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子元心里也是愁肠百结,虽然很欣慰熹兮主动解释跟孟非凡喝咖啡的原因,可是他却在老头子的态度上撒了谎。
也许八姑作为老头子的旧情人,比他这个当儿子的更了解老头子,所以才极力阻挠,为的就是不让熹兮再受感情的创伤。
不过,他也不奇怪了,从小到大,老头子就独宠孟非凡这个外甥,专业坑儿子三十年。
他从小就希望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可是十三岁那年偷偷拿了老头子的剃须刀去做亲子鉴定后,幻想破灭了。
父母离异,父亲不爱自己,在这种家庭长大也是挺糟心的呢。
每次来到何熹兮家,他都不愿走,因为她家真的太不一样了!
即使父母不幸去世,可是还有宠爱关怀她的姐姐,热心帮助她的姐夫,以及刀子嘴豆腐心的八姑,时时刻刻充满了温馨的家庭气氛。
这三十年来,他是孤独的,即便他能承受甚至是享受这种孤独,但是灵魂上的孤独却是最可怕的。
遇到何熹兮以后,他觉得那份孤独与空虚被渐渐填满,他的生活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将他从以前无聊沉闷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尽管一开始只是为了和孟非凡争抢女人。
在电脑上处理完这些天积压的工作后,他走到凉风摇曳,果香阵阵的阳台,铺开从何熹兮那里讨来的凉席,用手臂枕着头躺下。
别人以为他作为银行总裁,又含着金钥匙出生,对吃穿住行应该很挑剔,可是他真的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之所以不睡床上,是因为嫌弃那是罗省言睡过的,他只是稍微有点精神洁癖而已。
其实,自从他从美国回来以后,老头子就不停地给他物色妻子人选,不是豪门千金就是达官贵人之女,让他对女人更加抵触。
人的欲望是很可怕的东西,老头子已经有名有钱有权,却还想进一步靠联姻提高社会地位。
说实话,他并不反对老头子这种野心,但前提是不能牺牲他的自由意志和利益。
如果非要通过联姻来达到目的的话,他希望那个人是老头子。
为此,他尝试过暗暗给老头子牵线搭桥,选的都是徐娘半老、事业有成、很有威望的女士,可惜被老头子识破,大骂了一顿。
他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几十年来甘愿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当然,或许老头子在外头有女人也不得而知。而如果是心中藏有某个除了他母亲以外的女人,只能说明老头子的痴情十分反常。
他还怀疑老头子在那方面的功能是不是衰弱了,所以才改掉了年轻时流连花丛的德性,还退居家族企业二线,变得像道教徒一样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想着想着,他叹了一口气,作为父子,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却对老头子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而老头子做过的最像一名父亲的事情竟然就是逼婚了。
好在他是泰发的主心骨,掌握了蒙家的经济命脉,老头子就是逼婚也得忌惮他三分。
以前是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时代变了,掌管经济才有话事权,否则腰板都不够硬。
总之,逼婚他是不怕的,跟老头子决裂似乎也是迟早注定的事,今天唯一不舒坦的事情还是孟非凡那个混蛋。
即便熹兮主动告知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让他确定自己头上没有冒绿光,可是孟非凡这个宿敌始终是心头难以拔除的一根刺。
他的前女友就是被孟非凡挖墙脚抢走的,早已杳无音信,当然,他也不想再听到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阴影,自从遇到熹兮,又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后,才慢慢释怀了。
现在孟非凡又从美国回来跟他抢女人,定然是早已对前女友始乱终弃,不可谓不渣。
慢慢地,他睡着了,不知道万千思绪交织纠缠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阳台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夜风凉凉的,蝉鸣和蛙鸣并不聒噪,就是蚊子有点多。
他挪了挪身体,挠了挠被咬的腿,翻过一边,继续睡觉。
睡着睡着,突然,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吓得他醒了过来。
“醒啦?我刚刚帮你打死了一只花蚊子。”
只见何熹兮坐在席子上,举起手上的黑点给他看。
还在惊吓状态下的他坐起身,埋怨道:“这么晚了你不睡,来帮我打什么蚊子?”
说实话,刚才那一巴掌让他以为自己要被人暗杀,扑腾的心跳到现在还不能平静。
何熹兮见他语气不善,指着他的大腿:“蚊子都在你腿上种草莓了,你看看你身上还有一处好肉吗?”
他往下一看,腿上果然已经鼓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包,亏他还睡得那么熟!
“人家好心过来看你,你居然这种态度,哼!”何熹兮站起身就走。
他急忙追到她房间,从背后抱住她:“熹兮,不要生气嘛,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错了?见你在阳台没空调、没被子的,本来还想邀请你过来打地铺呢,谁料到蚊子都咬不醒你,看来是我瞎操心了,你继续回你的阳台睡吧。”何熹兮揶揄道。
“不不不,我这就拿席子过来打地铺,至少还可以保护你嘛。”说着他就光速跑回去拖了席子过来,整整齐齐地铺在床边。
何熹兮看着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来到她家沦落到睡地板的地步,不禁觉得好笑。
她关了床头的灯,说道:“那就睡吧,我不吵你,你也别吵我。”
他满口答应,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不知怎么的,在安静舒适的空调房里,他居然没了睡意,翻来覆去,越来越清醒。
过了一会儿,他在黑暗中小声问道:“熹兮,熹兮,你睡着了吗?”
良久,何熹兮翻了个身,喃喃道:“睡着了。”唉,这家伙老是动来动去的,她睡得着才怪。
他这才提高音量道:“熹兮,我没有枕头,睡不着。”
话音未落,一个枕头从床上扔下来,正好砸在他脸上。
他不敢抱怨什么,将枕头放在颈下压好,忽然又觉得空调的冷气有点凉,便又可怜巴巴道:“熹兮,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