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苍澜渊气得牙痒痒。
“想来静妃也许是心里不舒服吧?”冷玉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苍澜渊眯起眼睛,故露疑惑。
冷玉细细分析道:“想来今日宴席本是为了庆祝鸿轩的生辰,静妃与鸿轩情同母子自然是愿意参加的,只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木清漓面露不悦,这分明就是指朱静在耍性子。
苍澜渊眉头微皱。
冷玉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今日也是好日子,太子就别静妃妹妹计较,不如就免了对妹妹的责罚,这样妹妹心中坦然一些,也许就不会置气了。”
“嗯,玉儿说的有理。”苍澜渊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小太监,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把静妃娘娘给请过来,就说是今日本宫双喜临门,大赦后宫,免了她的责罚,让她速速前来。”
“是。”小太监领了命,不敢迟疑,立即飞奔出去。
另一边的朱静神秘兮兮地准备了大半天,怜儿几次想要探个究竟却都被拒之门外,不免有些不快。
却瞥见刚刚被回走的小太监,宛若一阵风似地又跑了进来。
“怎么你又来了?”怜儿的口气有几分不悦。
依她看来,她家主子根本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今晚这宴席是不去了,这传话的一遍又一遍的往沁苑跑,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不满却是不敢跟主子再嘟囔,却不自觉地把一肚子的火气对上了传话的小太监。
小太监被她这么一问,立即慌了神,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奴,奴才,是,是太子殿下……”
朱静闻言皱了皱眉,接下话茬:“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可是被罚闭门思过,不适合过去!你且回去回了殿下便是。”
“太子说太子妃有了身孕,大赦后宫,所以免了对娘娘的惩罚,娘娘还是随奴才去吧!”小太监耷拉着脸哀求道。
他不过是太子跟前一个说不上话的小太监,原本这传话的活根本就轮不上他,可刚刚太子手那么一指,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原以为是时来运转,却没想到,根本就是个苦差事。
刚才他回话的时候,太子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这会要是再请不去静妃,只怕他肯定是要遭殃了。
怜儿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同病相怜,忍不住劝说道:“娘娘,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的,依奴婢看你还是去吧!否则太子一不高兴,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怕难脱其咎。何况,今日到底是长孙殿下的生辰,这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又何况让长孙殿下难过?”
“我……”朱静被说的无言以对。
她原不过是不愿意凑那热闹,所以私下给鸿轩准备了惊喜,想着等那边的宴席散了,再给鸿轩好好庆祝。
可怜儿说的却也是在理。
她要是执意不去,自己心里虽说是问心无愧,可别人却未必是这么看。
想了想,她还是微声叹息:“既如此,走吧!”
说着,起身就走。
“等等……”怜儿却是连连摇头唤住。
小太监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一听这话,顿时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朱静不解地回头。
只见怜儿嘟着嘴,指了指她的身上的衣衫,不满地说道:“娘娘你打算就这身打扮过去?还是让奴婢给你装扮装扮也不迟……”
朱静低头扫过一眼自己,却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再磨蹭只怕宴席就要结束了。”
说着,扭头就走。
小太监忙不迭地上前领路。
怜儿虽是不满意,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唯有跺了跺脚,一声轻叹随即跟了上去。
当灯火辉煌近在眼前的时候,朱静却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静儿……”黑暗中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
朱静定睛一看,来人不是木清漓又是谁?
“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朱静有些意外。
她料想到这样的场合木清漓会出席,何况今日还是鸿轩的生辰,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木清漓走上前来,老实说道:“我看你迟迟未到不放心,所以寻了个借口离席,想来看看。”
朱静哑然失笑。
“静儿,你既已经决定了回宫,又何必和太子置气……”木清漓想要劝解。
朱静却摇了摇头,无奈问道:“怎么连哥哥也觉得我不愿意来,是在置气?”
她承认,当听到冷玉怀孕的消息时,她的心里是有些难受。可是她却不会因此而斗气,否则如木清漓刚刚所说,她若还是钻牛角尖,又何必回宫。
“我……”木清漓愣了愣,回过神来才摇了摇头,歉意说道:“是哥哥愚昧了。”
席间,那些大人们的议论虽是小声,却是尽入他的耳中,他自是担忧。这会,看着朱静一脸淡然,却也是回过神来,她又岂是那般小家子气的人物?
