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几下,他就清楚地认识到,索德的功力已经达到了什么地步。
那绝对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
索德慢悠悠地走到罗迪约身边,捡回自己的剑,随手便将之入鞘。他也不去理会那些死人,转身走回到厄班达他们身边。
琼带着灿烂的笑容,立马靠了上来:“索德叔叔,你真的好厉害啊。”
“好像是一招就把对手打死了。”
索德微笑着只是对众人点了点头,就把目光停留在玛利亚的脸上。
玛利亚一脸平静,而她此时似乎也感觉到索德的目光,也对索德淡淡一笑。
这在别人眼中是那么普通的一笑,却让索德曾经忐忑不安的心,彻底地平静下来。
索德如释重负,也对着她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易彼茨看到索德与众人关系良好,心里一虚,便悄悄地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琼发现了他,便开口喊住。
琼这一喊,也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引了过来。
索德一眼就认出了易彼茨,不由轻笑。
易彼茨看到索德在笑,心里反而惊惶不安:“你……你要……”
“别担心,我都知道了。你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作恶多端的大警监了。”索德淡然回答:“我既然放过你两次,那么就会放过你第三次。”
易彼茨看到索德并无动粗的意思,也便松了口气。
“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厄班达一脸轻松,只是他盯着索德的眸子里似乎包含着紧张不安的情绪。
大伙打量了一番地形,发现来时的桥已经被毁,现在只能绕远路走到蒂斯境内了。
“不行!”易彼茨急忙提醒:“蒂斯里面很危险,最好不要进去。”
“那我们怎么走?”琼有点不忿:“你不会要我们涉水吧?”
大伙又观察一番河流,只看到河水奔腾肆虐,疯狂地拍打着岸边,激起狂风巨浪。要是下水,只怕被卷入其中不能自保。
“总之,绝对不能进到蒂斯。”易彼茨一口咬定,“进到蒂斯,我们必死无疑。”
“为什么?”琼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蒂斯很危险,难道蒂斯人会吃了我们?”
易彼茨没有回答,只是用无奈又诚恳的眼光盯着索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索德暗感奇怪,刚才罗迪约的口吻似乎也暗示蒂斯的现状不妙,难道十年前的那场风波对蒂斯造成了某种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索德也不愿意去猜想,便对众人说道:“好吧。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去趟浑水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厄班达小心翼翼地问道。
索德看着厄班达的警惕神情,也料到他的心思,心里也只能叹息。当然,人前他不会表露出情绪,于是微笑着点头:“我有办法。”
他缓步走到河边,右手摸了摸背上的剑,随之起剑,动作舒展洒脱,向河便是一挥,然后顺势收剑入鞘。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而在索德收剑之后,他剑所划过的地方,那条奔流澎湃的大河居然被拦腰截断。河流被强大的剑气断开,分成两截,成了左右高墙,中间露出了河底的干地。
通往家园的路重新出现了。
众人不禁欢呼,便相互扶持着向索德辟开的道路走了过去。只有厄班达在后面吩咐了众人几句后,就落在最后,和索德一起留在原地。
索德看着众人缓缓渡过大河,看着琼搀扶着玛利亚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这才回过头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真厉害!”厄班达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称赞:“你简直就是脱胎换骨,而且不需要用剑就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索德淡然微笑:“这是我在天堂门里得到的纯粹而强大的能量。”
“你……”厄班达有点犹豫,但还是决定摊牌:“你知道吗?我们本来就此死去的。”
“是吗?”索德倒是毫不惊讶:“其实,我也本该在天堂门里死去的。”
“但是,我活了下来。不仅如此,我还让你们也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你已经改变了你自己的命运,而且还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是的!”索德看上去很开心:“我的这股能量,足以打破命运戴在我们头上的枷锁。”
厄班达只是笑笑,看上去却是那么的不自然。
“你在害怕?”索德皱起眉头。
厄班达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思:“是的,我在害怕。”
“因为我所知的命运已经改变,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会变得怎样了。”厄班达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更不知道,决定我的未来的,会是什么?”
“是我?是我的亲人朋友?是命运的重组?”
“还是,你?”厄班达眼神充满了警惕、不安、兴奋,还有犹豫。
索德也早就料到厄班达会这么想,他只能苦笑、摇头:“我不会决定其他人的命运。”
“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只有你自己。”
“对不起,我也许不应该怀疑你。”厄班达幽幽地说。
索德看着厄班达的低落神情,突然发出震耳的大笑。这份大笑听起来是那么的放肆,充满了欢乐,只是厄班达听得出里面的苦涩和无奈。
“你是我的师弟,我跟你都是练着同一种剑术,我和你的性格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多虑,一样的残忍,一样的固执。”
“但是,你比我幸运,因为你收手了,我却没有。”
“我们,终究失去了以往的纯真。剩下的,只会是互相的计较与利用。”
厄班达听着索德的心思,也忍不住吐出一句:“对不起。”
“不,没有对不起。”索德坚定地摇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
“你只需要对自己的心负责。”
索德没有更多的留恋,便转过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
索德坦然回答:“我要去改变这一切。”
“我已经打破了我自己、还有你们的宿命。”他嘴角间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现在,我要去打破这个世界的宿命!”
“你要去对付欧贝?”
索德默然点头。
“那么,这两样东西你拿去吧。”厄班达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物递了过来。索德接过一看,居然是那两个格里教圣球。
索德一脸疑惑的看着厄班达:“这?”
“你知道天堂门的钥匙到底是什么吗?”厄班达神色凝重:“是罪孽的血。”
索德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因缘:“你是说,钥匙是用罪人的鲜血制造出来的?”
“是的。”厄班达补充解释道:“天堂门要用最渎神的罪人之血才能打开。”
“以前的人,因为无法准确找出这些罪人,所以只能连同那些无辜百姓一起消灭。其实,真正起钥匙作用的,仅仅是那七个人的鲜血而已。”
“这个世界原本的两道天堂门已经被毁坏。如果欧贝要灭世成神的话,必然要制造出新的属于下一纪元的天堂门。所以你需要钥匙来打开通往欧贝的道路。但是,也因为那两道天堂门被毁,如今已经无法再制造出新的钥匙了。”
“当然,我们还有办法。”厄班达笑了笑,然后指着圣球里面的细小钥匙继续说道:“看到没有?其实这两个球里面封印的也是钥匙,你只需要用那七个罪人的鲜血,就能打开球里的封印了。”
索德不禁点头,但仍有疑惑:“我要怎样找出那七个罪人呢?”
“你记住,你和那七个罪人都是命运的重要棋子,所以你们都是有缘的。”
索德沉吟半刻,没想到期间还有如此多的利害关系。他突然觉得自己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实在太过困难,一时间也有点急躁,便忍不住抬头眺望远端。
大河的对岸,琼和玛利亚、还有那些格里人,都在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索德心有所动,自己喜欢的,不正是这些平凡人的笑容么?
就算流离于世,只要心存正念,何处不是我的家园?
为什么就要放弃呢?
那么,为了这些希望,就拼一次吧。
他也带着微笑,用力向他们挥着手,然后跟厄班达道别,便转身,踏上了重返蒂斯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