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邕伸手便要来拿这宣纸,眼前女子却后退了几分,让来人扑了个空。
曳邕眸光微寒,眼神中多了几分怒意,却听那女子浅笑着开口。“大人,你该知道这线索的重要性,既然破不破案大人都不会轻易放了我,我又怎么轻易将这筹码交给你呢?”
曳邕眼神微眯,却也收回了刚刚的怒意,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让自己的筹码多一点罢了。”妙弋笑意不减,眼前这人性格乖张狂傲,处事狠辣,她虽未从他眼中看出杀意,但这样被人威胁的感觉确实不爽。
“你的筹码,便是让我放了那小子?”曳邕冷声开口,除了那小子,他想不到她会以什么为筹码,可那小子,又岂是监狱能拦的了的。
“此事本就与他无关,相信等案情结束后,大人也不会伤及无辜。”她不想牵连弃云,自己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弃云还有亲人。
“无辜?本官从不屑牵连无辜,可你这份筹码,本管收下了,只是要看他有没那命留到那时。”曳邕语气微寒,连刑部都查不出的身份,到底是何人。
“成交。”妙弋知道他答应了,也不矫情,将手中的宣纸交到他手中,语气也多了几分认真。
“按林聪所言,陈鑫处理盐时表情紧张,若是为财,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神色,而不为财又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被威胁的可能性就大了几分,作为官员,能威胁到他做丢命的事的人,并不简单。”
接过那宣纸扫了一眼,的确是盐场的布局图,而眼前女子的话却也句句道出了他的心声,最让他担心的,是陈鑫可能已被灭口。
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心思缜密,完全不像十一二岁该有的心性,虽有些怀疑,但更让他好奇的却是如何让林聪开的口。“他为何会告诉你?”
“想知道?”
曳邕看着她,并未答话,妙弋挑挑眉梢,伸出一根手指,道:“加个要求。”
曳邕微微挑眉,道:“说。”
“要求我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至于他?”妙弋看了一眼石室。
“我不过是和你们审问的方法不同罢了,他对这件事太过警惕,这也成了他的弱点,给了我机会,让我能快速的找到他的心穴。”
“心穴?”曳邕蹙眉,这是什么奇怪的词?
“是,心穴是人心头上的骷髅,简单来说就是人性的弱点,我只要配合他感兴趣的话题,让他跟着我的思路走,便能引出他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话来。”妙弋凝目望他,这样的解释他应该能理解一点。
“可他如何能配合你?只是因为感兴趣的话题?”这女子说的太敷衍,而自己竟越来越感兴趣。
“这个自有我的方法,曳大人之前也答应过我,不会过问,林聪消失了近一天,若这消息走漏,我不敢保证陈鑫还会在那。”
曳邕眼底闪过一丝愠色,但她说的也不错,猛的拉过她的手,曳邕却也往外走去。
手腕被拉的生疼,身上本就有伤,而这家伙丝毫没有温柔细胞,挣脱不了,妙弋大声喊道:“你干什么!”
“随我一起去。”
“喂!放开我,等等!带上弃云!”
火光明亮,马蹄飞扬,弃云从后面握着缰绳,修长的手指因微微用力而骨骼分明,这弃云不仅武艺好,没想到这骑术也不错。
盐场离龙关衙门并不远,这里盐矿丰富,这也是为何连年战争却并不贫瘠的原因,两国君主更不愿意退让,若非赤炎国灭,只怕苍桐也是这般景象。
盐场外已有不少刑部的官兵围着,而里面却多半是户部的人员和矿工。
翻身下马,弃云随即亦扶了妙弋,曳邕是从头到尾都是张死人脸,妙弋也不多言,只乖乖的随他进了盐场。
那主事亦慌忙的随了众人过来,这次出了这么大事,他们也没想过会惊动刑部,却不想刚赶上曳大人来此出了这档子事。
这盐场很大,到处都是坵盘,露堆和盐仓,只是曳邕好像并不关心这些。
“盐矿在哪里?”并未看那主事,冷言开口。
那主事面色恭敬却也难掩他的怕意,迎了曳邕道:“在,在这边,大人这边请。”
妙弋与弃云并肩走着,这是盐矿,也不允许有多少火光,矿道还算宽敞,只是越往里走越窄,曳邕看着那图纸,款步朝里走着,却也突然驻步。
神情不辩,若按这纸上的标注,这里还该有条矿道的,现在却成了矿壁。
“这里之前便是这样吗?”
那主事本就恭敬,顺着曳邕的视线望去,这才拱手道:“回大人,这原本就是矿壁。”
“是吗?”曳邕嘴角擒住一抹冷笑,那主事亦面色不变。“来人,砸了。”
曳邕这话说的极为平静,却让那主事一愣,忙道:“大人,这是官家的盐矿,尚未经过开采,怎能说砸就砸呢!”
“官家?本官奉皇命来此办案,就不是官家?还是这后面,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小人不敢……”
“砸!”
刑部的人早已拿了工具,一声令下,铁锤便也应声而落,大片大片的矿石便也落下,而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泛着锈色的铁门。
那主事亦是一惊,不可置疑的开口。“这……这怎么会有铁门呢?”
曳邕嘴角擒住一抹凉意。“哼,盐矿里的事,你是打算问本官吗?”
“这……小人是当真不知啊!”这主事面色亦难看,妙弋微微挑眉,他不像撒谎,唯一能瞒住这里的主事挖暗道的,只有盐运使了。
“本官稍后才找你算账,来人,砸开!”
“是!”
弃云至始至终都未说过话,只在曳邕下令砸门的时候,拉着妙弋向后退了几步,妙弋望着他,他似从未在曳邕面前说过话,除了那次‘认罪’。
刑部的人当真各个是人才,不久便也将铁门砸的变形松动,曳邕单手抬起,下令他们住手,款步上前,撩开衣摆便也向那铁门踢去。
只瞬间,那铁门便也脱离了墙壁,飞向里间,盐尘飞扬,而曳邕却已向那里走去。
“噗……”妙弋无语,手不停的扬着,这是盐矿啊!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可还没镇定下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也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