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轻许说不,始休已经将轻许抱放到了大瓜的背上,轻许忙得抱住了大瓜的脖子,大瓜就撒开腿畅快的游着,轻许从没有下过水,这时候已经欢喜得不成样子了,一边抱着大瓜,一边转头对始休喊道:“始休!始休!你快跟上啊!水里凉快得很!”
始休不答话,却蓦地一下子钻进了水下,一瞬之间就不见了踪影,轻许吓得脸都白了,东张西望了半天,吓得叫道:“始休!始休!”
轻许带着哭腔,一时间只吓得头皮都发麻了,却忽然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脚,轻许大惊,蓦地低头,却见这水中冒出一张艳丽不可方物的脸,脸上的一对翡翠一样纯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轻许不由得就看痴了,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水中,也是这样的一张脸一双眼让自己看的目瞪口呆。
“始休,你生的真美。”轻许喃喃道。
轻许声如蚊讷,始休根本没听到,从水中冒出头,抹了把脸,一边伸手拉着轻许的手,一边道:“阿许,你下来,我带你看水底的世界。”
“不要!”轻许蓦地抱紧了大瓜的脖子,“我不要下水!”
“阿许,相信我,水一点儿都不可怕,”始休的声音温柔得就似是一池水,“阿许,有我在,你会肯定会喜欢上水的。”
像是受到了蛊惑,在那双幽绿的眼眸注视下,轻许从大瓜的身上翻了下了,因为有始休扶着,轻许倒没有沉下去,轻许心跳的飞快,水中的双腿因为不能着地,而不安地扭动着,轻许把始休的手攥得死死的,一边扁着嘴道:“始休,我觉得我要沉下去了。”
轻许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始休,像是一只迷途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阿许,要是害怕,就把腿缠在我的腰上。”始休轻声道。
“嗯。”轻许忙得将腿缠在了始休的腰上,果然心安了不少。
始休轻声道:“阿许,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在心里默叫三声始休,然后睁开眼。”
轻许依言,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就蓦地感觉身子下沉,沉到了水下,一瞬间浑身都浸在了水中,轻许又惊又怕,就要张口呼救,一片温热却包裹住了自己的唇舌。
轻许蓦地睁开眼,那双绿眸就在自己的眼前……
第一次的亲吻。
于轻许,于始休,都似是一个惊天炸雷。
因为年纪小,所以并不能明白那种手脚僵硬头脑酥麻的感觉,轻许只觉得脑袋成了一团浆糊,心跳的厉害,忙得就要朝后躲,始休却一把扣住了轻许的后脑,气得轻许张口咬了一口,却正中始休下怀,始休的唇舌一下子就滑了进去,惊得轻许再不敢妄动,可怜巴巴地看着始休。
绿眸中一闪而过小孩子的狡黠,其实始休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挑逗轻许,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只有七岁大的少年,似乎喜欢用这样的亲昵的方式捉弄心中最在意的人。
瞧着轻许真是吓着了,始休这才放开了轻许,用手点了点轻许,示意她不要再张口,然后便就拉着轻许的手缓缓地游着,这一次,轻许变乖了,再不敢乱动了,只小心翼翼跟在始休后面。
水下的世界,真是美得很,轻许不由地心生感慨,摆动的水草,身形灵活的各种小鱼,还有那一串串的水泡,这样的鲜活却又静谧的世界,轻许觉得新奇又欢喜,难怪始休总喜欢待在水里,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就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始休。
始休很会游水,在水下就似乎是一条灵敏的鱼,拉着轻许的手沉到水底,激起一层薄薄的沙,轻许有些害怕,但是目光却被面前的石头上趴着一只盘子大小的河蚌所吸引。
第一次见到河蚌,而且花纹还漂亮得很,个头还这么大,轻许很是喜欢,只是偏生那河蚌张开着嘴露出里面鲜肉,模样有些吓人,轻许有些胆怯,想伸手摸一摸,偏又不敢,还是始休拉着轻许的手放到了河蚌上,刚一触摸到河蚌的硬硬的壳,河蚌就蓦地闭上外壳,轻许吓得忙得缩回了手,始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线。
在水里待到了这么长时间,轻许已经到了极限,忙得扯了扯始休的手,示意要上去,始休倒是不慌不忙,伸手将轻许拉近怀里,然后就不由分说又覆上了轻许的唇。
这一次,轻许看得清清楚楚,始休的脸由远及近,然后……就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她应该推开始休,但是却根本做不到,只要那双幽绿的眼睛那样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大概是因为她极度信任始休,可似乎又有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
轻许就这样怔怔地等着始休覆上自己的唇,然后扣住了自己的后脑,又撬开自己的嘴,再然后一口口空气传进自己的口中。
轻许觉得这种动作和场景都很诡异,其实不过是始休给自己渡了口气罢了,但是她却觉得浑身都烫得厉害,即使是在清凉的水中,一时间,她似乎都怀疑,这是不是一池子的沸水。
始休摇摆着双腿,抱着轻许缓缓地浮到了水面,头才一露出了水面,轻许就忙得一把推开了始休,自己却又连连呛了几口水,实在是狼狈不堪,后来还是始休拉了一把才没沉进水里,轻许被呛得满脸眼泪鼻涕的,也因此学乖了,不敢再乱动,但是却也不敢看始休,就红这个脸梗着个脖子,没好气地对始休道:“上岸!上岸!我要上岸!”
“水里不好玩吗?不再下去看看了?”始休道,很是失望,“你刚才不是很喜欢那河蚌吗?也不想再看看了?”
“不想不想!我以后再也不下水了!”轻许的脸涨得更红,对始休吼道,像是只被惹怒的小兽。
看着轻许气鼓鼓的一张脸,始休蓦地就笑了,在轻许的脸更一步难看之前,始休忙得带着轻许上了岸,轻许抱着自己的衣服一溜烟地就跑进了大殿。
始休则蓦地一猛子又扎进了水中。
刚才那个河蚌阿许似乎真的很喜欢呢。
慈宁宫。
徐德仪伺候了方之衡用了早膳,便就忙不迭来了慈宁宫,自徐令月回宫之后,方之衡去景仁宫的次数明显变多,对徐德仪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每每还能和徐德仪和风细雨地说上一会子的话,徐德仪自是心中欢喜,自然对徐令月更多了许多敬重。
此时,徐令月正在诵经,每天早上诵经一个时辰,这是她多年习惯,徐德仪悄默声地进了大殿,并不敢打扰,一边让碧乔去了蒲团来,小心翼翼地跪在了徐令月身后,双手合十,跪拜佛龛。
诵完经,徐德仪和碧乔一道扶了徐令月起来,两人坐到软榻上,碧乔奉了两杯明前龙井,方躬身退下。
“你这几日气色越发好了,哀家刚回宫的时候,瞧着你人都瘦的脱了形了。”徐令月抿了口茶,含笑道,一边转着手中蜜蜡佛珠,一边看着徐德仪,表情很是慈祥。
“自然要多谢姑母,自姑母回宫后,万岁爷对臣妾的态度就和缓了不少,”徐德仪含笑道,一边又蹙眉叹息,“前些时日,臣妾因渐琪的事儿,惹得万岁爷动了大气,臣妾心里实在是没个主意,总算姑母回宫,臣妾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