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你给我出来!”正在此时,高耸诡异的青凌楼下,出现了两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墨尘听到后,一下从床榻上跳了下来,连蹦带跳地跑到了走廊上,杵着黑木的栏杆向下望去。
“你不把天云剑还给我们,我们就打进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下手狠!”说话的是江小殊,他一抬头,就正好撞见墨尘不停闪动的目光。
“萧羽,等下你跟她说话时,装得凶点,没准她就会把剑还给你了。知道了吗?”江小殊见墨尘已经出来了,侧头跟齐萧羽低声说道。
“嗯。”齐萧羽也有同样的想法,点了点头。
在江小殊和墨尘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出手相救时,江小殊还是对她挺有好感的。可这时的他,经历天云剑偷窃事件,知道了少女是魔教中人的身份后,已经对这个她没了一点儿善意,反而有些仇恨她,便大声地叫嚷道。
墨尘站在青凌楼上往下看着,耸了耸肩,满脸微笑地说道:“你们进呗,反正我也没打算拦着你们,也不用你们虚耗法力了。”
齐萧羽望着青凌楼上的少女,只见一袭青裳倚栏,双眼若明波一般荡漾。青丝散落,银髻轻绾,未施粉黛,却仍然如同天仙一般貌美。初见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一个魔教妖女。
直至今日,他再次见到他,仍然不敢相信少女也是一位魔教妖人。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有一丝伤感悲惜。
齐萧羽四处张望了一眼,见四周无人阻挡,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一样,只留下一片空荡。
他又看了看一直在青凌楼上低眉浅笑的墨尘,猜测道:“你们毫无布防,让我们闯进来,又不还我们天云剑,究竟是何用意?”
“何用意?”墨尘笑了一声,道,“你们不是想进来要天云剑吗?那我就让你们进来呗!”况且遥香阁只是我千灵宗的一个小小的分阁,除了阁主和副阁主,你认为有人可以拦得住你们吗?”
江小殊微微蹙了蹙眉,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不解,问道:“天云剑不是已经在你们手上了吗,你们还想干什么?”
“我也不想干什么。遥香阁围墙矮,我的御剑本领不强,要是现在就跑,你们一定一眼能看到我,我跑不过你们。我又跟爹爹打过赌,说只要我一人就可以把天云剑拿到手,我可不想被爹爹看低了而请求外援。况且……”
墨尘挑了挑眉毛,望着少年们,实话实说道。
“况且啥,说话别只说一半!”江小殊毫不留情地大声喊道,脸上一点都没有对这个魔教宗主之女的畏惧之色。
“况且我在这儿一个人也憋屈得慌,你们既然要来,那就陪我玩玩儿呗!”
墨尘倒是没有在意江小殊无理的态度,反而嫣然一笑,说道。
她用手臂微微一撑栏杆,腾空而起,一转眼,就坐在了栏杆上。她抱着双手,双腿还在一前一后地摆着,脸上满是笑容。若不是知道她魔教妖女的真实身份,怕是别人还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清新活泼,清纯平凡的邻家小妹。
“呵,我们和你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把天云剑还给我们!”齐萧羽也同江小殊一样,装出凶狠的样子,指着墨尘就骂道。
“哈哈,束手就擒?”墨尘带有嘲讽意味地笑了一声,道,“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你们两个人打得过我们整个遥香阁吗?还束手就擒呢!”
两个少年一时语塞,互相对视一眼。
齐萧羽不想让对手占了上风,继续恶狠狠地说道:“我……我们还可以去搬救兵,我师姐师兄一定会来收拾你们的,你们可不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搬到不知道,我们千灵宗和你们空桑派正在努力修复关系呢,你们打了我们,你们回去以后,不也得受罚?”
墨尘是千灵宗宗主之女,从小跟随父亲处理帮派事务。现在对于帮派关系之事甚为明达,所以她早就知道了两个帮派之间的关系,也了解处理正魔关系事务的法则,便说道。
而反观那两个少年,齐萧羽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空桑派的一个普通弟子,自然接触不到空桑的日常事务。就算是江小殊,这个空桑清泉峰首座的儿子,也因为自小就在藏书阁学习,后来又转入天凌峰修炼,一直没有时间待在父亲的身边,对于帮派事务,也是知之甚少的。所以两人自然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听墨尘说了,两个少年也顿悟了其中的利害。
“既然你说了,那么我多问一句。你要我们在这儿,到底要玩儿什么?”齐萧羽问道,眼睛里满是敌意。
“你的天云剑已经落入我手,平日里的游戏,你们自然不会有心情玩,反而会天天守在我遥香阁门前,让我逃也逃不了。这样吧,遥香阁如此之大,还有许多空房间呢,你们不妨就在这儿小住个五六日,一边监视着我,一边在阁内四处游览游览。这样我也逃不掉了,你们也不累,怎样?”
