面。
瑶琴:“荣新!”
荣新:“哟,瑶琴哪!差点没认出来。”
瑶琴:“你这是……”
荣新:“这不是一场台风,全部都得重新上。货款哪!”
瑶琴:“准备贷多少?”
荣新:“说的是200万。”
瑶琴:“要不要我帮忙?”
荣新:“那就看是什么条件了。”
瑶琴:“条件嘛说高也高,说不高一句话。”
荣新:“不会还是不放望涛回村了吧?”
瑶琴:“正好反过来:把望涛辞了!”
荣新:“原因呢?是为了照顾她呢还是为了报复她呢?”
瑶琴:“这你怎么想都行,你只要是让她离开庙岛就行。”
荣新:“我知道,原先你不让她回村,是要把她和国伟拆开;现在你让她离开庙岛,是想让她回不夜庄去跟国伟对着难受。我就不明白,就算是原先望涛争了你的位儿,得罪了你,你这样是不是也有点过份了?”
瑶琴:“我这是帮你的忙,你倒……”
荣新:“那可谢谢了!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可不一样了,扇贝赚钱是明摆着的,我要200万,人家恨不能给我300万哪。”一笑,进门而去。
瑶琴恨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的面孔。
10、日,海边一处
海边一线排开,到处都是养殖扇贝的人群,有的在整笼,有的在选苗,有的在向船上搬,有的正把船向海里驶去……
望涛、宋友生从一只船上下来。
宋友生对一位干部:“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不能养得太密!不能养得太密!怎么就是不听呢?”
干部:“我这嘴皮都快磨出茧子来啦!人家都怕养少了吃亏,我有什么法!”
望涛、宋友生无可奈何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望涛:“怎么样吧,原先是怎么动员也不养,现在是怎么动员也不少养!”
宋友生:“这不看出你的功劳来了?”
望涛:“好你个宋友生,开起你大姐的涮来啦!”
宋友生:“大姐?大我三个月就倚老卖老啊?”
望涛:“三个月?三个月该叫大姐也得叫大姐呀!”
笑声。
11、日,国伟办公室
国伟、子昌在听一干部汇报着有关大鹏水产有限公司的经营情况。
干部:“……去了成本、费用,再打出折旧,今年这8个月的利润总共是16238950元整,折合美元195.6万。”
国伟边听边记:“也就是说,按照合同,应该拿出97.8万美元分红是吗?”
干部:“对。”
国伟:“八户投了90万美元,这才8个月就收回48万,在日本批发销售的还要另说。这笔钱投得可真是值!”
子昌:“咱还非得让他拿走那么多不成?把成本和费用增一增,把利润压下一半来什么都有了。”
干部:“这个办法好多单位都用过。海西针织厂一年的利润不下200万,可年年报的都是亏损,外商一点办法都没有。”
国伟:“那以后人家外商还到这儿来吗?”
子昌:“来不来的,反正厂子他也搬不走!”
国伟:“你们说的都是些小肚鸡肠。八户为什么非要到咱这儿投资?不就是因为咱们跟秋田先生合作得不错?要是像你们说的那样,以后人还有再到咱们这儿来的!”
子昌:“那也不能把48万美元一下子全给他呀!”
国伟:“不给他给谁?给你?我还想借着分红热闹热闹哪!”决断地:“马上给八户发报,请他来参加分红和董事会。如果秋田先生和别的先生要来,我们也一律欢迎!”
