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年三月初八,天气渐渐变暖。不过,一到晚上,却冷的让人受不了。
金国元帅完颜宗弼,被宋人称作金兀术的大将,亲帅十五万联军,气势汹汹向山东半岛扑来。这次金兀术喊出来的口号,便是平定山东半岛的义军。在金国的眼里,贺飞他们是被当做农民起义军的待遇。
贺飞召集了自己三十六名一代弟子,召开了一次战前动员会。他把眼前的困难形势向大家通报了一下,被大宋新王朝抛弃,又要面临强大的金国的进攻。可以说,贺飞的明教现在面临相当危险的境地。
危险归危险,贺飞决定一方面在军事上同金人对抗,另一方面在外交上寻求突破。
金国内部,现在已经形成了以元帅左监军完颜昌为主的主和派。贺飞心想,只要是战争,就有伤亡,而有了伤亡,就有人反对战争。只要是金国内部反对战争,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在军事上取得一定胜利之后,再利用外交手段取得一段时期的和平。贺飞要发展自己的实力,还需要时间。
在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内,贺飞的主要对手,不是南宋,也不是金国,而是刘豫。攻打刘豫,而且如果自己在外交上面处理的好的话,可以让金国和南宋都不参与进来。
自从赵构将中原地区拱手让给了金人,金人便转手都送给了刘豫。现在伪齐皇帝刘豫的领土范围,已经包括河北二路、京东二路、河东路、陕西路、京西二路等等中原地区。当然,京东东路现在大部分地区不在刘豫的管辖范围。
如果能把刘豫的地盘给抢过来,占据了中原地区,贺飞便有了同南宋和金国抗衡的资本了。
金兀术的联军一路跋涉,进入淄洲境内却发现,这里一片荒凉,连个人影也没有。粮食都被藏了起来,房子里面空荡荡的。
贺飞为什么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就把整个州的人全部迁移出去呢?原来,贺飞创建的明教在整个京东东路地区非常受欢迎,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入教。入教的教众对于教主的命令,那是一百个服从。所以,当贺飞以教主的身份发出了坚壁清野的命令之后,很快就达到了自己的要求。
看来建立明教这步棋,贺飞是走对了。
三月初八这天,金兀术的联军开进了淄洲城。淄洲城本是几万人口的小城市,但是现在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淄洲城的知府孙成,本来就是贺飞的心腹,对于教主的命令,自然是好不打折地完成。
找不到老百姓,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而更让金兀术生气的是,在当地无法获得粮草,一切的补给都要从后方运来。
而贺飞在泰山那里安排了一万人的游击部队,伺机进攻金兀术的后勤补给部队,这让金兀术非常头疼。如果进攻泰山军,一方面会耽误进攻青州的时间,另一方面,青州方面一定会出兵攻打济南府。同时,这泰山地形复杂,并不能发挥金人骑兵的优势,攻打起来还比较费事。可是如果你不去管泰山游击部队,则会时时受到骚扰,金兀术是苦不堪言啊。
金兀术抵达淄洲城,而他的先锋官韩常,则已经来到了距离临淄不远的金岭镇。
金岭镇现在同样也是一座空城了,没有一个人。一路上无论干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这让金兵非常恼火。以前的时候,金兵都是就地抓民夫来给自己当苦力,可是现在只能自己当苦力了,心里面能不恼火吗。
那韩常是个脾气暴躁的先锋将军,听到军队里面有人抱怨,非常生气,便让卫兵将抱怨的金兵抓了起来。
韩常瞪着对方,问道:“行军打仗,本来就不是享福的,你为什么妖言惑众,惑乱军心?”
被抓起来的金兵是个百夫长,三十出头。
“哼,我哪里妖言惑众?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难道说错了?”
韩常冷笑一声,问道:“是你说的,跟着韩常打仗还不如跟着一条狗呢!”
那个百夫长对于韩常的质问,非常不屑地回答道:“不错,就是我说的!你是个汉人,汉人当然不如狗了!”
韩常一听,气的浑身发抖,恨不能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便要了对方的性命。不过,他还是努力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慢慢地从脸上露出笑容来说道。
“你是不是吃不了当兵的苦?如果你吃不了的话,我现在就放你回去!我绝对不会向元帅报告说你临阵逃脱!”
百夫长哈哈大笑,笑完一脸严肃地对韩常说道:“只有你们汉人才会当逃兵,我们女真人绝对不会干这么没有出息的事情!你身为先锋大将,不去抓些汉人农夫给我们烧火做饭,不去找一些汉人姑娘给我们解闷,竟然抓起一个女真百夫长拷问,你究竟心里面有什么打算?你是不是想背叛大帅?”
韩常一直以来,都要面对女真人的猜疑。但是金兀术对于自己相当信任,所以在他的心里面,一直把金兀术当做是自己的知遇恩人。
“哼,你想多了!不过我奉劝你,不要再说什么惑乱军心的话了!如果因为你的话,而让我的军队失去了斗志,我不会饶了你!来啊,给我杖责三十!”
说完,韩常转身就走。接着,走过来两个汉人士兵,将那个金人百夫长按倒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左监视大人的外甥,你们,你们难道要造反吗?哎呀!哎呀!”
军士们才不管这个百夫长是谁的外甥,他们听了将军的命令,便只管快乐地抒发心里面的郁闷。在金人的阵营里面,有许多汉人。在这些汉人的心里面,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让自己活得不痛快。而那种不痛快,当遇到这种痛打金人百夫长的时候,却变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在那些汉人的心里面,根本就不想给金人当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