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手的吕通听到后院吕智叔叔的话,心里老大不痛快。你大哥,也就是我爹都已经决定的事情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呢?
不过,自己不高兴归不高兴,在这些人面前可没有说话的份儿。要知道,虽然爹爹疼爱自己这个独生子,可是上面坐着的可都是自己的叔叔跟爷爷辈的人。
哼,等到自己爹爹两腿一蹬,自己当上了吕家寨的寨主,这些人在我吕通眼里可就不算什么了!这寨主就相当于是大家长,可是独霸一方的土皇帝啊。
听了吕智的话,吕胜点了点头说道:“吕智兄弟说的也有道理。”
而这时,面对着吕智坐着的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怕那姓韩的鸟人作甚,咱们吕家难道连个东平府韩家都斗不过?”
听了汉子的话,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我看那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宋江叛乱咱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反倒是便宜了韩家,功劳都让他抢去了!”
“呸,要我说,现在金兵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咱们正好彻底地同韩家断了关系,倒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韩家有几个在朝廷里面当官,若是放到以前我们可能要考虑一下他们的权势地位。可是现在形势完全不一样,摊上这样的亲戚,反而成了一个祸事!”
“就是就是,为了平宋江,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朝廷打发咱们几万两银子就算了了?哼,我吕猛现在还没咽下这口气呢!”那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说到兴奋处,索性直接站了起来。
原来,宣和三年平定宋江的时候,这吕家寨吕家立下了不小的战功。但是却不曾想,这战功被朝廷有人的东平府韩成龙家给抢了军功。
为了这件事,整个吕家寨上上下下没有不觉得窝囊的。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这个韩成龙的为人处事来推测,这个吕胜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诸位兄弟此言差矣,你我皆是大宋的子民,国难当头,当为国效力!我要通儿休了他媳妇,是因为考虑女方年龄还不算大,回去也不耽误人家找婆家,所以才行此下策。而且,之所以不给通儿找小,是因为我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当大。”
“大哥,给通儿续的媳妇是哪家的千金?”
“事情还未妥帖,暂时还不能告诉大家。另外,我们还要看一看通儿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通儿,你过来!”
听到爹爹叫自己,吕通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爹爹前面,先给爹爹行了个礼,然后又向旁边的爷爷叔叔们行了个礼。
“你说说,你对你媳妇韩氏什么看法?”
听到爹爹的话,吕通忙用手去抹眼泪:“那韩氏,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刁蛮任性,霸道无理。平时,对爹爹和娘亲也是极不孝顺!更何况,入咱们吕家都快十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既然爹爹提出要休了那韩氏,我这当儿子也没有什么意见。”
吕猛张大了嘴吧,听自己的侄儿,同时也是将来吕家寨的掌舵人说完,一拍大腿说道:“嗨!既然这样那还用继续说什么!大哥,你挑个日子,我吕猛带上几个兄弟亲自把那个刁蛮霸道的韩氏送回去!”
吕胜站起来,歪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自己几个叔叔们,问了声:“叔父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几个看起来都得七八十的老头都摆了摆手。
吕胜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明天,吕猛和吕智带上十六个家丁,把韩氏送回娘家!好了,大家都散了吧!王军师,你和通儿随我来!”
听到寨主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站起来走了出去。
吕通和王师古跟在吕胜的后面,转过柱子,走到了偏房里面。
“通儿,你写一封休书,找个丫鬟去跟韩氏说一声。你自己别去,省的麻烦!”
吕通点了点头,笑嘻嘻地对自己爹爹说道:“不知道爹爹给我物色了谁家的千金?”
“哼,就这些事情上心!我安排你的事情,干的怎么样了?”
吕通一听这句话,眼睛直接忽闪忽闪地发光。
“爹,那个姓折的女的长得可真漂亮啊!”
