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烈轻叹一声,煞有其事地说道:“微臣夜观天象,虽算出此事,却也希望这事只是微臣推断错误,没想到……”
他迟疑地看了苍澜渊一眼,见他面色异常,讪讪地住了口,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苍澜渊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许久,才幽幽说道:“此事非你所愿,本宫一向赏罚分明,既你推测出会有此事,也算是对大容有功。明日早朝,我便禀了父王,封你为大容国师,以保大容安宁。”
说完,便扬长而去,全然没有看到白子烈嘴角诡魅的笑意。
不过,他很快收敛住笑意,再次拿出藏匿在衣袖间的布条,眉头紧蹙。
“主公,是否有什么不妥?”冷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骤然出声道。
“风云似乎出手了。”白子烈捏紧手中的布条,淡淡说道。
冷玉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却与白子烈的抑郁截然相反,她一脸兴奋地说道:“这不是好事吗?既然风云主动出手,到时候我们就由他和苍澜渊一较高下,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了。”
“哼,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也就是了。”白子烈冷哼一声。
冷玉不解地皱眉:“主公,一切不都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吗?你还在担心什么?”
白子烈眯起双眼,薄唇紧抿地看着远处的星空,没有解释。可脸上却始终是一脸的愁意。冷玉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可看到白子烈不想多言的模样,只好讪讪地住口。
待回到自己的寝宫,冷玉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愤怒地推倒在地。
“太子妃,你这是?”小丘听到动静,连忙入内,却看到满屋的狼藉,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低头收拾。
冷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怎么样,身子都恢复了?”
“是,小丘已无大碍,劳烦太子妃担心了。”小丘点头说道。
“那就好。”冷玉敷衍地应了一句,正准备打发了小丘,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道:“你最近可曾见到木将军?”
小丘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太子妃说笑了,小丘待在深宫,哪有机会见到木将军。”
“哦,你这是在怪本宫?”冷玉扬眉。
小丘忙不迭地摇头否认:“不,不是的。太子妃,当初是小丘自己选择要进宫的,为的就是能够不再见他。如今,能够留在太子妃的身边,小丘感恩还来不及了,又怎么敢怨怪太子妃?你这么说,可真是让奴婢无地自容了。”
“你也不要紧张,本宫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冷玉摆了摆手,却又叹息道:“其实本宫也是为了你好,想你为了那木将军付出了那么多,而那曹殊晴也死了。我听太子的意思,似乎要给木将军重新婚配,你真的就甘心看到别的女人和木将军双宿双飞吗?”
“不,太子妃,不……”小丘惊慌地摇头。
冷玉‘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小丘,不肯罢休地继续说道:“你说不,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木清漓还是你不想看到木清漓和别人举案齐眉?是不敢面对木清漓还是根本不想面对他?你可以欺骗本宫,但是你能欺骗的了你自己的心吗?”