朱静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哥哥,借一步说话。”
木清漓微微挑眉,径自朝暗处走了几步。
“娘娘……”身边的小太监一脸的着急。
朱静看了一眼怜儿,怜儿立即心领神会地拉住小太监,轻笑说道:“公公不必着急,娘娘不过是有几句贴己的话想与兄长说一说,你我暂且等着便是。”
小太监见此,只有点头称是。
朱静提步走到木清漓的身边,压低嗓音问道:“哥哥,不知道墨玄近日可好?”
她进宫以后就被罚闭门思过,这宫外的消息自然是不灵通。旁的倒也罢了,可唯独墨玄的情况,她却是放心不下。
木清漓并没有回答,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朱静心中已是了然,情绪不由得跌落谷底。
“你呢?那解药……”木清漓同样不放心地问道。
朱静略有宽慰地说道:“我将解药给了鸿轩,让鸿轩想法转交给他,听鸿轩说,他已经吃了,想来只要再坚持几日,定然会有效果。”
“那就好。”木清漓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我先回去了,离席的时间久了只怕会引人注意。”
朱静点了点头,虽说她是出自木家,可对于外人来说,她不过是木家一个来路不明的义女,要是与木清漓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免不得落人口舌。
她默默地看着木清漓离开,眼中掩饰不了的担忧。
墨玄……
你一定要坚持住!
“娘娘,时间不早了,太子还等着呢……”小太监见木清漓离开,迫不及待地上前。
朱静没有回答,直到看到木清漓悄无声息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才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朱静原想挑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也算是应付一下。
没曾想,她一出现,所有的视线就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冷玉掩嘴笑道:“静妃妹妹你可总算来了,今日是鸿轩的生辰,你这般姗姗来迟,可是要罚酒三杯哦!”
朱静牵强地笑了笑,欠身行礼:“参加太子,太子妃……”
“哼。”苍澜渊一声冷哼,随即转过脸与下席的宁丞相说着什么。
冷玉连忙说道:“妹妹不必多礼,快点坐下吧!”
朱静脸上有些尴尬,好在鸿轩已经飞扑而来,兴冲冲地唤道:“娘亲,你总算来了。”
“对不起。”朱静歉意地将鸿轩拉入怀中。
鸿轩却是懂事地摇了摇头说道:“娘亲你可别这么说,你能来轩儿已经很开心了。”
说着,拉着朱静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朱静有些迟疑,却又不忍心甩来那只小手,只有任由他拉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鸿轩和冷玉分坐在苍澜渊的左右侧,冷玉的那一边是后宫妃嫔,而鸿轩的下首则是朝臣。
朱静这么一坐,却是不偏不倚地对上苍澜渊的脸,不免有些尴尬。
可苍澜渊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依然跟宁丞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视线则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
朱静只觉得浑身燥热,干脆一把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苍澜渊不由得皱眉。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要自罚三杯?
他不悦地指了指眼前的一盘羊肉,道:“撤。”
鸿轩和冷玉的面前都是满满的菜,他这么一说,那盘羊肉自然落在了朱静的桌子上。火辣辣的酒划过喉咙,朱静也不迟疑,立即夹了一大块的羊肉塞进嘴巴。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冷玉却是全然收入眼底,眼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阴狠。
她冲着鸿轩身边随侍的宫女使了一记眼神,那宫女立即就将朱静面前的酒杯再一次斟满。
“好……”远处传来一声喝彩。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吞火球的表演吸引过去,鸿轩更是看的目不转睛。
朱静看着眼前的酒杯微微皱眉,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苍澜渊一时不察,再回头看去,朱静已是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表演场上换了表演,鸿轩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不忘议论道:“娘亲你看到刚才的表演没有,那个人好厉害啊!”
朱静酒喝得太急,已经有些微醉,听到鸿轩的话忍不住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厉害吗?你娘亲我可比他厉害多了,就他刚才那几下子,娘亲天天演给你看都没问题。”
鸿轩顿时一脸的崇拜:“真的?娘亲太棒了!”
苍澜渊一脸黑线。
却见朱静突然凑到鸿轩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鸿轩顿时两眼发光。
苍澜渊微微蹙眉,心中有些好奇。
鸿轩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前道:“父王,娘亲说她给我准备了惊喜,我想跟她回去……”
苍澜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女人,宴席进行了一半她才出现,可没大会的功夫就已经把自己灌醉,现在又要拉着鸿轩离开?
他板着脸,本想拒绝。
可鸿轩似乎猜到他的想法,已经期期艾艾地说道:“父亲,今日可是我的生辰,你就答应我吧!”
苍澜渊唯有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
鸿轩见他同意,立即兴奋地拉着步伐不稳的朱静,跌跌撞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