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冬冬:“你看这一段:不要说被占有,被抛弃,因为女人从来就不是物件,不是旧衣服破家具;一个健全的、有独立人格的女人既不可能被占有更不可能被抛弃,连使用这个词的本身也是对女人人格的亵渎。——亵渎,就是不恭敬、不尊重的意思吧——女人要问或者应该问的只有:爱或者不爱、被尊重或者被伤害……女人的明天永远应该掌握在女人自己手里。”
钟大姐一字一句重新读过一遍,忽然一拍枕头:“对呀,咱怎么原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黄达云、郭冬冬相视一笑。
8、日,广厦建材公司经理室
门是紧闭的,司马医和熊丽拥偎在会客间的沙发上。
熊丽:“你能保证以后永远对我好吗?”
司马医:“怎么保证?这不是保证吗?”指指两人相拥相偎的情形。
熊丽:“谁知道真结了婚你变不变心。”
司马医:“这个问题严重了。那就看你了。”
熊丽:“看我什么?男人都是吃腥的猫,当经理的男人更是连腥味也吃的猫。”
司马医:“没意思了吧?这官司还没打下来,结婚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怎么就论起这一段了呢?”
熊丽撒娇地一戳司马医的额头:“我是警告你嘛!”
有人敲门,两人分开身子,司马医起身开门,进来的是一位30多岁的女士。她神秘兮兮地伏到司马医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司马医不觉大惊失色。
司马医:“妇联?妇联找到我门上来啦?”对女士:“告诉她们,就说我不在家,让她们走!”
女士:“我说了,她们说已经问过了,今天你没出门。”
司马医:“那你应付一下,看她们想干什么。”
女士:“她们说有事要当面跟你谈。还说,如果你一定不见,她们就到局里去。”
司马医恨恨地:“这些娘们真是天下少有!”无可奈何地,“让她们来吧。跟她们说,最多五分钟。”
女士退去,司马医示个眼色,熊丽送过一个吻,躲进里屋关紧了门。
黄达云、郭冬冬进。黄达云:“你就是司马经理?”
司马医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冰冷、傲然的神情。
黄达云:“我们是妇联的,今天来找你是想……”
司马医手一摆:“你们有什么权利来找我?要找,你们找市委、公安局、******去!有本事让他们开除我,把我抓起来,枪毙好啦!”
黄达云:“司马经理,你千万别误会。”
司马医:“那是,天大的误会!我不该离婚!没权利离婚!法庭不应该接受我的上诉!没权利接受我的上诉!行了吧?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他拉开门,“我很忙,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以后就不要来打扰我。否则我也可以找你们的领导,告你们一个干扰工作秩序罪!请吧!”
黄达云、郭冬冬只得起身。黄达云:“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今天来是通知你钟大姐已经同意离婚了呢?”
司马医一怔,随即却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等着法庭的判决。”
黄达云:“那我告诉你,这不仅可能而且是事实。”她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司马医且惊疑地打开。竟是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报告下面明明白白签着钟大姐的名字。
司马医:“你们……”
黄达云:“按照婚姻法的规定,你有权提出离婚,钟大姐也有权提出离婚。”
里屋,熊丽注意地听着,露出好不激动的神情。
司马医一时手忙脚乱:“哎呀你看你看……真是对不起……坐坐……”又向门外道:“小冯,来两杯茶!”
女士送进两杯茶又退去了,司马医这才又坐了下来。
司马医看着离婚报告:“这事你看……我是不是现在……”
黄达云却把报告拿过了:“现在还不行。钟大姐同意离婚是一个态度,但她和孩子们的正当权益必须得到保障,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司马医:“那没有问题!只要她不反悔,一切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黄达云:“不是一切条件,是一切合理、合法的条件懂吗?”
司马医:“对对对,还是你们妇联的领导水平高,还是你们妇联的领导水平高!”
里屋,熊丽猛地拉门冲出。她抓住黄达云、郭冬冬的手,连声地说:“太谢谢啦!太谢谢啦!”
司马医也想起应该说点什么,上前抓起黄达云、郭冬冬的手;可就在这时,桌上的茶杯突然倾倒,茶水溅了司马医一身一脸。
司马医好不狼狈,嘴里却还是连声地:“太谢谢啦!太谢谢啦……”
9、日,区委党校
散学了,陆秀明等走出校门。迎面一位干部:“这就算是毕业啦?”
陆秀明:“不毕业怎么着?你们又不白管饭。”
干部:“还得回去当你那个娘家头儿?”
陆秀明:“要不咱俩换换?”
干部:“行啊,明天我就变个大姑娘。”
笑声。
10、晚,黄达云家
母女两人正吃着饭,门上忽然几声锁响,肖雄人入内。
鸽子露出了笑脸:“爸,你回来啦。”
黄达云头一低,只管埋头吃饭。
肖雄人把一盒文具放到鸽子面前:“是这种吧?”
鸽子:“怎么这个破牌子,人家要的是狮子王。”
肖雄人:“我让司机去跑了两趟,根本没有。”
鸽子:“那人家咏梅她爸怎么就有呢?”
