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眉听着儿子一点点分析,再联系这几年来后宫的种种,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头皮发凉:“这么说……这么说来……万岁爷会立皇七子为储君?”
“这倒不尽然,父皇如今不过四十,正直壮年,所以他完全有时间也有有耐心培养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太子出来,即便如今的皇七子不行,日后自然还会有皇八子皇九子,依照父皇这半生的经历和心智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精力,”方渐瑾面色深沉,顿了顿,看向一脸迷惘不知的安少眉,口中不禁逸出一声叹息,继续解释道道,“难道母妃不记得吗?父皇出生那年,先皇都已经五十岁了,前朝的两位皇子成日为了储君之位争得你死我活,当时谁可都没把这么一个襁褓幼儿放在眼里,可最后就是这么个襁褓幼儿活脱脱让两位皇子从俊朗少年等到两鬓白发,最后还不是给父皇做了嫁衣裳?父皇如今不过是又要走一遍先皇的道儿罢了。”
安少眉面色都灰白了,半晌才费劲开口:“那你以为如今咱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咱们也要为他人做一回嫁衣裳吗?”
“母妃倒不必如此心灰,父皇如今默认儿臣的人入了蜀地,显然是有意让儿臣封王后涉入蜀地,父皇既然示好,那咱们自然不能错过,母妃,这大半年来,父皇的意思你也看出来了,打一棒子揉三揉,父皇既然希望咱们安分,那咱们就老老实实闷头跟着父皇,比做什么都强。”
方渐瑾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安少眉冰凉的手:“母妃,来日方长说的是皇七子,也是咱们,只要母妃肯全力支持儿臣。”
安少眉被方渐瑾一双深沉眸子盯得浑身上下都瘆得慌,但是却并不敢抽出自己的手,她心蹦跳的厉害,虽一早就知道方渐瑾早慧,但是知道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方渐瑾都是心知肚明,越是如此,她越觉得如坠冰窟一般。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在方渐瑾的锐利的目光中,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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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阁。
元宵晚宴结束后,方之衡就匆匆去了九霄阁,刚才在晚宴上,他眼瞧着方渐琛喝了小半壶的桂花酿,平素就是个一杯倒的量,今儿难得撑到了最后,只是那醉眼朦胧的模样,实在让方之衡忧心得厉害。
自那日在御书房用午膳之后,方之衡和方渐琛的关系更进一步,方渐琛御书房的次数变少了,但方之衡却三不五时夜半三更偷偷摸进了九霄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渐琛瞧着方之衡挑开帘子进来,欢天喜地从软榻上扑下来,一股脑儿就钻进方之衡的怀里,仰着头跟方之衡撒娇,“万岁爷来得这么晚,琛儿都等好久了,差一点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