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兮,熹兮!”罗省言为了找何熹兮,两天没合眼,胡子拉碴的,疲惫而又惊喜地闯进了她的房间。
何熹兮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用被子裹得紧紧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枕头,在天蓝色的枕巾上汇成了一条河。人生的大喜大悲,不过如此。这短暂得如同朝露的订婚,不到一天,就散伙了。而这全是因为她赌气导致的。
罗省言兴奋地朝她扑了上去,“熹兮,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到处去找……”看到她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不禁着急起来。“熹兮,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为什么哭成这样呢?你可别吓我啊!”
而何熹兮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连眼泪都不擦,任由其打湿枕巾。
“告诉我,这两天你去哪里了?”罗省言警觉起来,认为何熹兮的反常行为肯定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她不在医院好好养病,不跟他打声招呼就突然跑出去了,怎么看都让人疑心。
“我,我……”何熹兮哽咽着,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望着罗省言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犹豫。愧疚的是,她背着他去参加了有蒙子元在场的晚宴,还跟蒙子元在无人小岛待了两天;犹豫的是,她不晓得该怎样委婉地将这段经历说出来,将对他的伤害降至最低。
“你到底去哪里了?”罗省言都快急死了。何熹兮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往坏处猜想着她遭遇的一切。
何熹兮被罗省言用力地摇了一下肩膀,眼泪便簌簌地掉下来,落在被单上,开出伤感的花。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对不起的男人。她从来没想过伤害他,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伤害他。伤害已成定局,无法弥补,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心痛、不痛苦。横竖都是伤害,不如就给彼此一个痛快,让伤害结束得快一些吧!
她甚至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哽咽道:“省言,我们,分手吧!”
罗省言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脸上的表情先是震惊,然后抑制不住地悲从中来。然而内心深处,不知怎么的,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可是,他不想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结局。他努力浮起一丝微笑:“傻瓜,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此时此刻,何熹兮也多么希望自己说的是胡话、笑话、甚至是谎话,但是看着罗省言关切的眼神,她真的无法再隐藏真实的想法。她觉得,哪怕再多接受一秒他的好,都是深深的负罪感。
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臂,脸上梨花带雨,可是还是残忍地再次说道:“对不起,省言,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结婚了。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了。”
罗省言发狂起来,不住地摇着头,最后推开她。“我不信!我不信!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我们还有4天就结婚了!我们只有4天就结婚了!你怎么可以现在反悔?你怎么可以反悔呢?”
何熹兮被推到床边,腰在床头柜上撞了一下,可她并不觉得疼。一个临近婚期悔婚的女人,受到惩罚也是活该。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哪怕罗省言狠狠地给她两巴掌,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按理说,跟蒙子元分手后,她还可以继续和罗省言的婚约。没有人知道她和蒙子元已经订婚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只有蒙子元。她可以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心痛地微笑着,做最风光的新娘。
可是,没有可是。她的心很瘦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心里满满的都是蒙子元,挥之不去的都是蒙子元。如果要把蒙子元从她心里完全拿走,哪怕只切割一部分,也必须首先把她的心整颗摧毁。
爱上一个人,是蜜糖,也是砒霜。爱情是两个极端,要么腻死自己,要么毒死自己。
“对不起,我不能遵守结婚的诺言了。有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弥补你的?”她知道自己说这话的样子一定很贱。带着晶莹的泪水,说着捅别人心窝子的话,贱上加贱!呵呵,最终,她也变成了自己最深恶痛绝的绿茶/婊。
罗省言不知内心的感觉是痛苦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他指着何熹兮大声质问:“一定是蒙子元!一定是蒙子元那个混蛋对不对!”
还未等何熹兮做出任何反应,他就痛苦地大笑:“我就知道是他!我就知道会是他!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以为可以装作没看到、不知道,但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魔的笑声让八姑他们都担心地跑了上来。看到脸色苍白、泪眼滂沱的何熹兮和愤怒推翻梳妆台的罗省言,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八姑忧心地大喝道。
然而何熹兮只顾着哭,而罗省言则是发了疯似的破坏房间里的一切东西。他一边摔东西一边大骂:“我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了!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都给我去死!”
发现何熹兮失踪后,八姑才跟大家说了她允许何熹兮去参加庆功晚宴的事情。罗省言当时心里就猜出了七八分,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明明料到何熹兮肯定和蒙子元在一起,但是依然麻痹着自己、安慰着自己,怀着可笑的侥幸的心理,开着车在大街小巷疯狂寻人。
他何尝没有告诉自己要面对现实。自从复合后,何熹兮对他的爱就已经变味了。他早就敏锐地嗅到是蒙子元的原因。然而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欺骗自己:一切都可以重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破镜重圆,虽然有了一些无法修补的裂痕,但是他们原本就是互相的另一半,不是吗?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就像泥石流夹杂着暴风雨冲刷着他内心已经脆弱不堪的堤岸。而他,不想清醒,不想面对现实。所以像个得不到心仪玩具的小孩,暴虐地对周围的一切撒气。
“罗省言,你够了!”白羽空抓住他的手腕,“这里不是你家,轮不到你撒泼!”
罗省言甩开白羽空,狠狠踹了床一脚:“何熹兮,我们的婚礼会继续进行。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跟蒙子元双宿双飞!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