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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卫王新宠

金银满屋,无一食裹腹。绫罗绸缎,无一衣御寒。

每天都会有人送来精致的吃***致到不足以保证一个男孩子正常的身体需要,只能勉强吊命。那些看上去厚实的被子衣物,里面全是芦絮,不但无法御寒,还时常漏出来,让小小的孩子无法呼吸。到了冬天,这个院子冷的如一个冰窖,别的宫苑燃着无烟的银碳,抱着温暖的香壶,这里,什么都没有。而那些侍女侍者,完全都是木偶一般,他们的眼里看不到高翔。他就像一个被遗弃在这个院子里的小狗,所有人都等着他,看着他,什么时候会死掉。他开始学会用尽一切办法寻找食物,在夜晚无人值守的时候,去院子外的莲花池里捞鱼,去寻找枯枝生火,去莲花池的寻找莲蓬,连莲子芯都不拔掉,就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子。还因为被发现吃掉了养在莲花池里的锦鲤,他被王后罚跪在雪地里整整六个时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晕倒在雪地里,怎么活下来。后来他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也许王后还没有折磨够他,不想让他死的那么容易,或者是上天觉得他的苦吃的还不够,没有资格死吧!因为吃锦鲤被发现了,所以莲花池的锦鲤被一夜之间打捞了个干净。于是,深夜里,他被饿醒以后,会偷偷的去吃狗食。他在多次被狗追被狗咬之后,已经练得一身本事,能悄无声息的在睡着的看门狗的面前,偷走狗的食盆。吃完了,再偷偷的放回去。

再后来,他发现狗窝里经常会被垫着一些宫人都不穿了的旧衣服。他会把这些衣服拖出来,裹在自己的身上,再在这些被狗睡过的衣服外面罩上那些填充着芦絮的华服,以躲过王后的那些眼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七皇子的身上,总有一种浓烈的狗的气味,连走过他身边的宫人都忍不住掩鼻。

被那个陌生女子打落了食盆,高翔已经习以为常,虽然内心很气愤,但是还是极力克制着。当他抬头看到那个女子艳若桃花的脸上,并不是嘲弄的表情而是两行泪水的时候,他呆住了。眼泪,是他多年前已经流尽的东西。好像这一瞬,他的瘦弱身体里的那种咸咸的液体,从另一个人的眼角里,流了出来。当女子把他抱在怀里,一瞬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像个婴儿,回到了娘亲的怀里。女子身上有股淡雅的香味,像极了当年母亲的味道。高翔突然想起了什么,推开女子:“你是谁?”女子哑然,愣住了。片刻,女子站起来,收拾自己的裙摆。温柔的对他说:“孩子,你是高翔,对么?”高翔一愣,多少年没人叫这个名字了,只有母亲和夕颜曾经这样叫他。那些宫人,场面上,会叫自己七王子,而没人的时候,根本不和自己说话。女子见高翔并不应答自己,也很明白似的,柔声说到:“我叫穆云深,是你父王新封的云妃。我们曾经见过,只是那时候你已经病了,可能不记得了。”穆云深,高翔仔细的在自己的脑子里思索着这个名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是的,他们早就见过。在高翔因为吃锦鲤被王后在雪地里罚跪的时候。他多年命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其实王后渐渐已经把自己的心腹调离了这个七皇子的居所。甚至是有心安排了一些恶毒刻薄之人,任他们欺凌高翔。偶尔夏荷会来看看,收集着那些事情,当做趣事讲给王后解闷。其实王后并没有明确指示,到底让高翔跪在哪里,跪多久,其实她不过想看看这个让她恨极的贱命,能不能抗得过老天。那时候的云深,只是尚服局的一个小宫女。因为奉命为娘娘们送新制的冬衣,却不熟悉路,误入了养着高翔的王后的这个别院。看到跪在雪地里已经摇摇欲坠的高翔,她本能的想扶他起来。在手抓住这个孩子肩膀的时候,别样的手感让她惊呆了,对于从小做惯针织女红的她来说,棉花的手感简直太熟悉不过,孩子身上的衣服看似厚实,其实根本不是棉花!她掰过高翔的肩膀,一把拉开他的衣领,看到了里面污浊不堪的那些破布!她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但是还是知道这个院子是王后的,王后名下抚养的孩子也就那么几个。会被这样对待的,猜也猜得到!看到有人想来救这个孩子,宫人们立马围了过来,云深眼看自己走不了,突然恶胆从生!她一把拉过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衣领,一手拔下自己鬓尖的小簪,抵在了对方的咽喉处:“别动!听说这个地方是人最重要的命脉,划破一点点,血都会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据说能喷好几尺高呢!”宫人们吓住了,都不敢动。只是怯声问到:“你是谁,怎么如此大胆!”云深眼眸一转,高声道:“我是王后娘娘的密探,娘娘本来命我来巡查一番,却看到你们如此!娘娘留着七皇子,本来就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娘娘的恩重如山,对罪人之子都如此厚待!你们敢这样,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毁了娘娘美誉,让娘娘被天下人诟病?虐待王子,这个事情传到王上哪里,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云深扯着王后的虎皮做大旗,还把王上也拉了进来,一番威言恐吓。才逼得那些宫人连忙把已经晕倒在地的高翔扶了回去,此时高翔已经开始发起高烧,虽然云深只是初入宫的少女,但是当初在家也是帮着父母照顾年幼弟妹的。她知道,要是让那些宫人去禀告了王后,反而会坏事,只能又一番恐吓,让宫人以自己生病为名义去太医院拿点药。云深不敢耽误太久,在高翔耳边耳语一番,连忙离开……

“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对我说,你是穆云深,让我记住你的名字。”高翔问到。云深笑笑,“真是难得,病的迷迷糊糊,你还是记住了。”高翔突然跪了下来,对着云深就是三个重重的响头,他的头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云深看着他,居然也不扶,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等高翔磕过了,她才慢慢的扶他起来,郑重的对他说:“就这一次,你跪了我,那是因为我救了你。以后别这样了……如果你不想以后再吃这些不是人吃的东西,就按照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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