小丘步步后退,一个劲地摇头。
面对冷玉的紧迫追问,她也只能一个劲地摇头:“我,我,我不知道,太子妃,不要,你不要再说了……”
一边喊着,更是一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冷玉突然停下脚步,无奈地摇头。
小丘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不容易才镇定下心虚,苦涩道:“不瞒太子妃,我心里确实有些放不下,可是,我恨他,恨他对我的无情无义,我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甘心让其他的女人拥有他?”冷玉挑眉。
小丘错愕,一时无法应对。
冷玉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扬起嘴角,自信道:“本宫果然没有猜错,你分明就是对他余情不了。其实你又何苦如此委屈自己,本宫有一法子,可以让你永永远远地拥有他的心,你可以一试。”
“这,这怎么可能?”小丘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冷玉却耸了耸肩,扬眉道:“本宫可不会骗你。当然,至于你自己想不想,本宫并不强迫你,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冷玉扭头朝内殿走去。
小丘迟疑了一会,却还是尾随了过去。
翌日,早朝。
木清漓看到出现在苍澜渊身后的白子烈顿时脸色大变。
白子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难掩的得意。
其他朝臣似乎对白子烈的出现并不太意外,但也偶尔窃窃私私,议论了几句。直到孝元帝出现,才一个个沉默了下去。
苍澜渊见状,立即禀了道:“父王,儿臣有一事想求。”
孝元帝略略蹙眉,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
“儿臣今日谋得一奇人,其能力远在当日的绝尘之上。本来儿臣是想委屈他作为儿臣的谋士而言!可眼下正是大容用人之际,儿臣又岂能这般自私。所以想求得父王给他一个名分,好让他能够为大容尽一份心意。”
“哦?还有这般的奇人?”听苍澜渊这么一说,孝元帝不免有几分好奇。
“是,儿臣身边这位就是。”苍澜渊微微退了一步。
白子烈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草民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既然太子说你是奇人,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不用多礼了。”孝元帝挥了挥手,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清漓眯起双眼,双拳紧握,好在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白子烈的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只是木清漓分明能够感受到白子烈挑衅的眼神扫过自己一眼,才朗声说道:“草民白子烈。”
木清漓的身形一颤,这个家伙竟如此大胆?不但出现在大容皇宫之中,更是直接用了真实的姓名,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白子烈?”孝元帝微微皱眉,似是思量什么。
苍澜渊已经解释道:“父王,他是羌族之人。”
孝元帝错愕地抬头,对上苍澜渊闪烁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点了点头,正欲说道:“如此的话,不如就……”
“等一下。”木清漓突然出声。
众人皆是一愣。
苍澜渊面露不悦,厉声呵斥道:“木清漓你好大的胆子……”
木清漓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低头道:“是,末将斗胆,敢情皇上听末将一言。”
“你……”木清漓这样的举动在苍澜渊看来,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渊儿……”孝元帝却出声阻止。
苍澜渊心中虽不快,却也只能佯佯退到一边。
木清漓不卑不亢地抬头,再次唤道:“皇上……”
孝元帝点了点头,说道:“清漓有话但说无妨!”
在这朝堂上,孝元帝却没有称呼木清漓为木将军,而是直呼其名,就是为了凸显出他的不同。
不管怎么说,这木家才是守护大容百年基业的人。
至于,国师一时,孝元帝虽信任苍澜渊,可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妥。
木清漓见皇上如此这般,心头更是一暖。他避开苍澜渊不悦的视线,正色说道:“这国师一事非同小可,皇上可还记得当初的绝尘?许是末将胆小,但前车之鉴不可不防,还望皇上三思。”
苍澜渊的记不得从前的事,风暮与他讲解的时候,也只是挑最重要的说了一遍。至于这绝尘的事,许是风暮觉得人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因而并没有跟他细说。
这会儿,听木清漓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一头的雾水。
可其他人却皆是脸色大变,就连孝元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父王……”苍澜渊想要说什么。
孝元帝却挥了挥手阻止道:“清漓说的也是在理,这国师之事可不能儿戏,容朕再好好想想。”
“可是……”苍澜渊着急地想要上前。
白子烈却在他身后拉住他的衣角。苍澜渊不解地看向他,只见白子烈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太子不要着急,其实当不当国师对草民才说并不重要。何况,皇上对草民并无了解,如果太子执意如此,岂不是强人所难?”
苍澜渊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却是讪讪地退了一小步。
木清漓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瞥见白子烈的眼神时,却又是一惊。
龙椅上,孝元帝满是疲态地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今日便到这吧!”
说完,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离开。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一落,苍澜渊已经率先扭头离去。白子烈走在他的身后却是故意放缓了脚步,木清漓微微皱眉,果不其然,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白子烈用旁人根本不易察觉的声音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呵呵,不要痴心妄想了,早晚我都会是这大容的国师。”
“你……”木清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说什么,白子烈已经大开阔步,扬长而去。
徒留下木清漓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