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因为长得高大英俊,就被派去手持长戟给项羽看守营帐。这还是项羽看在他的好友的钟离昧的面子上,才做出的特别安排。他认为给了韩信一个好的职位,因为做执戟郎中不用打仗。
但说句老实话项羽并不喜欢韩信,韩信话太多了。他常常提些莫名其妙的意见,把一件简单的事搞得十分复杂。而且韩信还是一个懦弱的人,至少从项羽的感觉来说是这样的。他没有听钟离昧说过,但是听过韩信其他老乡说过。
有一次韩信在家里时,有一个乡间无赖,对韩信说道:“来!从我胯下钻过去。”于是,佩剑的韩信就真的从他的胯下钻了过去。听了这话令项羽感到诧异,因而讨厌极了韩信。所以每当看到韩信煞有介事的向他提建议时,他就不高兴。
韩信慢慢地看出项羽并不喜欢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话,也没有做错事。于是更加认真的思虑,并且更加积极地向项羽建议。他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白做的,他深信凭着自己的才华,他可以出人头地,可以在这乱世中脱颖而出。
有时候项羽也觉得韩信的建议不错,但是他就是不愿意采纳,项羽喜欢才能与性格都出类拔萃的人。
这一天韩信到了钟离昧的营帐中,两个老乡喝起酒来。
韩信黑着脸一声也不吭,而钟离昧只好耐心的安慰韩信。在钟离昧眼中韩信是天下奇才,然而看到项羽并不能很好的用韩信,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但他又能说什么呢?只好一个劲地劝韩信喝酒。
尽管韩信并没有说些什么,但是钟离昧还是决定再去项羽那里替韩信再说说。韩信已经彻底的心凉了,巨鹿之战之后,局势渐渐的清晰起来。跟着项羽不会再有什么大仗了。于是他一边喝着酒一边思谋着下一步投向谁呢?而钟离昧则在考虑该如何替韩信说话。韩信伤心透了,接着酒劲他站了起来猛地拉出宝剑,脚步踉跄的舞起了宝剑,嘴里还呢喃着不成曲调的歌词。
灯火摇曳,钟离昧看着韩信舞到精彩之处,不由得鼓掌相和。
韩信一手提着铜爵,一手舞着宝剑,不由得纵声大笑起来。然而听的人,却觉得他仿佛是在哭泣。这就更坚决了钟离昧的决心,他想着明早等会议结束后,一定好好和项羽私下谈谈韩信的事。
到了第二天开完例会,钟离昧看到众人都已经退下了,便走了上去向着项羽作了长揖说道:“主公,我想和您谈谈韩信的事情。”项羽本来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的爱将,但是听到他说的是韩信的事情,不由得作色道:“有啥可说的,这个人极是懦弱不堪为将,所以将他弄去做执戟郎中…”钟离昧看着项羽的脸色,一字一顿的说道:“韩信是世不二出的帅才,让他做执戟郎中太可惜了!”项羽听了大笑起来,说道:“空口白话,不足为凭!”这话说得钟离昧有点语噎,他确实也说不出韩信的出奇之处,于是隔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韩信这个人深不可测,并非是我这样的人所能揣测的。”项羽摆弄着案几上的镇纸,慢慢说道:“不见得,会说的人不一定能打仗,你忘了卿子冠军宋义了吗?”
于是钟离昧跪下说道:“那我请您将韩信杀掉,不杀他我等将来都没有葬身之地!”项羽嗤笑了一下,并不说话。于是钟离昧将头俯下,在尘埃中恳求道:“请将军杀掉韩信,倘若您真的不愿意起用韩信!”项羽淡淡的说道:“你喝醉了,下去吧!”钟离昧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磕着头。
项羽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大清早的,不要如此。”
项羽最近有些心烦,因为彭城那边快马来报:虞姬已经离开彭城,来寻找他来了!项羽私下的算了算日子,寻思道:她也该到了!
然而钟离昧却只是长跪不起,而不肯退下。项羽不由得心烦起来,呵斥道:“快点退下!”钟离昧看到项羽并不理会他,只好站了起来,又做了个揖慢慢的退下去了。
出去后他找到项羽,拱手道:“你快走吧,离开项将军吧!”韩信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问道:“咋回事,项将军怎么啦?”钟离昧叹了口气,说道:“我跟项将军说了,你是一个将才。如果不能用你的话,就一定要杀掉你。先公后私,你快逃命去吧!”韩信笑了笑,顽皮地将鞘中的宝剑划了一个圈子说道:“上将军必然不相信你的话,倘若相信你的话,他就会重用我的!”
钟离昧听了此话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也是要走了,在这儿你只有做个执戟的份。”韩信应了一声,严肃的说道:“嗯,你说的不错!”钟离昧眼睁睁地看着韩信闪烁着虎狼一般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他要杜绝这个后患,杀掉韩信!就在这时韩信拄着宝剑也看着钟离昧,冷冰冰的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干什么,准备杀我吗?”钟离昧被他看穿了心事,又被他的目光所蕴含的威严所震慑,不由得松开了宝剑结结巴巴地老实地说道:“刚才有过这个想法!”韩信不听他的解释,还是冷冰冰的拄着剑说道:“现在呢?”钟离昧畏惧地看着对面的韩信,全身说不出的冰冷寒意由心底升腾起来。于是说道:“还是想……”韩信却笑了起来,这在钟离昧看来有如春水解冻泊泊澎湃。于是韩信便笑了笑,用手拍着钟离昧说道:“算了吧,我们是兄弟!”钟离昧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拔出一半的剑器又塞回鞘中,说道:“我不杀你,快走吧!”韩信大笑起来,将拄在地上的宝剑提了起来佩戴好,转身说道:“我会走,但是要我自己决定!”
