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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赵魁和王武

吕家寨东南角的角楼上面,两个值守的大汉正围着火炉取暖。初春时节,夜里寒气仍然很重。而且这角楼上面,不时有冷风扑面而来。

“赵魁,你觉得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叫贺飞的人怎么样?”说话的就是今天白天在马厩同贺飞见面的那个长脸大汉。

赵魁将一块木炭放进火炉里面,说道:“王武,我看那小子傻乎乎的,不像是什么有出息的样子。”

王武微微一笑,用自己的钢刀戳了戳火炉里面的火炭,好让驴火更旺一些。

“我以前曾经跟一个道士学过相面之术,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个人,面相极其尊贵!”

赵魁同王武是多年的兄弟,相互之间无话不说,而且相互非常信任。他们从北方逃来,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如何尊贵?”

“贵不可言!”

听这句话,赵魁脸上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就应该请他到聚贤楼去喝酒,然后和他好好结交。”

王武点了点头:“不光是好好结交,而是我们以后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赵魁皱着眉头问道:“他现在是折梨花的下人,难道我们也要去给那个女的当下人?这要是让少寨主知道了,还不直接派人将我们害了啊?”

“不,我们不用去给折梨花当下人。”王武一脸神秘地看着赵魁。

“有什么话快说!”

“我们白天上野狼谷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虎毛!刚掉不久的虎毛!”

赵魁眨眨眼,吓了一跳,心想还好没有遇到老虎,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你是说野狼谷现在来了老虎?那样的话,那个叫贺飞的不是很危险吗?他被老虎吃掉的话,我们怎么攀龙附凤,飞黄腾达啊?”

王武笑了笑,说道:“赵魁,这个你放心。贺飞乃是个大富大贵之人,老虎是不敢吃这种人的。老虎也会相面,他只吃那些面相不好的人。”

赵魁摇了摇头:“老虎,怎么会相面呢?”

“跟你开玩笑,吉人自有天相,贺飞那小子没有事,那个折梨花也没有事。不过时间长了我就不能保证了,我们要到山上去,把他们劝到吕家寨里面来住!”

“可是,今天白天的时候,王管家不是也提过这件事了吗,那个折梨花死活不愿意啊。少寨主不是看上那个姑娘了吗,对方估计是怕被骗到山寨里面,被少寨主给糟蹋了……”

王武忽然忍不住想笑,不过没有笑出来,他这样忍着不笑让赵魁觉得有些难受。

“你觉得我们那个傻乎乎的少寨主能降服的了那个母夜叉?”

“母夜叉?你是说折梨花旁边的那个丫鬟?”

王武又笑了笑,说道:“赵魁你又说错了,别看那个丫鬟表面非常凶,但是只要她死心塌地地跟了你,反而会非常的温柔贤惠。倒是那个折梨花,一旦惹了她,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可是折可存的女儿啊!大同府折家,哪一个不是武艺超群啊!”

赵魁挠了挠头,点头说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们都是从大同府来的,自然知道大同府折家的厉害。那个折可存老将军,可是当年的武状元。不过,哎,只可惜现在被金兵抓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不知道怎么单单一个女流带着仆人逃跑了出来?”

“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哎,对了,赵魁,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赵魁摸了摸,数了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有二两碎银子,一千文大钱。”

王武瞪大了眼睛看着赵魁:“你怎么这么有钱?本来我想用我的三百文大钱和你凑凑,请贺飞喝酒。现在看来,你自己一个人请客都不在话下啊!”

“哈哈,昨天晚上我在吕大傻家里面赌钱赢了不少。行,我们去把贺飞叫出来,我请客。”

“我们最好快点跟那个贺飞拉近关系,我看那人的提放心不重,对咱们也是比较信任。这样吧,明天我们都没有事,我们明天就请他喝酒。最好,完了之后我们再同那个傻小子来个桃园三结义什么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千古留名呢。”

王武读过几年书,要比赵魁的见识长一点。而赵魁则纯粹就是一个武夫,粗鲁地很。

“哈哈,如果真能那样,就能整天吃肉喝酒了!明天吕大傻子就要送少寨主夫人回娘家,明天我们正好可以和他们一块到东平府去。”