墨尘虽然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但对洞察人心之事也甚为老辣,一言就点破了两个少年的心思。
其实,她也真想和这两个少年玩玩。
“这遥香阁也是你们千灵宗的分阁,你要躲开我们的视线,带着剑逃出去交给你爹,又有何难?现在为何又要让我们在这儿呢?你莫非是有什么企图吧!”齐萧羽也很聪明,听到墨尘这番话,挑了挑眉,依旧没好气地说道。
“我确实是有企图。”墨尘一笑,道,“我这两天心情不算太好,想和你打个赌,让我开心开心。”
她说的倒是实话,但这只是其中之一。
墨尘生性骄傲,总是喜欢光明正大地胜过别人。可是这次,她为了得到这天云剑,居然用了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偷窃之法。这对于向来为人坦荡的她来说,自然会觉得心里不好受。
她本想偷到天云剑后,就把剑交给墨一往的,不过既然现在两个少年已经找上门来了,她必定要与他们打个赌,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不再生变数,也让自己赢得光彩。
江小殊仔细看着墨尘,她脸上依旧笑痷生花,一看就不是不开心的样子,不相信地撇了撇嘴。
然而墨尘,虽然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内心却备受煎熬。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祭日。
她的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自她有记忆开始,她的母亲就从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墨一往有一妻一妾,一儿一女。正妻洛芸,与墨一往伉俪情深,相识二十三年,感情一直没变。就连她去世后,墨一往也没有忘了她,十六年,再没娶妻纳妾,也再没经过小妾陈晨香的房间。
洛芸虽然生育的只是一个女儿,但是就是这个女儿,墨一往对她的喜爱,远超过陈晨香所育的儿子墨祁。
墨一往对洛芸的爱,天地可鉴。
每天子时,墨一往都会将自己禁闭房中,不见任何人,独自对着洛芸的遗像,一言不发……
墨尘小时候经常躲在门后,偷偷地看着父亲伤心欲绝的样子,也总会暗暗感到伤感,流下泪来。
墨尘总觉得,是自己杀死了母亲。
所以在今日,她内心的痛苦与自责,好若烈火一般烧灼着她的内心。
但是,她必须不能哭,她必须保持微笑,坚强地面对全世界。因为她的身上,背负着整个千灵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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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要打赌,那打什么赌呢?”江小殊问道。
墨尘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齐萧羽身上,道:“我才不稀罕跟你打赌,我跟他打!”
江小殊听完,觉得墨尘是羞辱了自己,立即变得一脸愤怒,举起拳头就想要恐吓墨尘。齐萧羽急忙拦住了性情冲动的江小殊,看着他,摇了摇头。
墨尘作为千灵宗首座之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拳头,怕是震慑不了她。
“齐萧羽,我们来打三局赌,谁胜的局数多,谁就胜,怎样?”墨尘摆着腿望着齐萧羽,继续说道。
“万一我赢了,你说话不算话怎么办?”墨尘毕竟是个魔教女子,齐萧羽因为心中对魔教中人的偏见,几乎完全不信任她。
“你只有这个机会得到天云剑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还管我会不会来赖呢!你现在跟我赌,至少还有机会。不是吗?”
“那……那好,那拿什么做赌约?”齐萧羽仔细一想,觉得墨尘说的不错,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天云剑。”墨尘微微一笑。“就用天云剑做赌约,若你赢了,我就还你,我再也不会出手得到它;若我赢了,它就是我千灵宗的,你以后就别再打它的主意了。怎样,敢不敢赌?”
“好。”齐萧羽虽然才得到这把剑不久,但是已经与它产生了情感。现在听说此事还有转机,眼中立刻闪出了一阵兴奋,道,“你说,这三局赌什么?”
“这样吧,现在天云剑在我手上,我出第一局和第三局,你出第二局的题,出什么题都可以,规则也是一样出。我们就按照规则决出胜负,怎样?”墨尘想了想,沉吟道。
齐萧羽本想说不行的,因为在这场赌局中,墨尘明显掌握着更多的主动权。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墨尘,少女可能就会回去交了差,这天云剑可能真的回不来了,便点了点头。
“快出题吧!”齐萧羽道。
墨尘望着齐萧羽,指头微微动了一动,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