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顺着打开的门吹进房间,带动了房间内的帷幔。易凌一步步走向里间,层层帷幔里,正躺着那道纤细身影。
越靠越近之际,易凌仿佛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待穿过帷幔终于来到床边时,易凌终于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面容。他的心跳好像又骤停了一下,站了很久,才缓缓在她身边坐下。
莲初仍旧如初见般清雅沉静,面容虽稍显苍白,但比起曾经的生死之刻已经好了太多。闭着眼睛,呼吸匀称,是睡着了,但易凌无需细想就记得她巧笑嫣然的样子。
他轻抚着莲初的脸庞,等待伊人醒来。
许是感觉有人触碰,莲初轻皱了下眉头,缓缓睁开眼。在看清眼前的人后,眉宇间染上了深深的震惊,震惊之后,就是欣喜,还有在眼神间涌动的情意。
“易凌,是你。。。。。。”
回答莲初的,是易凌带泪的笑和用力地拥抱。
如同多年前那场大雨之中。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拥抱。这个拥抱意味复杂,有思念,有爱恋;有心中缓缓浮现的甜,也有泪水滑落其中的涩。易凌在拥抱里融入了全部的热情,莲初亦用所有的温柔回应。
有情之人向来贪恋温暖,这一个拥抱,便是暖了两个人的心。
似乎是终于确定了怀中的人不是虚幻,易凌轻轻放开了莲初,“我很想你。”
莲初一笑,眼中带泪,“我也是。”
良久后,两人并肩靠坐着,轻轻享受着已经很久都没有过的安宁时刻。
莲初似是想到了什么,直起身看向易凌,“你怎么来的?这里是空间,你应当进不来啊。”玄魄笑着梳理莲初身后的长发,“那天,那黑影重伤你我后便消失了,是玄魄大人出现,说他可以救你,我便将你交给了他。。。。。。没想到,他真的把你救活了。”
听着易凌的话,莲初却缓缓皱起了眉,“玄魄大人?”“他跟你一样,也是个妖,而且法力十分高强。”易凌耐心的解释,“你我现在所处的空间,就是他为了医治你所造。”
“什么?!”莲初突然激动了起来,“这个空间的主人,就是你说的可以救我的人,那个玄魄?”
易凌有些奇怪于莲初的反应,“是,怎么了?”
莲初意识到自己的激动,歉意一笑,神色平静了些,“对了,你刚刚叫他大人,你在为他做事么?”
“他救了你,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力去完成。”
“他让你做了什么?”莲初神色认真。易凌知道莲初最不喜杀戮,便只一笑,“没什么?”“你告诉我!”莲初的坚持出乎易凌的意料。易凌顿了许久,不愿骗莲初,只说了句:“他让我将五大世家的宝器归于他手。”
“五大世家的宝器?”莲初仔细回想,脸色忽然一变,“是五百年前的那些宝器!”
关于五百年前那场浩劫,除了人类只有少部分知道外,其余物种,或妖,或魔,或鬼,或神,都对这件事有所了解。毕竟与他们而言,五百年只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不像人类,整个生命只是五百年的一部分。
“莲初,你这是?”莲初看着易凌,问道:“你帮他了?”易凌没说话,但莲初是什么人,易凌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莲初低头顿了一会儿,握住易凌的手,“易凌,你听我说。。。。。。”
。。。。。。
空间入口外的主大殿上,玄魄正坐在主位上把玩着冰魄珠,刚才出门试验了一下冰魄珠的能力后大感满意,于是便回来等着易凌从空间出来。
但他嘴角带着的那抹笑,却让人觉得残忍和无力。仿佛。。。。。。他知道一切,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不,也许,他什么都无需准备。
空间入口蓝光一闪,易凌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抬头,便看到坐在主位上浅笑的玄魄,只是这次,他并未像往常一般行礼,而是直视着玄魄,眼光阴沉深邃。
“出来了啊。”玄魄收起冰魄珠看向易凌,似乎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见到你的女人了?她如今还不错吧。”“托大人的福,如今很好。”易凌面目并未改变,但却紧了紧身侧的双拳,“倒是易凌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你说。”玄魄意外的好说话,神情也似乎有着愉悦。
“当初,我与大人初次相遇之时,正是幽冥洞府遭难之日。大人可否告知,为何我幽冥洞府的大敌刚走,大人就出现了?”
玄魄看着易凌,轻笑了起来,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与易凌平视。
“你觉得,这是为何?”
“易凌并不觉得,这是巧合。”
这句话一出口,易凌眼中冷光乍现,直直盯着玄魄。
玄魄也看着易凌,眼中笑意不减,但怎么看,都有种蔑视的意味,“好了,打哑谜也没意思。让你见莲初,就已经知道你定会知道一切。”玄魄又走近一步,“可你知道了,有用吗?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哦不,我根本没把你当做过对手。”
话未说完,易凌就举起了剑,直指玄魄。玄魄看着眼前的剑刃,不怒反笑,“真沉不住气。。。。。。”
易凌冷哼一声,“你救了莲初,我本该感激你。但令莲初重伤差点死去的人也是你!敢伤莲初者,我必手刃之,就算你将莲初救回也无法相抵!!何况,我幽冥洞府因你死伤无数,这笔账你又如何算!!”易凌执剑一步步向前,“我幽冥洞府从前只是一个暗杀组织,只杀雇主所言之人,从不滥杀无辜!可因你要抢夺宝器,幽冥洞府已经成了人人惧怕,人人唾骂的魔窟,树敌无数!!这笔账,你又如何算!!”
