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方渐瑾第一次入了早朝,大兴祖制,皇子非成年册封不得入朝议政,自然万岁爷昨儿下了册封方渐瑾的旨意,今儿方渐瑾入早朝议事也是名正言顺。
因文亲王府还在修缮,方渐瑾如今仍住在长春宫,但到底方渐瑾已然成年,年后方之衡又赐了他两位侍妾,这自然有些不便,按理说,方之衡应赐文亲王别院暂住,如惠亲王一般,但偏生方之衡似是忘在脑后似的,只管扔了两个女人给儿子,竟也不管儿子方便与否了,所以方渐瑾日常起居,仍和母妃安少眉窝在一处,方渐瑾对此并没显示半分不悦,但安少眉心里却难免不爽,陶静元是个什么出身,生的那么个病歪歪的儿子,如今倒比她儿子还金贵了,不光封号得了个让人眼红的“惠”字,更是被方之衡留在宫里住着,虽不参与朝政却能三不五时入御书房陪驾左右,当真是可恶。
按照安少眉的性子,原本必定是要到方之衡面前闹一闹的,但是一想到方之衡竟把文亲王府和安国公府选在了同一条街,到底也按住了性子。
如果说从前方之衡对安国公府的忌惮只是埋在心里,如今,方之衡倒是不再加以掩饰了。
安少眉这两日夜不能寐,方渐瑾也心思沉重,不过他素来沉稳,反倒是宽慰了母妃两句,不管怎样,他到底是封了王,又得偿所愿能够入朝议政了,至于其他的,倒不必再计较。
只是今儿一早,当方渐瑾头一次穿上亲王朝服步入太和殿的时候,他还是怔住了。
方渐玮就站在大殿门口,含笑看着他,似乎是专门在那里等他,待方渐瑾走近,方渐玮温和笑着:“六弟,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不见,自去年西郊行宫的丑事一出,方渐玮被方之衡禁足在王府思过,如今都已经半年过去了。
“见过二哥。”方渐瑾的心已然沉到谷底,原本最善言辞的一张嘴,这时候竟找不到更多的话了,他死死攥住拳,充斥心腹的怒火,几乎要把他烧着。
父皇是当真是全然不顾他颜面了,封号就算了,王府选址也算了,但是他前脚封王,后脚父皇就放了方渐玮入朝,这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本王瞧着六弟面色不佳,这春寒料峭的,正是最需保养之季,六弟还当珍重。”方渐玮仍旧一脸和善笑意,这半年闭门思过,他比从前更沉稳持重,一字一句都透着真真切切的关心,这般模样落在其他朝臣眼里,莫不交口称赞襄亲王有长兄气度,至于流传于朝臣间关于襄亲王的皇室秘闻,再不堪又怎样,说白了不过是桩风月韵事,如今连万岁爷和正主宁亲王都不计较了,谁还敢置喙?但凡能站在太和殿的莫不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精,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