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李大人家中却是有河东妻的,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却并不是什么至诚君子,得知齐氏怀孕后,让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命齐氏将孩子打掉。
齐氏却是个痴情的,不肯听从他的话,命人将银子璧还了,再用平日里自己积攒的私房赎了身,独自搬到桃花庄住下,对左邻右舍自称是寡妇,生下了李媚儿、李姗儿。
孩子出生后,齐氏给李大人寄了一封信,李大人却不肯认账,不但没有认下两个女儿,还斥责齐氏水性杨花,孩子一定不是自己的。之前给五十两,是念在往日的旧情上,若是贪心不足,还想敲诈,别怪他不客气。
齐氏被他伤透了心,哭了几天,为了两个女儿,终于慢慢振作起来,用心照顾两个女儿。
她虽然想通了,但因为身边的银子所剩无几,又做不得农活,为了一家三张嘴,不得不跟人学做绣活,日夜赶工,才能勉强糊口。
因为收益少,一家三口,时常是饱一顿饥一顿,导致李媚儿姐妹明明已经十三岁了,看上去却像只有十岁一般。
齐氏身为母亲,更是时常挨饿,将东西都让给李媚儿姐妹。
日夜辛劳,加上缺少营养,齐氏苦熬了十几年,直到去年入冬,终于病倒。在床上缠绵了一段时间,熬到开年,终于没法子再坚持,撒手西去了。
张丽听了这番话,心中连连叹息,齐氏不失为一个好母亲,但那什么李大人,却是名符其实的渣男。
正想着,李姗儿又说起另一件事,似乎,齐氏临去世之前,说了那李大人的名字,还拿出一个玉佩,说是当初的定情信物,让她们姐妹去找亲生父亲,免得今后无人照应。
张丽对别的不感兴趣,听到有玉佩,却是眼前一亮,忙道:“我有些头昏,不记得那玉佩放在哪里了,妹妹,你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李姗儿听了,走到角落里,将衣箱打开,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李媚儿。
张丽打开看时,见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虽然看不出材料,但雕工很精致,若是当了,应该能值几两银子。
张丽便笑了一下,向李珊儿道:“好了,我正担心家里什么都没有,如今有了这玉佩,明儿个我们到镇上当了,换些银子过日子。”
姗儿被她的话吓住,呆了半日,才咬着唇道:“姐姐要当了玉佩?这可是父亲给的信物,若是当了,来日去找父亲,我们就没凭证了。”
张丽叹息,皱着眉头道:“他心中若是有我们,就不会任由我们沦落在外,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哎,我可别想过去找他,妹妹,你是愿意跟着我,还是去找他?”
张丽心中对那李大人并无好感,心中觉得,若真找上门去,换来的必定是羞辱。
她可以忍受穷困,却不能没有尊严。
姗儿听了,皱着脸纠结了一下,方才道:“我与姐姐一直相依为命,自然不愿离开姐姐,但是,找父亲是娘亲的遗愿,我们不能违背。”
张丽叹道:“妹妹,我心中也很想遵从娘亲的意思,但是,那人对我们没有感情,我们就算找上门,他也不会认我们的,何必去自找苦吃?”拿起她的手,殷殷道:“好妹妹,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姐姐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觉得缺少什么。”
姗儿心中依旧纠结,想劝张丽回心转意,无奈张丽铁了心,不但不肯松口,还百般劝她打消寻亲的念头。
姗儿被她缠得没办法,加上向来对姐姐唯命是从,最后只能依从了张丽的意思,不去寻亲,将玉佩拿去当了过日子。
张丽见她终于松口,不由放下心来,微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妹妹你放心,跟着我,有肉吃,我一定让你无忧无虑,过上好日子。”
她并没有问那位李大人的名字,只因在她心中,觉得自己与那个人,并不会有交集。
此时她并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的生活,会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