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流逝,任何事在他眼中都显得很长,好似任何事任何人都在给他“缓冲”。
想到这里,他渐渐的埋头陷入沉思。
至于他在思考些什么,可能在妖梦眼中,在幽幽子眼中都有着答案。
当然一旁被美味食物吸引的琪露诺可能不在此列,碗中尽是被幽幽子和妖梦夹来堆满的食物。
待遇可真好啊,这是以往的琪露诺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最少当初那个幽幽子或者妖梦对当初的那个琪露诺并没有这样的好感。
当初在俩位看来,那个满脸笑容的妖精就仿佛在嘲笑俩位努力派吧?
不过此时的三位少女,应该说俩位少女和一位小家伙并不是饭桌上的主角,反而那位陷入沉思只知埋头啃白米饭的少年才是主要应该记录的对象。
——如此,古明地恋在小本上写上娟秀的小字。
从那晚,从那个墓地,从他失去管理者身份,失去特权,失去自信,近乎失去一切时开始记录了下来。
点点滴滴不曾遗漏。
此刻再度翻开笔记一路看下来作为“观察者”的她,开始考虑是否阻止一个“事件”的发展。
这个事件在此间应被称为“异变”,那是围绕着他而产生的异变。
这个异变要从那个“擅自”偷跑neet说起。
“或许被称为偷跑也没错吧?”
看到这里,观察者少见古井不波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悦并在蓬莱山辉夜的名字下用红笔写下“偷跑犯”俩字后继续进入整理当中。
“那个纯白的符卡...”关于他的能力,那个符卡早已说明一切,而且巫女也已经为其定义过了。
在这里,观察者想要再次推敲,想要再次确定一下那个能力时,被突如其来的头疼停止。于是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在那符卡旁写下那,当初在巫女经过妥协后给出的凌磨两可的定义【无限可能】
“纯白的符卡,无限的可能。”
这种能力他本身可能并不清楚,他只知道,唯独了解到自己在失去一切之后回到了原点,于是蹩脚的假装镇定,隐藏起懦弱隐藏起无知和渺小,隐藏着无数个轮回中不断质问那不稳定的心灵。
“质问那日记中的自己是否有真正存在过,质问自己到底算什么?”
人?
相比人来说有着无法“普通”的差距。
怪异?
但相比怪异又和“大家”有着极大的差距。
“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
这是观察者总结出的话语,总结出他是如何评价他自己的话语。
观察者其实早已看出他那隐藏在那内心自嘲着自己的心声。
没错,他确实一直都在自嘲着自己,自嘲着无数个轮回中所有的自己。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那“为何无法回应灵梦”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仅仅只是如此这样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的他到底有什么资格来给那“半吊子的灵梦”任何回答呢?
“当然是不能。”
所以他知道,不论何种回答都会是傲慢的表现。
所以在那一刻,软弱的他抛下了一切,丢掉了那“重担”,丢掉了那责任。
可笑,就算这样丢人的逃跑他也依旧没能跑掉那烙印在无数个轮回中,无尽复数个灵魂中的名为“无能”的宿命。
奈何那位睿智的医师早已看出,所以在见到他第一眼时就曾说过那句“让他做好他自己即可。”
“做得好么?”
扪心自问,他、他们,在他眼中,光是【自己】的概念都能将他所压垮,所以他无法做好,所以智者只得期待,期待他慢慢的,慢慢的做好自己。所以没有为他点明,没有挖出他那灵魂深处的“丑恶”。
所以智者最终也只是选择了等待。
而她家的公主则选择了为其打气,为其加油。
打气加油没什么不好,努力的人值得被他人所以期待。
但那个他并不努力,当时的他回味着那得到“权限”时的余香,渐渐的开始后悔先前所做的选着。
后悔失去那“力量”变回弱小无能的自己,后悔这样渺小的自己为何要再度踏入此地。为何要背负那一切的期望,为何要辜负那一切的期望。
不甘的内心在陷入那永远与须臾之中时爆发,纯白的符卡不知不觉之间沾染上了那“罪人”的气息,同时也因为那“捷径”的存在,仿佛破关存档一样让他看到些许希望,找到慰藉,找到劝说灵魂中无数个自己的借口。
这只不过是那渺小的希望而已,也仅仅是因为没能真正的了解“力量”为何物时给予自己内心的一种慰藉罢了。
但这样的慰藉在接触到那“力量”之时瞬间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被打得支离破碎。
再度的,再度那眼神变得暗淡,再度开始不断将浮现而出的“丑陋”遮遮掩掩,慌慌张张的压进内心,再度的慌不择路,抱头鼠窜起来。
也就从那时开始,被“罪人”所感染的他下意识的发动了“异变”,另一种类似永远与须臾的异变发生,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感知被无限放大,一日之时如同一月一季一年一生......
