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的屋子里面摆着一张小几,小几后面放着一个蒲团。走进屋子,叶宁便扶着贺飞,坐在了蒲团上面。而叶宁,则坐在了小几的一侧。
正对着小几,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木炭正在熊熊燃烧。
不一会儿,芍药便沏好了一壶热茶,将茶壶提了进来。
芍药是贺飞收留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勤快而且灵巧,深得叶宁的喜欢。
“头领怎么今天有空要到这里来呢?”
叶宁一边给贺飞倒茶,一边微笑着问道。
虽然那叶宁面带着微笑,但是贺飞透过那微笑,看到了叶宁心里面的不高兴。
有些时候,明明心里面不高兴,但是却仍然要对人微笑。这是一种礼貌,更是一种痛苦。
“我明天要带着弟兄们到沂州去。”
听到这句话,叶宁稍一晃神,便将茶水倒出了茶杯。
“真不好意思。”一边说着抱歉,叶宁忙拿起抹布,将小几上面的水擦干净了。
贺飞看了看叶宁,他每次看到叶宁,都会将她和自己的女朋友进行比较。
就跟自己第一次见到叶宁的情况一样,两个人没有多少话,但是却很享受在一起的时光。有时候一坐便是一两个小时,这中间一句话也不说。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贺飞端起茶杯,看着火盆里面,熊熊燃烧的火炭。火炭的光照耀着屋顶,通红通红。
看到贺飞喝了一杯茶,叶宁忙又给他倒满。
“我们要去沂州了。”贺飞又重复了一遍。
叶宁这次终于有反应了,她点了点头,说道:“还回来吗?”
贺飞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使劲想了想说道:“我想回来,可是不一定。”
“你们要去打金人吗?”
贺飞歪头看了一眼叶宁,在炉火的映衬下,她的脸蛋看起来格外的红,红扑扑地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贺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去……”
叶宁的脸上露出一种执着地坚定,眼神里面流露出愤怒的意思。
“你不能去!你去了没有用!”
叶宁埋下头,便不说话了。贺飞说的是事实,叶宁去了帮不上忙。她自小便是被当成大家闺秀来养活的,不像折梨花,她是将门之后,武艺高强。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忽然,叶宁抬起头来,看着贺飞说道:“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姑娘给你当压寨夫人?”
对方这句话一下子把自己问的有些瞠目结舌了,这是什么话啊。
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我的意思?难道非要让我直接告诉你吗?哎,如果非要那样的话,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对你说呢?
贺飞是一个现代人,他有现代人的思想。但是他知道,这现代人的思想并不一定会被古代人接受。如果自己豁然直接地告诉对方,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对方一定会把自己当臭流氓骂出去,甚至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自己了。
不过,她竟然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这多少有点让人不大明白。
“哦,我才二十二岁,还太年轻。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我找个压寨夫人放在山上,自己满天下跑,这不是把人家给害了嘛。”
叶宁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头领是这样想的,不过能够这样为人家女子着想的男子,并不是多数。”
“这个……”
贺飞知道叶宁又想起自己的事情来了,才刚成亲,丈夫就背叛了国家,这对于自己的名声是莫大的伤害啊。
贺飞想要安慰一下叶宁,不过却怎么也想不出好的话来,于是只得作罢。
天色要黑了,自己还要回去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于是站起身来对叶宁说道:“我得走了,明天卯时准时出发,晚了不好。”
叶宁轻轻地点了点头,也陪着贺飞站起来,然后目送着贺飞走了出去。
忽然,叶宁好像猛地想起了什么,对贺飞说道:“贺头领,你等一等!”
贺飞转过身来,看着叶宁,只见叶宁匆匆地走向了里屋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叶宁从房间里面拿出来一个玉质的护身符,递给贺飞说道:“这个护身符,是我娘从千佛山上面求来的,能逢凶化吉,保佑平安。你带上它吧。”
贺飞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将护身符揣进怀里面,便向着山上自己的住所去了。
贺飞刚到自己小院子的门口,刚好碰到了王武的媳妇,沈月娥。虽然说在泰山军里面,贺飞是领导,是头领,但是在沈月娥面前,贺飞总是很谦虚的称呼对方一生嫂子。
“原来是嫂子啊。”
“啊,是头领啊,我正要去叫你,听王武说你明天要带着弟兄们到山下打金狗了,我炒了几个小菜,给你们兄弟两个温壶酒,喝口酒,算是给你送行了。”
贺飞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脱,便跟着沈月娥去了王武的家里面。
在整个泰山上面,除了各处的军营以外,还有几个小院。贺飞住了一个;折梨花和秋菊、吕玲住了一个;王武和沈月娥住了一个;赵魁和他母亲住了一个;雷横住了一个;叶宁和芍药住了一个。其余的人,则不管是头领还是普通的士兵,则同大家一起住在兵营里面。
走进了王武的屋子,看到一张小桌上面早就摆满了酒菜。王武见贺飞进来,忙把他让到了上手的位置。
因为贺飞明天要走,王武便一直说一些祝愿的话语。
其实贺飞心里面有数,印象中,整个山东义军起义的,就没有几个成功的。虽然自己不清楚历史上面这个叫赵成的最后怎么样了,但是估计应该没有成就多少功绩,要不然的话历史上面便不会这样无名了。
两个人吃着酒,不知不觉便将话题引到了叶宁的身上。
一边伺候的沈月娥早就看出来贺飞和叶宁之间的暧昧,忙笑着对贺飞说道:“头领,我看你对叶姑娘要意思,要不要我从中给你们两个牵牵线,当个媒人?”
然而没等贺飞开口,王武瞪了沈月娥一眼,说道:“不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