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阿里、俺巴孩、也随还有两个男仆和两个女仆一路上沿着黑水向东走了两天,穿越了大兴安岭之后,再向南走了大约几百里,发现了一个守备森严的城池。
这里是女真人的地盘,虽然说俺巴孩武功高强,但是也不敢放胆去惹马蜂窝。
然而正当一行绕道经过一个小土山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身形伛偻,瘦弱清俊的中年男子,无限惆怅地向南方望去。胡林看到,这个男的不像是女真人,倒是有几分像汉人。
那个男子看到快要走到跟前的胡林他们,忙惊慌地转头向城池的方向走去。
阿里用女真语同他打招呼,然而那人头也不回。
胡林心想,可能真是个汉人,于是大声叫道:“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听到了胡林的话,中年人一怔,然后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打量了胡林一番。
“你不是女真人?”
“我是汉人,他是女真人,他们是蒙古人。”
胡林向那个清瘦的中年人介绍道。他很好奇,怎么在这里还能见到汉人呢。
“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到这里?”
胡林说:“我们从西北方的大草原来,要回中原去。对了,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那个中年人无限惆怅地向北方看了看,然后说道:“哎,世事难料啊。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大哥好了。你们现在要到中原去?”
胡林说道:“对啊,我是明教二代弟子,现在要回青州城见我们教主。”
那个姓赵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又向后看了看阿里和俺巴孩他们,问胡林:“你们都要回去?”
“我们都要回去,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回中原呢?”
中年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回去,也没脸回去了。”
看到那个中年男子一脸失落,胡林有些动了恻隐之心。按说在这个地方遇到一个汉人,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看得出来这位老兄一脸的忧愁,高兴不起来。
“哦,赵大哥,我看你脸上不开心,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不知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你可以尽管吩咐我。”
然而听了胡林的话,那个中年男子非但没有感谢或者说出自己需要请求胡林帮的忙,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他说:“不用了,你们要想回中原,得小心这一路上的关卡。这个地方叫五国部,那边的城池叫越里吉城。那边有三道关卡,都有一位谋克带着一百人把守。如果你们从森林里面走的话,又很容易迷路。我知道一条小路,能够绕过他们的三道关卡。你们在前面的路口等一等,注意不要让巡逻的士兵发现,我去叫我的下人带你们从森林里面的小路走过那三道关口。”
胡林一听,忙点头称谢道:“要是那样,可真谢谢你了。”
当初胡林和阿里进入白山黑水草原,走的是中原正北方的荒漠,后来他们一路来到了黑水附近,找到了蒙兀国的可汗。这次他们走的是黑水,也就是后世说的黑龙江,走的是完完全全女真人的地盘。其实,只要进入了一个国家的内部,相应的盘查和询问就没有在边界的时候多了,也就比较安全了。可是让胡林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金兵,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按说现在,完颜吴乞买一心灭宋,完颜宗翰、完颜娄室、完颜宗弼三个元帅数次攻宋,士兵都被征调到宋金边境了,这个地方有这么多士兵干什么?难道他们想要对蒙兀国用兵?
战争,总要有战争的理由。金国发动对大宋的战争的原因,正是因为大宋富裕。大宋一国的国民生产总值,能占到世界的百分之七十五左右。中原地区是贵金属贫乏地区,但是中原地区的金银,却占到当时世界金银流通量的百分之七十左右。
如果一个国家很富裕的同时,军队又不强大,那么这个国家便是个悲剧。同样的,如果一个国家一味的只知道发展经济,而不知道发展军队和军事,那么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便是罪人。
金国攻打宋国理由充分,攻打蒙兀国理由就相当不成立了。
胡林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向山下走去,便也一块跟了过去。俺巴孩有些警惕,小心地向四处张望着。而阿里则一路上一有空就祈求光明神保佑,非常地虔诚。
一路上胡林和赵大哥都没有说话,而赵大哥则始终皱着眉头。
走到了山脚下的一个三岔路口,赵大哥停下来,对胡林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去叫我的仆人。”
胡林点了点头,和阿里他们停下了脚步。
然而赵大哥走出去十几步之后,忽然停下了脚步。俺巴孩见此情景,忙紧张地将手压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其实整个一路上,都能看出来俺巴孩充满了警惕。而他肩膀上的雄鹰,则机警地四处张望。
胡林也看着赵大哥,这时,赵大哥慢慢地转过身,又走了回来。
“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可以帮我,我现在想起来了,我确实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帮我跑一趟腿。你们要去青州城,就要经过济南府。你们能不能到历城,将这个东西交给位于大明湖畔的一家姓叶的人家的女主人。”
说着,赵大哥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交给了胡林。
这玉佩很精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只有半块。
胡林心想,这种小东西,多半是年轻时候**之间私定终身时候留的信物。想必这个小老头身在异乡,思念起来自己年少时的**了。
“不知道赵大哥让我带什么话给这位叶夫人?”
赵大哥想了想,然后说道:“你就跟叶李氏说,这块玉佩的主人已经死了,让她不要伤心。”
胡林心想这话怎么跟别人说呀,你在这里好好的,就怎么偏偏要让我去骗人呢?想必是在这里遇到了更好的,厌恶起来以前的了?
不过也不像啊,这老头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啊,为什么不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