“等我飞黄腾达了,我就回大同府,把月娥接过来,拜堂成亲。”

王武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西北方向看过去。不知道现在的大同府老百姓过得怎么样。

自从折可存将军在雁门关被金兵伏击,全家被俘以后,整个大同府便落入了金国的手中。

这个大同府,便是宋人所说的云中府。宋人称呼其为云中,辽人和金人称呼其为大同。而幽云十六州的汉人因为长期生活在胡人的统治之下,也已经渐渐胡化,更加认同大同这个名字,而不是云中了。

“不知道我的老娘在那边能否吃饱穿暖啊!”赵魁也有些伤感,看着西北方向。

夜色已经深了,寒气越来越重,虽然围着火炉,但是仍然难以抵御寒气。

赵魁对王武说道:“你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我去老王那里去打葫芦酒回来,喝点酒驱驱寒气!”

赵魁说着,便用竖在旁边的铁枪挑起一个大葫芦,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月光很明亮,把整个吕家寨照的清清楚楚。顺着一条小路,赵魁走到了吕家寨里面的一条酒肆市场集中的街道上。

整个吕家寨分为酒肆区、民居区、前院和后院四大部分。酒肆区里面多是些商人店铺,往来互通有无;民居区便是整个吕家寨大多数居民的居住之所;前院是寨主的院子,吕胜和吕通居住在前院;后院便是吕家其余的族人居住的地方。而那一千名家丁,则分散居住在前院后院,以及四周的兵营里面。

“老王快些开门!”赵魁走到其中的一个店铺门前,然后砰砰砰地敲门,大声叫道。

这时候,巡夜的四个家丁正好巡逻到了这个地方。他们远远地看到有人带着武器在大街上走,忙凑近过来,一看是站岗角楼的赵魁,假装没看到就过去了。这赵魁在整个吕家寨可是个浑汉子,没有谁愿意招惹这个人。

不一会儿,老王的店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瘦老头。那老头揉了揉眼,说道:“这么晚了,谁啊?”

当他看到是赵魁的时候,忙浑身一精神,摆手向里让道:“原来是赵大爷,里面请,里面请。”

这赵魁在这吕家寨也是个狠角色,在这条街上面叫得很响。哪怕是吕家的族人,吕大傻子吕猛,也有些害怕这个叫赵魁的西北大汉。

“老王,打一葫芦酒,要温好的。再切四斤熟牛肉!”

老王一听,忙陪着笑脸接过赵魁的酒葫芦,笑着说道:“赵大爷今天玩晚上值守,为了吕家寨的百姓可是辛苦了!”

“老人家好会说话,都是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半夜打扰,还望海涵。”

那老头一边点着了小火炉,将酒壶放在上面温酒,一边说道:“赵大爷说道哪里去了啊,怎么能说打扰呢?不过赵大爷前面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咱们啊,都不容易。这兵荒马乱的,我听说现在金兵已经打到汴京城下了。康王现在正在东平府征召勤王军,急着要去汴京解救皇上和太上皇。哎,你说要是金兵打过来,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老汉大且放心,想我大宋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金国?”

“赵大爷说得有道理,前天我到府城去看到告示上写着,六贼或贬官或流放,从朝廷到民间无不拍手称快。现在朝廷里面有李将军主持,西边有种将军救兵即可前来,东边康王也在加紧招兵买马,用不了多长时间,那金兵定会折戟而返。”

这六贼,乃是北宋是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等六个投降派的朝廷重臣。

听到这里,赵魁一拍大腿说道:“哼,这次最好给金兵来个一网打尽。”

老王温好了酒,灌满了赵魁的大葫芦,然后又邦邦邦切了四斤熟牛肉,用纸包好,一并交给了赵魁。

“老汉,这些钱够不够?”赵魁从怀里面掏出五十文大钱,扔在老王的柜上。

“使不了这么多,三十文就够了。”

见老王要找回自己多余的钱,赵魁一摆大手,将牛肉揣进怀里面,用枪挑起酒葫芦说道:“多的那些,算是半夜打扰老汉的赔礼钱。”

说着,便大踏步地向着东南的角楼方向去了。

现在已经是子夜时分,整个吕家寨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当然,要除了吕大傻子家。他家里面现在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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