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穆家兄妹和辛普森就到了当地的一个民俗博物馆,想去找找看有没有金丝楠木的踪影。然而,三人在博物馆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与金丝楠木相关的任何资料或者物件。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去问一问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不是云南当地人,由于当时普通话还没有普及,那工作人员满口方言,根本没有办法和三人沟通。幸亏那管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的儿子及时出现了,他会讲普通话,这才把穆逸他们的意思转达给了工作人员。只见那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后,就在一张纸条写下了一串数字,交给了那位临时翻译。临时翻译说这个民俗博物馆是昆明博物馆的一个分馆,这是他们馆长的电话,他会讲普通话,而且知道的东西更多,让三人直接去联系关系馆长就行了。三人接过那张纸条,对那工作人员和临时翻译道了谢。
那时候电话机还是件稀罕的东西,一般人家里面是没有的,就是穆逸他们刚才去的民俗博物馆里也是没有的。还好博物馆离一个邮局不远,穆逸他们就到邮局去排队打电话了。打电话的人挺多的,穆逸排了半小时的队才轮到。她小心地把纸条递给了邮局的工作人员,然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盯着电话机看。只见那位工作人员很快地拨了号,然后没多久就接通了。工作人员就把电话筒拿给了穆逸,穆逸小心地接了过来,说道:“您好!请问您是昆明博物馆的馆长吗?”
“您好!我就是,您是?”
“我叫穆逸,从北京来。我也在一家博物馆里工作,这次来云南是想寻找并保护一种珍贵的木料金丝楠木。请问我们能找您请教一下么?”
“你说你叫穆逸?是不是穆桂英的穆,飘逸的逸?”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惊讶。
“是的。您认识我吗?”穆逸也感到很奇怪。
“穆逸!我是何友波啊!你还记得我么?我们是大学同学啊!”对方很兴奋的样子。
“你是何友波!”穆逸几乎叫了起来,邮局的工作人员朝她看了一眼。
“对,是我。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吧!”
“我现在在民俗博物馆旁的一个邮局里,那我们在邮局外边见吧!”
“好的,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嗯!”穆逸挂了电话,把话费结了,就兴高采烈地挤了出去。
穆轩和辛普森等得都快蹲下了,穆家大小姐总算是出来了。见她心情不错,穆轩就问:“怎么样?联系上了?”
“这还用说!那馆长是我大学同学何友波!这下方便多了!没想到这二愣子还当上了馆长……”穆逸笑着说道。
“啊?何友波?是不是大学的时候追过你的那个?那个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穆轩努力回忆着何友波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他。辛普森在这里呢,别说这事行吗!”穆逸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好好好,不说不说。”穆轩笑了起来。
一旁的辛普森见状,也笑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穿白衬衫,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男青年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这人与穆轩和穆逸记忆中的何友波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他见穆逸还带了哥哥和一个外国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很热情地招呼大家去他办公室了……
何友波的办公室在昆明博物馆旁的一幢小楼里。那小楼看着是刚翻新过的,还算气派。何友波将穆逸一行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里有好几个大书柜,里边有数不清的书和资料,而他自己则在一张简单的办公桌上办公。
何友波连忙把三人招呼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还给他们泡了云南特有的普洱茶。
辛普森见到这样规模的书柜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兴奋地说道:“何馆长,我可以为您的办公室拍几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了!”何友波笑笑说。
“谢谢您!”说完,辛普森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就急着去拍照片了。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何友波友善地笑了一下。
“好!其实我们这次来云南,就是想找一找这边有没有金丝楠木。要是有可能的话,我还想找一找我家的亲戚……”穆逸说道。
“亲戚?你有亲戚在云南?”何友波显得有些惊讶。
“其实我家祖上就是这里的人,不过我的祖先在唐朝的时候离开了这里,去到了京城,所以我们家就成为北京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说的金丝楠木是不是和你们家祖先有关系啊?我记得你家里是做木雕生意的……”何友波说道。
“对,我的祖先就是靠雕云南的这些金丝楠木发家的。现在金丝楠木几乎绝迹了,我想回来看看这边还有没有,要是有的话,我希望当地人能够好好保护它们。”
“对了,我这边倒是有一张照片,是一把金丝楠木做的手杖,确实是唐朝的东西。金丝楠木很少的,所以我还记得有这么一件东西。要不我给你们找出来看看?”