着是他下意识的愿望,他需要大量的时间,大量的鼓励,大量的宽容,大量的缓冲来收拾那混乱不堪的灵魂。
支离破碎破破烂烂,不仅仅是指他的身体,更多的是指他指此刻那个日记中记录着的那个他。
“是否真的存在,是否是被虚构。”
“是否要继承自己的承诺,是否要将当初自己的那条路走下去。”
“明明只是一个在将大量时间,无数岁月,无数轮回都浪费的废物罢了。”
“为何要背负那些期待...”
这样的问题不仅是日记中的那个他在进行着询问,更多是无数个轮回中的那些自己在不断的逼问此刻存在于此的他。
......
翻到最后,“观察者”古明地觉带着一种早已将他吃透的眼神缓缓的盖上了笔记。
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思考模式、行动模式,他的为人,他的内心所想早已铭刻于心。
“所以,其实早在最初就已经很明显了。”这样想着再度看向场中。
他那因为思考而紧锁的眉头,只有拿着木刀时感受着那重压灵魂的重量后可以让思维清晰不少。
晚饭后再度陷入“努力”,挥舞着木刀寻求着楼观的对练,此刻木刀的撞声一直都回荡在整个冥界中。
这样不计后果的“努力”,并不能让这样的对练持续很长时间,不过片刻他那手中的木刀被楼观击飞。
一阵“努力”之后早已虚脱,随着木刀被击飞的后劲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看着大口喘息狼狈的他,楼观不由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打算离开。
他对于白楼失望的表情他熟视无睹,捡起木刀强撑着身体艰难的站起来。
没有摆出对练的架势,仅仅只是用木刀支撑着站稳之后缓缓的看向楼观,同时看向一旁的白楼开口问道「两位自负没有斩不断的东西,那么我的迷惘我的执念为何没能被斩断?」
仿佛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询问,白楼和楼观对视后仿佛在交流什么,片刻之后由作为姐姐的楼观来进行了回答「斩断了,早在那一刻时就已经斩断了。」
那一刻是指什么,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但他思索片刻后带着疑问「但,从结果来看没有斩断。」
面对如此的否定白楼则接着姐姐的回答后摇了摇头「有,只是在斩断后再度出现罢了。」
很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他不放弃的再次追问着「那有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呢?」
姐妹俩盯着他那苛求的目光不由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作给予了回答。
面对这样的答案其实早就知道了,但却抱有着那一丝的希望罢了。所以面对姐妹俩如此的回答他并没有显得过于失落,仅仅只是苦笑着。
看着他苦笑失落的样子,姐妹俩觉得有些刺痛。
如此那般“豪迈”宣言过的姐妹俩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感到挫败,那是就算面对妖忌时都不曾有的挫败感。
因为契约的关系这样难言的感觉传递进入他的脑海中,他不由得拍拍脸颊一扫失落的神情。
「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因为就算是紫,最终也依旧没能让我那腐烂坏掉的劣根发生任何改变。」
「我是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药可救的...」
「但是足够了,一路摸打滚爬,我渐渐的积累着从大家哪里得到的鼓励,大家给予我的勇气让我渐渐懂得了一些东西。」
这么说着,他伸手摸了摸俩姐妹的头温柔的笑着。
那是从再次踏入此间后,终于出现的大家所等待的,那个稚嫩的脸上放下一切重担,放下一切烦恼后轻松无比的微笑。
看见如此轻松笑着的他,两姐妹眼睛一亮。看来“漫长”的等待终于有结果了。于是开心的问道「这么说来,最终还是想明白了么?」
但获得的回答并非如此,那个轻松的笑容渐渐的变成坏坏的笑容,旋即他耸耸肩说道「依旧完全不懂。不过我会不断的思考下去的。」
「嗯......可能依旧不会有明确的答案,但到那个时候,所得出的答案肯定要比现在的要好。所以,在那之前先行动起来才是了。」
这么说完后敲了敲脑袋,吐了吐舌头做出一个可爱美少女才会做的表情想要蒙混过关,不过显然是要被胖揍一顿不会跑了,因为随着他如此敷衍后打闹声渐渐充斥着这个幽静凄凉的冥界。
可能因为声音太大,或者幽幽子以及妖梦本来就并没有睡着的关系很快也加入的喧闹中。
当然这样的开心的事肯定也少不了琪露诺,不过和大家不同,琪露诺她可能只是因为下雪的关系而开心得不能自己吧?
最后,看着这样的一幕的观察者,古明地恋少见了噗呲一笑,伸出手用那掌心接住那缓缓飘落而下晶莹剔透的雪花,随后呼出白茫茫的雾气,仿佛呼出一直压抑心头的担忧一般感叹到“久违的雪,终会飘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