钟离昧的杀气又起,他看着韩信的高大的背影,想要挥剑向韩信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韩信忽然顽皮地转过头来,右手指着钟离昧半真半假的说道:“不要想着在我的背后,暗害我!”钟离昧彻头彻尾的被韩信看得穿穿的,再也没有力量去刺杀韩信,只好尴尬的笑道:“你要是不死的话,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韩信听了这话,笑眯眯的说道:“你说的不错,天生上将军,就必然生一个我。所谓的五行,相生相克而已。”
钟离昧才从虚脱中缓了过来,他说道:“那谁与你相生相克呢?”韩信听了这话,抬头仰望着碧蓝的天空,说道:“我为命运造化所困,也为命运造化所灵秀。只有一个人能降得住我,但那个人是天子!”钟离昧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看看四下是否有人,于是问道:“上将军难道就不是天子吗?”韩信正在整理着腰带上的宝剑,他抬起头来似乎是在看着远方,淡淡的放肆地说道:“他是天子吗?我觉得不像!”说到这里韩信哈哈大笑起来,一便扬长而去,一边大声的说道:“不像!确实不像!”
只留下钟离昧一个人在原地,他的手还扶着宝剑,只是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望着深不可测的蓝天,想道:韩信难道说的是真的,上将军不是天子?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钟离昧也就离去了。
韩信认真地披上寒光灿灿的铁甲,手里提着那根长戟,威武的站在中军大帐前。突然他看到一个女孩儿和几个陌生男人走了过来。
韩信的目光顿时被那个女孩儿所吸引,那个女孩儿长得极其美艳。但是用美艳来形容又似乎有些不恰当。因为那个女孩儿虽然梳着妇人的头饰,但是又极其清纯,面如桃花似嗔似喜,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有些害怕,有些兴奋,有些大胆。韩信于是站得更加笔直。他将手中的大戟一横,威武的喝道:“止步,上将军在此驻跸!”
那个女孩儿顿时止住了脚步,怯生生的看着韩信。韩信看着眼前的女孩儿。忽然生出了一种恶作剧的心态,同时又出于军法规章他更加卖力的横着大戟,呵斥道:“上将军在此驻跸,喧哗者斩!”就在这时候,跟随着那个女孩儿的男人们也喝骂道:“大胆,这是上将军的夫人!”韩信并不理会,只是横着大戟说道:“军法规章,任何人不得再次喧哗,否则格杀勿论!”
那几个男人一听这话,不由的愤怒起来,有一个甚至拔出了长剑。于是韩信也毫不示弱的将手的大戟舞动起来,
眼看着两边的人就要打起来了,于是那个女孩儿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上将军!上将军!上将军!”
大约是听到了这女孩儿吵闹的声音,以及门外一众人的吵闹,于是项羽一掀帐帘走了出来。他看了看那个女孩儿,连忙呵斥道:“韩信住手!”他不等韩信住手,便一步跑了上来。随手用手抓住韩信大戟的戟杆,便夺了过来,又顺手掷于地上,同时炸雷般地喝骂道:“混蛋还不住手!”
饶是如此项羽还不解气,又顺手重重的给了韩信一拳…
赵高最近常常半夜惊醒,这当然不是因为李斯的鬼魂,或者别的其他。现在军情十分的紧急,河南全是义军,关外全是盗贼。章邯的军队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此时赵高看着窗外寂寥的半圆的月光想道:快十五了吧。
他起来喝了点东西,有些脚步踉跄的来到自己的书房里坐下。只三年时间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国就到了如此光景,赵高不胜唏嘘感慨,他想道:也许是我错了……想到这里赵高甚至羡慕起已经被他腰斩于市的李斯来,现在好了,只要眼睛一闭就不再会有什么烦恼了。赵高忽然觉得自己如此感慨,十分的可笑,于是正色起来,他又喝了些淡酒,阴沉的思索起来。
很显然打了一个如此的大败仗,是要有人负责任的。但是是谁呢?赵高懊悔的想道:这个人当然就是我!赵高忽然伤感的想道:朝中满是仇敌,人人都盼着我早死。于是赵高更加沉默了,他一语不发地玩弄着手中的铜爵,想道:胡亥和我恐怕在朝中早已不得人心了。这样他想起了胡亥,心中忽然涌出一个暗黑色的念头。
到了第二天,赵高去深宫拜谒二世皇帝。胡亥还是同往常一样,正在宴饮,在观赏舞蹈百戏。赵高深深一揖,更加谦卑谄媚的说道:“陛下,臣得了一匹千里马,要献给陛下!”胡亥听了很是高兴,拍起手说道:“那就快牵上来吧!”赵高看看胡亥说道:“牵上来,好的,陛下!”于是拍了拍手,他的从者便将一头鹿牵了上来。胡亥看到鹿不由得大笑起来,对赵高挤眉弄眼的说道:“丞相错了,这是一头鹿!”谁知赵高并不笑了,正色的说道:“陛下,这是一匹马,千里马!”胡亥一怔,又紧接着大笑道:“哈哈,我要和你打赌,丞相这是鹿!”赵高开心的笑道:“嗯,我就和陛下打一场赌,要是我赢了如何?”
赵高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我就要赢陛下一个钱!”胡亥听了不由的狂笑起来,说道:“好吧,就一个钱,哈哈哈!”于是胡亥喝退了宫中伎乐,声色俱厉的传令道:“火速召集百官!”
群臣们已经不习惯上朝了,这时听说皇帝命令火速上朝集合,不由的奇怪起来。于是大家以为有什么火急的军情或是其他诸如此类的公事,有些人还暗暗地考虑,甚至在笏板上列好提纲以备上朝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