“好!麻烦你了!”穆逸激动地说。
“哪里哪里……”何友波笑着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上,就起身去找那张照片了。
穆轩和穆逸跟着他来到了书柜前,一旁的辛普森也跑了过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其实这书柜上的文件都是被整理过的,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摆在书柜上的。所以,何友波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标有“唐朝”的文件袋。
何友波小心地打开了文件袋,从里边翻出了一张黑白照片。这张照片有些发黄了,上边是一把手杖。由于是黑白照,也无法判断这手杖到底是什么木料做的。何友波把这张照片翻了过来,只见照片的背面有几行小字。大概就是这是一把金丝楠木做的手杖,是唐朝的东西,现在被收在滇池南部的一个私人民俗博物馆里,馆主叫穆乾坤,这手杖是他家祖传的……
“穆乾坤?”穆轩和穆逸不约而同地读出了这个名字。
“你们姓穆,他也姓穆。他不会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亲戚吧?”辛普森凑了上来。
“何友波,你能不能把这个博物馆的具体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去找穆乾坤!”穆逸坚定地说。
“你们可以乘船从滇池上过去。他的博物馆就在滇池南端,上了岸走几步就看见了,很显眼的。”何友波说道。
“好的,谢谢你!那我们先走了,再见!”穆逸说着,就立刻要出发了。
“等一下!”何友波说道。
穆逸他们停了下来,只见何友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精致的红色手绳,递给穆逸,说:“把它挂在手上,可以辟邪的。”
穆逸接了过来,说:“谢谢。”
“不客气。我把它送给你了,希望它能够保护你,云南这边,有的地方还是挺危险的。你们一定要小心!”
于是,三人与何友波再一次告别,就踏上了寻找金丝楠木的道路……
滇池,是云南最大的淡水湖。有“高原明珠”之称,是云南人民的母亲湖。穆逸一行来到了滇池边,恰好赶上了一条船,而且那船老大还会讲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本来,天气有些变化了,那船老大是不太情愿再划过去一趟了。但是穆逸拿出了一张十块的纸币,塞到了船老大手里。那时候,十块钱能买很多东西了,船老大当然不会拒绝了。于是,他帮着把三人的行李拿上了船,就给他们开船了。
一路上,天气果然有些不太一样了。这会儿正是夏天,昆明降水量比较大。这天空阴沉沉的,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船老大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想要快一些将穆逸他们送到岸上。
然而,就在距离目的地只有一千米左右的时候,雨就急急地下了下来。这算只一场暴雨了,雨点劈头盖脸地砸着,几人都有些吃痛了。突然,船“咯噔“一下,虽然动静也不算很大,但是大家都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船地下有个东西顶了一下,感觉力气还挺大的。
“哎呀!“穆逸被刚才那动静吓了一跳,一个不站稳,就滑了一脚。要不是穆轩和辛普森即使把她抓住,她整个人就掉下水去了。
穆逸滑倒时是背朝湖面站在船沿上的,这样一下子,她双脚就往前滑了上去,整个人就背朝着湖面倒了下去。被穆轩和辛普森抓住时,她的上半身已经落到了水里。穆轩和辛普森合力,抓住了穆逸的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穆逸拉了上来一点。然而,就在这时,穆逸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后她就大喊:“有东西咬我!在左手臂上!”
“可能是水怪!”船老大一听,连忙放下手里的船桨赶了过来,拿起了一把鱼叉,看准了水里的东西,一下子戳了下去。只见水中泛起了一片血,然后一个黑影快速游走了。
穆轩和辛普森把穆逸拉了起来,连忙给她检查伤口。穆逸的左手臂确实给什么东西咬了,几个牙印上不住往外流血。穆逸脸色苍白,十分痛苦的样子。从小到大,她磕磕碰碰都很少,今天被这么咬了一口,她又痛又怕,一下子哭了起来。
“来,快把这个东西敷上!”船老大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团像草药一样的东西,墨绿墨绿的,还有些湿漉漉的。“快敷上,这位小姐是被水怪咬伤了,敷上这个很快就好了!”
穆轩接过那草药状的东西,对船老大说了声谢谢,就小心地给妹妹敷上了。穆逸咬着牙,疼得冷汗直流,还在小声啜泣着。这时,雨小了下来。不过三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由于刚才的风波,船偏离了方向,一下子离目的地又远了好一段路。三人坐了下来,默默地望着前方。过了一会儿,辛普森突然开口:“船老大,那水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毒啊?”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船老大歉然一笑,“就知道那是个像乌龟一样的东西,背上像是穿着凹凸不平的铠甲。咬起人来可凶了!有一次,一个游客掉下了水,就被两只水怪给咬了,手上腿上少了好几块肉呢,那叫一个生不如死啊……”
“不要说了。”穆逸说道,她眼角又流出了泪水。只见她手臂上已经微微肿了起来,虽然已经上了草药,但是伤口还是痛得不得了。想起刚才的事,穆逸还是后怕。
“好好好,不说了。前面就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吧。”说着,船老大又拿出一些草药,递给了穆轩,说:“每天给她换一次药,不出三天,绝对好了!”说完,船老大把船靠在了岸边,就帮他们把行李搬到了岸上。
终于踏上了土地,三人有些激动。由于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而且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三人决定先找一家客栈,去休息休息再说。
三人找到了一家小客栈,问里边的一个小姑娘听不听得懂普通话。小姑娘腼腆地笑了一下,就去叫来了一个大姑娘。原来,那大姑娘是小姑娘的姐姐,她是当地人,读过书,会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那个小姑娘,其实是不会讲话的。见三人都湿透了,穆逸的手臂上还有伤,那大一点的姑娘连忙为他们拿来了几件干净的衣服。穆逸一行连声感谢,说他们自己带着呢。那姑娘也是腼腆地一笑,就喊了个伙计来给穆逸他们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