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一门心思动员张凤祥去猎熊,不仅因为这个家伙曾在农场的狩猎队里打过猎,不但枪打得好,有狩猎的经验。更重要的是,他胆大心细,尤其是碰到凶猛的野兽时,在没有绝对把握时,宁可把猎物放走,也不会贸然开枪,以防激怒了野兽,送掉自己的小命。连张风祥对那头熊瞎子都打怵了,王队长更不敢让别人去猎熊了。可那头熊总在他们附近转悠,弄不好早晚还得出事。他想了半天,决定让一个渔民赶紧划船赶回村子,弄两条猎狗来。只要有了狗,即使那头熊瞎子再来到我们帐篷附近转悠,也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让它钻进帐篷,把我们撵得狼狈逃窜。听王队长安排人回去带猎狗,张风翔说:“把我家那两只猎狗带来吧,它们比别的狗管用。”
过后我才知道,张凤祥不答应王队长,是因为他和这头熊瞎子曾打过了一次交道,还差点没让熊瞎子把他们的渔船掀翻了。
听张风祥说,那是两年前夏天的一个傍晚。那天,张凤祥和小把式打完最后一网鱼,眼见着红日西沉,天色已晚,再加上明天还得起早下江撒网捕鱼,索性没回网房子住。两个人在江边就地挖个大坑,把打的鱼全埋在了坑里。
挖坑埋鱼,是黑龙江下游渔民的传统做法。黑龙江下游气候寒冷,每年的六月,背阴坡只融化一尺多深。把鱼埋在下面仍是冻土的坑里,不仅可以减轻渔船的载重,还可以保持鱼的新鲜,不至于腐败。他们埋完了鱼,在岸边生起一堆篝火,炖了一锅鱼汤。吃完饭后,俩人回到船上,躺在静谧的月光下,渐渐进入梦乡。
半夜时分,张风祥突然被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惊醒,本能地一骨碌从舱里爬起来,借着明亮的月光朝船外一看,顿时吓得惊叫起来:“我的老天爷Ⅱ阿!”
听见他的喊声,小把式也惊醒了。俩人趴在船里朝江心望去,只见一头熊瞎子从江的那岸游过来,离他们渔船已经不远了。那是一只很大的熊瞎子,快赶上一头老牛大了,它的胸前冲起一条人字形的浪花,正快速地朝他们游过来。一看大事不好,吓得两个人连缆绳都来不及去解了,随手抓起一把斧子,将拴船的缆绳砍断,赶紧操起大棹,划船离开江边。尽管这样,还是稍微晚了那么一会儿——他们刚划船离开岸边,熊已经到了跟前,抡起一只巨大的前掌,猛地朝他们扇过来。随着熊掌落下,渔船随着剧烈摇晃起来,差点没被它一巴掌打翻。俩人连续猛划几棹,才摆脱了那头熊的纠缠……
别看网滩上的人个个谈“熊”色变,可我和二愣子仍不以为然。即使两天之后,我们与那头熊不期而遇,而且还发生了一场恶斗,也只是认为当时没带猎枪。要是猎枪在身边的话,肯定不会让那不可一世的恶魔轻易逃走,肯定会让它见了阎王!
那天,我们十几个人划着船在泡子里打拉网。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快看呀,大熊瞎子!”听见那人的喊声,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远的水面上,露着个足有柳罐斗子大的熊头,正飞快地朝我们游过来。见熊大白天就敢明目张胆地朝我们挑衅,也是人多势众,所有的人赶紧各自找个家伙握在手里,扔下渔网,划船朝渐渐逼近的熊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