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大脑中的意识渐渐的恢复,头痛的有种想要往墙上撞的冲动。
也不知这是过了多久,她已不太记得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听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唤便不禁皱了皱眉头,然后微微睁开双眼,眼前显现出一个人。那是个十来岁的瘦骨伶仃的小男孩,却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他的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你是谁……”她不禁一愣:这家伙是谁?为什么我从未见过?
再一看四周,这间房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着一张简单的床,一头是格子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形怪状的野草……那屋子里到处挂着药草,光线也被遮挡了些;药草在被风干的时候,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这又是哪里?”她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他的身上。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咧开嘴呵呵一笑。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待她凝神细看,那人戴着一顶草面丝样式的珠冠,身罩一件黑色纱袍,腰间束着白玉瓦明黄马尾丝带,已是花白了的胡子被梳理得一丝不乱;他的嘴角和眼睑都显现出了细密的鱼鳞纹,只是那对浓眉下一双黑褐色的眼却十分有神,似大海一般深不见底,于举手投足间却显出老相。
他向她走了过来,关切的问:“你好些了么。”
她先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不免生出疑虑: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不是在二十一世纪吗,为什么这里的人倒是给我一种古代人的感觉……
“那个……”在经历一番内心的纠结之后,她终于开口问他,“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番言论,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惊诧,不过一会儿,他只是淡淡一笑:“看来珑卿小姐病得不轻,连意识都恢复不过来了。”
等等!珑卿?我是珑卿吗?不会吧,我明明是薛亚青啊……莫非……我穿越了?……怎么会!
“卿卿,你怎么了?”身边的小男孩关切地问她,这顿时让她打了个激灵。
“我问你,这里是哪里。”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却只是有些不悦的神情,面部表情却没有太丰富……或许是被这一举动吓到,他微微蹙了蹙眉,轻言道:“这里是桐南国。”
桐南国是什么国啊?……我要回家啊……
“珑卿小姐……”也许是她的的反应有些奇异,以致他们都不得不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我是珑卿,是吗……”她望着那个中年男子,心中莫名的悲凉,她有些自嘲似的浅笑,感慨命运无常。
“是的。”他倒是很恭敬的回答,在温顺的外表下丝毫没有松懈对她的监视。
“你是我的父亲吗?”听到这破天荒的问题,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似的说着:“珑卿小姐,我是河伯文纨。您是否失去了记忆,从而忘记了您的尊贵身份。”
尊贵身份?她怔住了,尊贵?何为尊贵?只是这么朴素的房子和……“这孩子是谁。”她微瞥了一眼身旁的这个瘦骨伶仃的小男孩,说道。文纨和蔼地笑了笑:“他啊,正是救了小姐您的恩人——浩一。”
这个小不点还救了我?
她再次看着他,他正咧着嘴冲呵呵的笑。
这次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我莫名的穿越了,却丝毫没有相关的记忆……这难道是被什么人删除了吗?可是,又会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她坐在木椅上,对着镜子拿起木梳轻轻撩起她的及腰长发。镜中是个比较水灵的女孩,一双大眼,嘴唇红润。肤如凝脂宛若白霜,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这模样大致看起来有个十一二岁吧,尽管让人有些痴醉,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眉宇之间竟有些自己真实的感觉……以至于她有些怀疑这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前世……不过,在科学的世界有何来这么一说……
她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净的白色长衣,这衣服上的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含苞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间,一根墨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倒是还给人一种清雅却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流动感。
“珑卿小姐。”门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这又是什么人?待她反手细细挽了发丝,向着门走了过去。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身蓝色布衣,上面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衫,腰间系一腰带略加修饰,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很是美丽。
“你是……”她已被她的美丽深深的吸引住,愣愣地问。
“珑卿小姐,河伯请您跟民女去厅堂,大人正在那里等候。”她看着有些发痴的薛亚青微微一笑。薛亚青赶快补了一个笑容给她,不过她知道,这笑容从这皮囊表现出来肯定很牵强;见她年纪仿佛大些,又问:“你是这里的什么人呢。”
“民女乃浩一之母。”浩一?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吗?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薛亚青走在她的身后一同前往厅堂,一直观察着她,她的气质并不像那些所谓的平民百姓。从她的举止投足来看,倒是像极了在电视里看过的名门闺秀。
想不到这里竟是一个硕大的古宅,矗立在山岩的脚下。宅后有着一小片竹林,多节的竹根从墙间垂下来。下面一个遮满浮萍的废井已然成了青蛙们最好的隐居地方。她从心底里怯惧那深深的僻静,却又感到一种强烈的吸引。
我自己不也和那些生长于暗处的草木一样静静地生长着吗?
她虽然表面上这样想,其实打心里十分不愿再感受那种痛入骨髓的孤独了……
“珑卿小姐。”是河伯的声音,他见到她之后,先是很恭敬的行了一礼。
“我”究竟是什么人呢?是不是像那些小说中所说的遗落民间的什么公主?……可是又关河伯什么事……
“不必客气。”她赶快示意他不要再做这种礼仪,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有什么事情吗?”她问他,头发刚才或许没有扎稳,有点想散落下来。
“我们该回家了。”他的手轻轻抚了抚下颚上的屡屡胡须,可是视线却始终没离开她,依旧暗暗观察着她的丝丝神情。或许是感觉到她的某种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听到他这么说,她双眸上浓密的睫毛渐渐搭落下来,想要极力掩藏住热透的眼泪。
家?难道,这里不是家吗……可是我真正的家,又是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