肖雄人:“我的大小姐,你就将就点吧啊。”
黄达云起身要去做饭。
肖雄人:“我已经吃了。”进到里屋。
鸽子胡乱扒了几口饭,拿着文具起身:“爸……”进屋去了。
11、夜,鸽子屋里
鸽子和肖雄人边看着文具边谈着什么。
12、夜,黄达云家
黄达云收拾起碗筷桌椅刚刚进到里屋,肖雄人随之入内。
肖雄人:“大主席,最近有什么新收获吗?”
黄达云:“那就看什么叫新收获了。”
肖雄人:“关于中国没有女人的问题啊!”
黄达云:“中国有男人吗?男子汉大丈夫,大在哪儿?就大在趾高气扬,两腿一伸让人家伺候着?就大在偷鸡摸狗,欺负老婆孩子上?”
肖雄人:“深刻!”
黄达云:“不是深刻不深刻,是事实。女人做饭男人吃,女人洗衣服男人穿,女人扫地男人把脚抬起来。这样的女人才算女人?这样的男人才算男人?”
肖雄人:“到底不愧是妇联干部。不过看来咱们家里是既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只有重新开始了。”
黄达云:“什么意思?”
肖雄人:“那份报告你签字了吗?”
黄达云:“报告?什么报告?”
肖雄人:“哎,那天我给你的那个……咱们两个的……那个……”
黄达云:“咱们两个?咱们两个哪儿来的这个哪个?”
肖雄人:“这是何必呢?好离好散也是一种潇洒、一种境界。人生嘛,总得图个痛快舒服。咱们都是40多岁的人,何必这么没滋没味地守到老?”
黄达云:“我知道,你是想换换口味。”
肖雄人:“这不对吗?比方吃苹果,小国光再好也不能吃一辈子,红玉、青香蔗、富士、北斗……都尝尝不好吗?”
黄达云:“这恐怕已经不是一个有没有女人,有没有女人味儿的问题了。”
肖雄人:“娶女人跟吃苹果,道理上说并没有两样。”
黄达云:“想不到新风服装厂的厂长,对女人还有这么深的研究。”
肖雄人:“男人研究女人,女人研究男人,这不合规律吗?”
黄达云:“怎么研究?就你这么研究,跟吃苹果一样?”
肖雄人:“得得,还是来点实际的吧。那份离婚申请,你到底签不签?”
黄达云:“既然和吃苹果一回事,随便你吃不就是了?”
肖雄人:“就是说,你根本不在乎是吗?”
黄达云:“想得你!我丢不起那个人,鸽子也丢不起那个人!”把肖雄人向外一推,砰地关死了门。
肖雄人:“哎……”
鸽子探出半边脑袋:“爸,你们又玩的什么游戏呀?”
13、日,妇联办公室
陆秀明与楚雪、郭冬冬在议论着什么。
陆秀明:“我一回来就听说了。钟大姐这个事儿从头到尾都是我负责的,再怎么说,也得先跟我说一声吧?”
楚雪:“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你还是问冬冬吧。”
郭冬冬:“哎,怎么问我呢?”
楚雪:“你和老黄一起商量、一起跑的,不问你问谁去?”
郭冬冬:“那天是钟大姐来找……再说人家法庭也催……”
楚雪:“法庭没有吧?”
郭冬冬:“法庭是没有,可按规定,法庭必须……”
陆秀明:“必须怎么了?必须动员人家离婚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个家不对吗?你听谁说过,有妇联动员人家离婚的?”
郭冬冬:“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陆秀明:“特殊?我看是你们俩特殊!”
黄达云进,众人立时住了口。
黄达云:“主席回来了。”
陆秀明装作没听见。
黄达云:“主席,你怎么好像是……”
陆秀明:“咱们这儿有主席吗?谁是主席,我怎么不知道呢?”
黄达云这才觉出异常。对楚雪:“怎么了这是?”
楚雪:“你问冬冬啊。”
黄达云对冬冬:“出了什么事?”
郭冬冬:“我怎么知道?”
陆秀明:“小楚,你到办公室查查,我这个主席免没免,妇联现在还是不是我主事儿。”
楚雪装作没听见,黄达云看出一点眉目来了。
黄达云:“这是冲我来的吧?是不是为的钟大姐那个事?我这不正想跟你汇报吗。”
陆秀明:“汇报?不对吧,是报功吧?”
黄达云:“这个事是我自做的主张,可你不是没在家嘛。”
陆秀明:“这是个在家没在家的事吗?”
黄达云:“是有观念看法上的不同。我和冬冬就是觉着,妇联老是按过去的那一套、街道老妈子的那一套不行,得从根本观念上来点变化。”
陆秀明:“不对吧?不单纯是个观念变不变的事吧?”
