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龙女的房间,她竟有些不习惯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然而身居这龙宫之内,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够与外界联系的方式了。
她无奈的趴在水晶桌上,用手摩挲着边缘。
“珑卿妹妹。”
一听这声音,她就立刻联想到了某人。因为在这里,也只有他会这样唤她了。
她坐起身,看见他坐在面前。
“原来是兄长啊,有什么事吗?”
“怎么这么没好气,好歹我也是你兄长。”他倒是有些委屈,可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
“呃。”她不禁一愣,马上露出一丝抱歉的表情:貌似在这里,他是同自己接触的最多的人了,我要不要通过他来了解些什么呢……
见桌上放着盘龙状琉璃壶及围在旁边的白色茶杯,她便伸手拿起茶壶向茶杯中倒茶。
幸好,里面有茶水。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你说吧。”
他接过她递给他的茶水,嘴角略有一丝笑意。
“我听河伯文纨说,这里的统治者是娄氏,是吗?”
听到这话,她眼中的余光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不悦,仿佛对她知道这些事情有些惊讶和另一种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文纨要告诉她这些……敖渊故作镇定,心里却泛起阵阵涟漪。
他呷了一口茶水,又优雅地将它放回桌面。
“这个娄氏皇族,咱还是少惹为妙。文纨告知于你,是为了让你有所戒备,避免误信谗言,做出不利之事。”
她听此言,心中即便有了疑虑,可是也不敢再接着问下去: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是直觉吗,我为什么觉得他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不到你还是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呢,不知留着你是有利还是不利?……不过,这样不同的你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呢……
他的眼神始终没离开她,头微微一侧。虽然同是一副皮囊,但是却全无狠厉之气,这到底是不是我那冷血的妹妹呢?呵。
他永远都忘不了的是她在被杀的那一天自己体内难以控制的邪魔之气以及他对她的话:“这世界没那么矫情,不要以为所有的人和事都要符合你的心意,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高人一等么?呵,又能怎样?不过是自负定负自罢了……也罢,你也没那个机会了,珑卿妹妹……”
他将手中的桧扇一合。
走在回房的路上,他下意识地朝着龙宫禁地望去:祀娜么……
“文纨,你说的可是属实?”
“确实如此,龙王。”文纨稍稍点头,己经磨得出茧的手指在左袖长口处摩挲着,像是在整理衣袖。
“照这么说来,那孩童身上有封印的妖气……”龙王抚了抚那微微花白而又泛卷的胡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名人间女子的举止投足间倒是充满着贵气,或许是流落于民间的皇亲国戚。”
“是么?那最好不要与那娄氏有关。”
文纨注意到龙王的背后散发着一阵强烈的杀气。看来若是将事情原委告知与他,他们母子定会遇到危险。
她无力地倒在纯水晶制成的冰床上,仰望着高远的天花板,好像是一面镜子似的能让她正视有些狼狈的自己。
在这里的“漫长时间”让她彻彻底底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自己穿越了,而且还穿越了一些时间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就像是云烟一般消散于天,有种虚幻的感觉。
“我是谁?为何忧伤?为何孤独?为何流浪?”
若不是七年前那场意外,也许她的心智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是中元节,她与父母回家祭祀,这一直是母方的传统。然而那天晚上他们搭乘一辆黑色面包车回家的路上,不料司机忽发失心疯,导致车向错位,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
大火轰然燃烧起来,这是坐在前排的司机与父亲已经被卡车直接撞死,薛亚青瞪大了眼睛看着面目全非的已经不动了的父亲失声大叫,母亲却也因大火烟熏昏迷。她心中的支柱轰然倒塌,大火迅速蔓延,她有种死亡的压迫感。
“爸爸……妈妈……”
她哭了起来,本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三个人却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她昏迷了,但依稀有着意识,不知是什么人用一双有力的冰冷的大手将她抱起,她的脸贴在那人的胸膛上,那是无比镇定的心跳……她无力的睁了一下眼,什么都看不清……只是这种感觉很温暖,很像被水沉浸的感觉……
她,便是这场致命车祸唯一的幸存者,被争夺家产而与父亲决裂的姑姑名义上收养,开始了寄人篱下的异样生活。
而那个救了她的人,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能够找到他的方式,除了她那残缺的记忆碎片中模糊的身影与冰冷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