吕胜瞪了吕通一眼:“我什么时候问你她漂亮不漂亮了!你小子要是能少把心思放在漂亮女人的身上,我死也放心了!我且问你,这几天咱们寨子前面那条路上可有什么陌生人进出?”
吕通挠了挠头,对自己爹爹说道:“陌生人倒是没见到,昨天看到一个傻了吧唧的男的,跟着那个秋菊,我看那男的好像是折梨花的下人。对了,爹爹,我还有件事情告诉你呢?”
吕胜很平静地端起茶杯,打算喝口水:“什么事?”
“好像是,那个折梨花的爹、哥哥还有一个姓杨的将军现在都在那边山谷的茅屋里面!”
一听这话,吕胜大惊,忙放下茶杯,看着王师古问道:“王军师,通儿说的这话是真的?”
王师古忙回话:“真假倒是没亲眼看到,少寨主也是听别人说的。”
吕胜站起来,在房间里面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忽然停下来,对吕通说道:“你这两天给我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准到外面去!知道吗?”
一听这话,吕通有些急了:“爹,为什么啊?”
“你少问为什么!你给我出去,回家老老实实地念书去!赶明天我就考你的大经和小经!”
虽然爹让自己出去的理由都没有说明白,但是吕通也不敢顶撞爹,于是一边嘟囔着,一边出去了。
看着吕通走出去,吕胜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现在通儿这么单纯,我怎么能放心将吕家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呢!”
吕家所谓的大家业基本上就是田产,整个吕家寨周围大多数田产都是吕家的。而作为吕家大家长的吕家寨寨主,对于田产的分配和整个家族产业的管理,具有绝对的支配地位。当然,如果没有能耐压得住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族人,这个大家长也不是很容易就能当的。
“王军师,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王师古向前一步,弯着腰凑在吕胜的跟前,稍作沉思说道:“小人十八岁跟随寨主,到今天已经二十年了!”
吕胜点了点头,对王师古说道:“都已经二十年了,我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从北方逃荒过来,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吕胜捋着胡子,话说到这里不说了。
“老寨主的大恩大德,我王师古没世不忘!”
吕胜又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拍着王师古的肩膀说道:“老夫相信,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以后我若是没了,吕通可就要靠你来扶持了!”
听到这句话,王师古忙脸上大惊道:“老寨主正值壮年,身强体壮,何苦说这种话?”
吕胜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年已经五十九了,什么样的景也见过,什么样的人也交往过!我这一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而且,生老病死,乃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说着这话,吕胜脸上显露出恋恋不舍地情景。
王师古很纳闷,今天这个老寨主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话呢?
“寨主,莫非有什么事情要在下去做?”
吕胜笑了笑,拍了拍王师古的肩膀,然后转过身去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还是你了解我,如果吕通能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放心了!你可知道,那个折将军和老夫有什么交往吗?”
王师古摇了摇头,说道:“小的不知道。”
“那个折将军,名叫折可存,乃是崇宁元年的武状元。他的师傅,乃是济南府的秦敏!而我的师傅,也是济南府的秦敏!”
“这么说来,寨主同那个折可存,可是师兄弟的关系啊!”
吕胜长叹一声:“不错,我和那折可存确实是师兄弟!不过这二十五年来,我们却没有什么交往。刚才通儿说,折可存和他的儿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已经进入了山谷里面,你不觉得蹊跷吗?”
王师古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确实蹊跷,昨天晚上月光明亮,并没有家丁报告说有什么马匹从寨前大路走过。而今天早晨,就传来了山谷茅屋发现了三个陌生人的消息。这多少有点,不合常理……”
“不错,师古说的和我想的一样,不亏是跟了老夫二十年的人。这件事情绝对不像通儿说的那么简单,师古,我命你现在带人到那山谷里面去一趟,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折将军,就把他请到吕家寨里面来!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折将军,你就把那个叫折梨花的姑娘请到我们寨子里面来!”
听到吕胜说完,王师古忙点头说道:“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