黄达云看看陆秀明的脸色怔住了,片刻,眼前忽然掉下了泪水。
她抹着眼泪,却又跳起来:“这个工作还有法干吗?这个副主席还有法当吗?不行,我打请调报告去!”出门而去。
陆秀明一怔,不知怎么,眼前也抹起了泪水。
楚雪埋头不语。郭冬冬用一张报纸,把脑袋遮了个严丝不露。
14、日,楼下院外
陆秀明与楚雪推着自行车并排而行。
楚雪:“这边大道理小道理动员人家离婚,自己家里怎么就死不吐口?这才是典型的双重标准。”
陆秀明:“要不怎么说呢!”
楚雪:“还有冬冬,你看那神气。”
陆秀明:“真是个宝贝……”
钟大姐带着一兜水果,从旁边路过,看见陆秀明、楚雪,连忙下车。
钟大姐:“陆主席、小楚,这是下班啦?”
陆秀明:“老钟,你这是……”
钟大姐:“跟你们一样……哎呀陆主席呀,这次我是多亏听了黄主席和小郭的话!你看这会儿,心里舒坦了病也没有了,炜炜和燕子都说我跟换了个人似的。”
陆秀明勉强地:“那好哇。”
钟大姐:“我算是想通了。命是自己的,日子是自己,兴那些男人花花肠子找小找漂,就不兴咱也花一次啊!”低声地:“给我介绍了一个,比那个强一百倍。我这就是看他去的。”
陆秀明:“那就快去吧,快去吧。”
钟大姐离去。陆秀明:“怎么这么个人呢?你看她这会儿疯的!”
楚雪:“真是!”
两人上车,驶去。
15、傍晚,楚雪家
桌上放着两个菜,史小乐(30多岁)还在忙碌着。一只小猫在沙发上伸着懒腰。
楚雪开门,小猫猛地窜到门前,拱着楚雪的腿喵喵地叫个不停。
楚雪摸摸小猫的胡子:“哦哦哦,咪咪饿了,咪咪饿了。”
她进屋,找出一块鱼片丢进地上的一只小碗,小猫立时欢天喜地大嚼起来。
她进到伙房,洗起手。小乐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她就势回头,两人亲了一个嘴儿。小乐犹觉不足,放下锅,抱起她打了一个旋儿。因为脚下被小凳绊了一下,两人差点没有摔倒。
第四集
1、傍晚,楚雪家
楚雪和小乐边做着饭边亲热着。小乐脚下被小凳绊了一下,两个人几乎没有摔倒。
楚雪:“看看你有多坏吧。”
小乐:“这叫男的不坏,女的不爱。”
楚雪:“汤我来做。”
小乐:“好。”抱起小猫:“也该咱爷俩乐和乐和啦。”出了伙房却又转回:“哎,多加点海米啊。”
楚雪:“是你做呀还是我做?”
小乐:“哎!这勺还没掌,大师傅的架势先出来啦!”
烹锅、添水、加海米……海米加了一把又加了一把。
2、傍晚,楚雪家里屋
史小乐一会儿逗得咪咪欢叫,一会儿逗得咪咪跳跃。
3、傍晚,楚雪家饭厅
两个沙发一张组合茶几,茶几上摆着两菜一汤,两人坐在沙发上,小猫占据了两人中间的位置。
小乐拣出一个海米,“咪咪、咪咪”叫几声,小猫歪过脑袋吃下了。
楚雪拣出一个海米,“咪咪、咪咪”叫几声,小猫歪过脑袋又吃下了。
两个人同时拣起一个海米,“咪咪、咪咪”地叫,小猫吃了楚雪的又吃了小乐的。
楚雪:“怎么样!怎么样!”
小乐:“不怎么样!不怎么样!”
楚雪:“今天是叫你说对了,老陆一回来就不让呛了。老黄也真好意思,鼻子泪儿流了一大脸。”
小乐:“这就叫女人三件宝,哭鼻子、呕气、睡大觉。”
楚雪:“要是我就不。当初风头呜呜的,这会儿怎么也不能蔫了啊!”
小乐:“也别光说人家,你们那老陆,水平也实在够呛。”
楚雪:“这我承认,可现在高的在哪儿呢?”
小乐:“这儿啊!咱楚小姐呀!”
楚雪:“你以为怎么,真叫咱干,保险比她们强。”
小乐:“知道知道,明天我当了组织部长马上就发任命书。”
楚雪乐着,猛地搂住小乐亲了一口。小猫一惊,跳上桌子。
4、日,城郊公园一处
两树之间挂起一张球网,郭冬冬和龙哲你攻我守打得好不火热。
有人喝彩,有人起哄。一场结束,郭冬冬、龙哲退场。
两人沿着柏油路向前,一个看手相的面前围着不少人,郭冬冬来到面前。
郭冬冬:“多少钱?”
看手相的:“一次五块。”
郭冬冬:“两块。”
看手相的:“一块也有看的,那准吗?”
郭冬冬:“三块,不看拉倒。”
看手相的:“我看你这个人面善。”示意让她坐到对面。先看手型:“你这个人有才能……比方吹拉弹唱、表演、运动啦什么的……不过有时犯情绪,感情用事……我说得对不对?”
郭冬冬:“哎,有点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