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鞭打了不够十下,邢五便晕了过去,他一甩鞭子,“呸,不好玩,我才打了几下啊,就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来人,给我泼盐水。”
周围不知哪个手下手脚麻利地一桶盐水泼过去,邢五发出一声闷哼。聂风看着他说:“哎哟哟,我就说是假装的吧,这人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呢。”说着又重新拾起了鞭子,一下比一下重地抽了起来。
直到邢五又重新失去了意识,他还是不解恨地抽着。聂鑫一把抓住了他的鞭子,“好了,再打他就真的死了。”
“死了就死了!”
“若说谁想弄死他,我聂鑫第一个当仁不让,可这是少主命令要留的人,我们还是听话吧。反正已经问出了合谋的人。”
见聂风停下了动作,聂鑫便收回了手,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那种人的血,他可不想粘上半分。
聂风哼了一声,“那个何祝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打叶小姐的意思。不过没被他真正拿在手上,看来这次设局的可不止一边人马。”
聂鑫说道:“你记不记得,那天少主前脚出去,沈家小姐后脚便来访了,还特意问了少主在不在府里。明显有猫腻,你说这事会不会跟她也有关系?”
“谁知道,我们去查便是,要在少主醒来之前帮他把一切都做好。斩草除根。”
聂鑫点头同意,“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
黑暗中,一艘轮船正准备出发,一个黑影在夜色中往南边的方向眺望了许久,在船家的催促下,才缓缓收回了目光。他拎起手边没有多少衣服的行李,还是转身上了船。
那个他肖想了许久的女子,还是没有办法好好道一声珍重。最后的离别,竟是那样的情形。无声中弥漫着恨意。她说希望此生不再相见,如若再见等同陌路人。她已然恨他到这种地步。
可是这一次他不后悔,他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了,也争取过一次。
既然没有办法在一起,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罢。
永别了,七岁那年的叶嘉薇与薛志平。
叶嘉薇这几日神态虽然还是有些木然,却也逼得自己打起精神,已经暗地里在调查许多事情。薛志平那件事她还是觉得耿耿于怀得很,况且,叶雁搞成这个样子,她每日见了也难受。
叶嘉薇这段时间也已经冷静下来,她和薛志平认识已久,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他若想做这件事,必然不会等到这么久才行动。若不是有人在背后策划什么,就是煽风点火,只是,无论怎样,她都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
郭双面部最后一次药已经换完,再过一个月便可以拆开纱布。每每看到这个男子清澈的目光,再想到叶雁的状态,叶嘉薇心里便像有人拿着细细的针头在刺。如果叶雁这辈子都走不出那个阴影,那么,他们两个的以后,算是毁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和聂维钧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没有来过叶家,叶嘉薇当然也不会去找他。或许真的如薛志平所说的,他不要她了,所以她还何必去缠着人家?也许他们两个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段时间常常做噩梦,在夜里惊醒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去问问聂维钧,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救她。如果当时薛志平没有良心发现,那她肯定会自尽的。可是她心里另一个自己又在为他辩解,薛志平找的地方那么偏僻,而且是她轻信于人,自己答应出去赴约,聂维钧查不出这件事也不是没可能的。
叶雁在床上睡着了,轻轻的呼噜声响起,叶嘉薇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昨晚折腾了一夜,叶雁终于肯睡下,并且睡得这么安稳且踏实。
叶嘉薇看了看床上的叶雁,终是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等水迹干透,又小心翼翼折起来,装进了一个信封。
如果最终是要走到这一步,还不如由她自己提出来,好歹,能维护自己的一点尊严。
她闭了闭眼,想要除去眼中的湿意,然而徒劳,一颗晶莹还是从眼角滑落。掌心不知何时被掐破了皮肉,鲜红的血看起来格外刺眼。
聂风和聂鑫在争吵,一个属意将叶嘉薇送来的信交给聂维钧,另一个却觉得应该先收起来。
聂风拿着信封,正准备进去房间,聂鑫一把拦住他,“少主前几天才醒过来,现在身体还虚弱得很,什么事情都先压后再说。”
聂风也毫不相让,“我们可以不把少主的消息告知叶小姐,可是万万不能不把叶小姐的消息带给少主的。你不是没有见识过叶小姐在少主心中的位置。”
聂鑫冷笑一声,“就是知道了才不想告诉少主,那个女人迟早都是一个祸害。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否则,叶小姐差点被薛四强了的消息,你就不会让人也压下来了。”
聂风脸色一僵,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样,过了一会又结结巴巴地开口,“这不一样,这事我们可以解决。但是叶小姐极少给少主带信,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聂鑫明显坚持己见,岿然不动站在那里。聂风大眼一瞪,险些要跟他动起手来。
这时,端着药碗的李织便走了过来,李织虽然平日不说话,看着柔柔弱弱,可是在聂维钧的下属中,她很有权威。有本事的人往往说话都能大声一些的。
李织轻飘飘地瞄了他们一眼,“吵什么?打架给我出去外面大门打,别在这儿吵到少主休息!”
聂风和聂鑫顿时息了声音。
李织准备推门走进去,聂风却殷勤地替她开了门,馋着脸道:“织姐姐,求您件事呗。”
李织神色自若,眼尾都不曾一抬,“我知你想说什么,给我罢。”
聂风眼睛一亮,十分惊喜,“我就知道织姐姐最好人了!”
聂鑫急得上前,手往那封信伸去,“李织!你想做什么?!莫不是要用这些事来打扰少主静养,他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李织动作利索地接过那封信,收进了袋里,“聂鑫,你性格说得好听点是直来直往,说得难听点便是鲁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少主早晚会知道,与其以后让它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还不如现在就防范于未然。而且少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他是一个强大的男人,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你若想着跟随他,便要绝对服从。比起你所希望他能够刀枪不入,他更需要的是你的忠诚。”她说完,也不顾聂鑫多难看的脸色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