“你想怎么算?”“自然是杀了你!”
易凌话一出,玄魄就大笑了起来,像是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笑起来的玄魄,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但易凌明白,这个美人,是个恶魔。
玄魄停止了笑声,盯着易凌,“你觉得凭你,能杀的了我?”“纵使不可能,我也要拼了命一试!”
易凌迅速向前冲去,招式凌厉,剑刃直指玄魄命门。
玄魄却没有动,勾起嘴角,打了个响指。
一切静止。
易凌的剑,与玄魄的眼睛只差一寸。只差一点点的失败让易凌怒意更盛。
“呵呵呵呵。。。。。。”玄魄避开剑的方向,一步步向易凌走近,“瞧,我都说了,凭你,根本杀不了我。你看,要不是我走过来,你根本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易凌冷哼一声,“我知道会如此,可若不尽力一试,便对不起我死去的兄弟和莲初!”易凌看着玄魄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也对,你这种心中仅有利用价值的人,又怎会明白真情是何物?”
“真情?”玄魄又笑了起来,似是十分快意,又有着丝毫掩饰不住的嘲讽意味。他转到易凌身后,轻声开口:“不错,你说得对!真情于我而言,只是毫无用处的虚幻之物。在我的眼里,只有利用价值。。。。。。”玄魄将手搭在易凌肩上,“你倒是信真情的,可落了个什么下场呢?还不是被我利用。”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但这个莲初。。。。。。”
“你敢伤她!我定让你。。。。。。”“嘘!”玄魄手指在易凌唇上轻轻一点,易凌就被禁了声,“你放心,她也有她的利用价值。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替我牵制住你。所以,她暂时什么事也不会有,我相信,这个使命,她一定会完成得很好的。”
看着暴怒的易凌,玄魄眼神一转,继续道:“当然了,若是她不能牵制住你,那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到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要我的手指这么轻轻一动,她所在的空间就会立刻化为粉末,呀,那她到时候不就要。。。。。。”
易凌双眸像燃了火,手不停的颤动。过了很久,易凌的眼神才渐渐黯淡下去,垂在身侧的手也放松开来。
玄魄见状,解开了易凌的禁锢,易凌手中举着的剑掉在了地上,人也瘫倒在地。
“如今蓝家只剩一个空壳,蓝家人全部集中到了韩家,包括那群救兵。你们这次不必偷袭了,直接一次决战,拿到最后两件宝器,将蓝家救兵活着给我带回来!”
“。。。。。。是。。。。。。”
“这才对。”玄魄一笑,离开了大殿。
夜半时分,韩家后院。
两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在一处假山前会合。月光洒下,此处不算黑暗。夜半会面的两人的面容,也清晰起来。
“夜华,夜华!这儿呢。。。。。。”那一边看向周围一边向不远处的少女招手的人,正是我们风流雅少韩子越,而面向他走来的少女,竟是她的嫡亲妹妹韩子衿。
“流光。”韩子衿一脸淡漠的回应。
“看,我就说可行吧!现在我们两个附在韩家大少爷和二小姐身上,万事顺利!”韩子越,不,应该说流光,正展露着他的招牌阳光笑容看着面前的韩子衿,而此刻的韩子衿,也已是不久前刚刚附入她身体的夜华。
“好了,少说废话。现在你那边和碧落的通信怎么样了?”夜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流光大呼无趣,却也只能叹口气,正儿八经的开始汇报情况,“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了解,我已经在昨日,把我们这里的情况转报给碧落了。”
“那碧落怎么说?”“碧落说,这次的预言十分重要,我们就继续待在辰逸身边,全力帮助他。”
“这样。”夜华点点头,但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等等,预言的下半句不是说了灾难虽还会来临,但结果不会改变吗?也就是说这小子一定会成功了,我们需要帮助些什么?”
“诶,话不能这么说。”流光摇摇头,“虽说司命是这个意思,但真闹的又像五百年前一样也不行,损失太大。我们要做的,不止是让黄泉输,还要让我们赢得损失最小,赢得漂亮才行。”
夜华点点头,表示明白。
“再说,当初司命的司命阁都毁成那副样子了,谁知道这次的预言有没有准头啊。万一上半句准,下半句不准,我们不就一下子悲剧了!”
“说什么呢!”夜华埋怨着他的乌鸦嘴。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句叫喊,“谁在哪儿?!”
两人定睛一看,那叫喊的人竟是冲着他们俩来了。夜华刚想走,却被流光抓住。“你干嘛去啊?”“走啊。”
“走什么呀!”流光把她拉回来,“我们现在不是流光夜华,而是韩子越韩子衿,出现在这儿没什么,跑了才不对啊!”
流光看了看走过来的人影,拍了拍夜华肩膀,“一切交给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