子昌和干部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目光。
12、日,望海楼宾馆
一宴会厅内,一溜排起不下三四桌宴席。
服务人员正在摆放座位、酒具。
13、日
一会议室里,国伟、满大姐把一张大红喜报和一张支票郑重地交到八户手里。子昌和秋田先生,以及另外几位客商鼓起了掌。
大鹏水产有限公司车间,八户、秋田和另外几位外商正在参观视察。
对虾养殖场和网绳厂,八户、秋田和另外几位外商正在参观视察。
望海楼宾馆,八户、秋田和另外几位外商一边参观着、赞叹着一边跳起了舞。
秋田、八户和另外几位外商赞许的目光。
14、日,宾馆宴会厅
山珍海味、灯红酒绿,国伟、满大姐、子昌等与八户、秋田等人开怀畅饮,互致祝贺。
国伟、满大姐、秋田等人先后祝酒。
轮到八户祝酒,他举杯而起:“这一次来从心里说我很高兴。大鹏公司成功了,分红了,可这还很不够,很不够!日本是个缺蔬菜的地方,我早就想,要是建一个生产菜卷的公司肯定会赢利。因此我的意见呢,如果盛先生同意的话,这次分红的48万美元我就留下了,另外再投52万美元,凑一个整数,与海星公司再建一个生产菜卷的公司出来。不知道大家赞成不赞成?”
国伟、满大姐鼓起了掌,子昌、干部等大觉意外,也鼓起了掌。
国伟:“对于八户先生的提议,我们热烈欢迎,并且保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考察论证,使之变成现实!”
一片掌声。秋田对另外几名客商说着什么,另外几名客商也跃跃欲试。
15、日,宾馆大厅
国伟被十几名记者团团围住。有的在提问有的在录相。
记者甲:“请问盛总,单是这一次你们引进的外资能有多少?”
国伟:“除了八户先生的100万美元,秋田先生也准备投资150万美元和我们合建一座大型室内养鱼场。另外几位客商也都提出了自己的项目,我们正在抓紧进行考察论证。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估计不会少于1000万美元。”
记者乙:“不夜庄是渔村,海星总公司是渔业公司,盛总经理大张旗鼓地引进外资,开办企业,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的味道啊?”
国伟:“渔村、渔业公司以鱼为主这没有错,但以鱼为主不等于除了打鱼别的什么都不能干,不应该干。大家都知道现在海上资源严重匮乏,单靠小船近海已经没有多少前途了。怎么办?我的方针是以渔兴企、以企兴渔。也就是说,我办企业的本钱,除了一少部分贷款,全部是从养殖和捕捞上来的;我企业挣的钱呢,大部分也都用到了养殖和捕捞上。你们到码头上看看,600马力的船我有一对,300马力的船我有三对,270马力的船我有13对。这些船是从哪儿来的?肯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吧?所以我说呢,没有渔业做后盾我的企业发展不起来;没有企业当龙头,我的渔业也发展不了这么快。有一年市里开会,有人说我不懂辩证法,不知道我这个说法合不合辩证法?”
记者丙:“我觉得盛总刚才说的这些相当深刻,相当生动,不仅对不夜庄和你们这个市的渔业发展有重要意义,对全省全国的渔业发展也有普遍的指导意义。我有个想法,想把盛总和不夜庄的经验和事迹写成一本书,拿到国家级的大刊物、大出版社去发表出版,不知道盛总愿意不愿意合作和给一点经济上的支持?”
国伟:“这个想法过去我是不赞成,不支持,现在嘛……既然你提出了我看也可以考虑。考虑的问题,不是我们能不能合作、支持,是你能不能写好,能不能打出点响儿来?只要是你写得好,打得响,我看是没有什么问题!”
记者丁:“我们电视台想拍一部盛总和不夜庄的专题片。我们可以保证拍出第一流的片子,不仅在我们台放,省台和中央台都可以放。不知道盛总有没有兴趣?”
记者甲:“我们报社准备组织一次‘群星灿烂’大型文艺晚会,专门邀请名牌歌星、影星和著名企业家联谊联欢,不知道盛总是愿意以主办者的身分参加还是愿意以著名企业家的身分参加?”
又有几名记者争相提出自己的设想和要求,场上一时好不热闹。
国伟:“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设想尽管提,只要是能够提高不夜庄和海星总公司知名度的,我们都欢迎。别的我不敢说,经济上的实力我们还是有的。”
场上又是一片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