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绵延八百多里,西接山西高原,东接华北平原,是黄土高原的东部界线。太行山山脉南北贯通,山势陡峻,却被八条河流沿东西线割断,俗称“太行八径”。
太行山首起河内,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向西南延伸到第二阶梯。这“太行八径”,乃是控厄中原的咽喉。
六月,太行山上,要比平原地区凉爽多了。
一人一马,沿着崎岖的山路,正在艰难地跋涉。刚下了雨,路特别难走。
白居易曾经说过,“太行山路能摧车”,可见,这太行山多么难走。
赶路的人姓王名武,他这次到太行山来的重要目的,便是要寻找一支数万人的抗金义军。这支抗金义军的首领,叫梁兴,是个很仗义的汉子。
金兵已经来过许多次太行山了,每次从太行山南下,然后便直奔汴京。
开封已经被金兵洗劫了两次了,有可能还要洗劫更多次。
偌大的大山,遮挡住了太阳,阴影将整个河流挡住。天色要黑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是要继续睡在树下。
王武不敢走大路,因为那里有金兵把守着要道。而且他也知道,梁兴的抗金义军,肯定不会在大道上面活动的。如果被金人找到了梁兴的行踪,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剿灭他的机会。
现在是六月天,士兵不用为粮草担心。山区里面,老百姓粮食收成了,都愿意将自己剩余的粮食捐给抗金的好汉们。而且,六月的山上,多的是野味。会下套子的,一个人一天能抓十几只兔子。用弓箭打猎,可以抓到像野猪、梅花鹿等大型野兽,味道鲜美。
梁兴的义军,现在有可能躲在太行山的一处山洼里面,正在刻苦的训练呢。
不过,这太行山这么大,到哪里才能找到梁兴的义军呢?
有时候,一个人要想干成功一件事,运气真的很重要。你运气不好的时候,有可能一辈子都干不成功一件事,而运气好的时候,却很容易干成功一件事。
“总不能让我找个金兵问问吧,这梁兴不知道跑到哪里躲了起来,我都在山里转了三天了,一点踪迹也没有。”
王武抬头看了看,根据影子推测,再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天就要黑了。在天黑之前,自己最好找个能借宿的地方。如果整天在潮气湿润的河谷里面睡觉,用不了几天自己的关节就不能打弯了。
于是,王武加快了步伐。
顺着河谷向西走了大约三里路,王武忽然看到一条交叉路,向山里面延伸过去。
“在这个地方有岔路,从这条路往里走,一定有人家。”
王武这样想着,于是便沿着岔路,向北方走去。
牵着马,艰难地爬上了一道山梁。等到王武爬到山顶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火红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余晖,整个大地仿佛铺上了一层彩锦,光彩照人。
站在高处,能够延长人的视线。
王武向四周看了看,果然,顺着那条小路一路下去,在那边的山坳里面,有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旅途的劳顿,王武迫切的想要找一户人家,洗一把热水脸,然后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当然,如果是吃羊肉泡馍的话,那就更好了。
王武牵的马背上,包袱里面有十来两碎银子,够自己的盘缠了。
不过那小山村看着近,走起路来却一点都不近。王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马上就黑了,才快到村口。
王武看到的头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妻,正对着一个小巧的坟堆,烧着纸钱。
“小七啊,怨就怨你投错了胎,投在了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养不起你,指望你下次投胎的时候,能到个富人家里。”跪在地上的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王武一听,便知道了。这是生了孩子,没力气养,然后便淹死在水里,埋了。
这在古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其是穷人家,养不起孩子,出生之后便直接淹死。
哎,即便是到了后世,伟人朱德的母亲,也干过这样的事。
谁让汉人生活的空间小,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人口呢。
“先生要往何处?”
那个死了孩子的男子,看到王武牵着马,一身泥泞地走来,忙抱了抱拳问道。
王武还了礼,很客气地说道:“我行路路过这里,想要找个投宿的地方,不知道大哥能不能给我指一条好路。”
中年男子搀扶起自己的老婆,然后苦笑着对王武说道:“昨日新添了个苦命儿,让先生见笑了。先生若不嫌弃,可随我到寒舍暂住一晚上。”
王武心想,你家里面遭了这样的变故,你老婆心情如此不好,我再到你家去,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啊,这样。我牵着马,麻烦大哥给我找一家会养马的人家。这个是问路钱。”
说着,贺飞从怀里面摸出十几文大钱,向那个中年男子递过去。
那中年男子赶忙摆手,好像他拿了这个钱,就会得了致命的传染病一样。
“村里倒是有个会养马的,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不过先生还是收起自己的钱吧。”
王武见对方执意不收自己的钱,于是便无可奈何地将钱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那个中年男子先把自己老婆送回了家里,然后又带着王武来到了距离他家大约七八十米远的一处人家。整个这片山坳,总共只有十来户人家。每一户,都是借着山势,在稍微平坦的地方盖的房子。所以,每户和每户之间的距离比较远。像间隔几十米的,都是比较近的邻居了。
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叫周乙,靠着种几分薄地和打猎谋生。屋里已经有五个孩子,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六岁了。由于养不了更多的孩子,所以便将新出生的孩子溺死。
“周牛大哥。”
听到周乙的叫声,从茅草屋里面走出来一个头发斑白的长者。周乙同这个老头说了一番,那老头便将王武让进了屋里。
老头看了一眼王武的马,微笑着点头说道:“真是一匹西域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