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怜儿看到伤口之处,却是眼睛一紧,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娘娘,不如还是让怜儿去找太医过来吧?”怜儿抽泣着说道。
朱静却只是摇了摇头,取出金创药递给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刚才太子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这不是小伤,自然无需请太医过来。何况她倒是没有说错,我这受伤的地方,也是不方便……”
“可是可以让医女过来呀!”怜儿天真地说道。
朱静不禁矢口一笑。
“娘娘……”怜儿不满地跺了跺脚。
这伤口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她都担心死了,这娘娘倒是宽心,居然还笑的出来。
冷玉临走之时,故意那么说,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大张旗鼓。要是现在怜儿去请医女,指不定在落在冷玉的嘴里又要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
她懒得与她正面冲突。
现在当务之急,她需要的是想办法能够让自己手中的解药发挥作用。
冷玉有一点倒是没错,她其实不应该跟苍澜渊斗气。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看来她只能是另外想办法了。
“好了,我没事的,只是要麻烦你给我上药了。”朱静叹息说道。
“娘娘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怜儿的福气。”怜儿连忙擦拭掉脸上的眼泪,不敢耽搁,打了热水先是仔细地清理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上药。
当金创药落在皮开肉绽的伤口处,朱静的身子还是忍不住抽动,只是全程她都紧紧地咬牙,哼都没哼一声。
怜儿擦完药,终于忍不住说道:“娘娘,其实你又何必这么硬撑着嘛!你看就算是太子妃那样征战沙场的女子,都知道在太子爷面前示弱……”
“我没事。”朱静缓缓地闭上眼。
这点伤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在雇佣军团的生涯受的伤太多了。何况,人跟人本来就是不同,之前她在木清洢的身体里甚至还有几分娇气,现在回到自己的身体,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习惯了。
习惯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怜儿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朱静默不作声闭眼休息的模样,也只有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连日的疲劳,再加上怜儿在屋子里点了熏香,伤口虽然隐隐作痛,朱静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色中,苍澜渊悄悄出现在沁苑。
纵然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皱,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太痛,还是心中有事。
怜儿的话他听在耳里,心中也是认同。
其实,只要她肯示弱一点点……
“苍澜渊……”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呼。
苍澜渊皱了皱眉,定睛看去,却见朱静依然紧闭双眼,嘴里却在呢喃着什么。
他微微挑眉,屏住呼吸凑上前去,仔细一听却是朱静嘟嘟囔囔着:“苍澜渊,你这个混蛋……”
苍澜渊脸色微变。
这个女人,简直……
他愤然转身,正欲离去。
却又突然听得一声:“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还是爱你……”
苍澜渊脚步一顿。
什么?
她说什么?
再回头,朱静却已经沉沉地睡去。
苍澜渊无奈地摇头,轻轻地替她拉拢好丝被,才又悄然退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怜儿打着盹,丝毫没有察觉。
那熟悉的气息渐渐远去,朱静才蓦然睁开双眼。
其实从他一进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那些话她是故意说的,或者应该说,她也只有假装睡着了才敢说那些话吧?
兰苑。
小丘小心翼翼地递上茶水,冷玉却并不接手,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太子妃怎么这么看着奴婢?”小丘微微一笑,壮起胆子问道。
“静妃回宫了。”冷玉笑着说道。
小丘心头一顿,嘴角有几分尴尬:“是,是吗?想来太子应该处罚静妃了吧?毕竟这私自出宫可是大罪。”
“罚是罚了,不过……”冷玉微微眯起双眼。
小丘静默地低着头,并不追问。
冷玉意味深长地看着小丘,长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想来太子心中格外看中静妃,原本是要罚五十大板的,结果没打几下又改为罚静妃一个月闭门思过。”
“可不是,依我看,这太子就是偏袒静妃,私自出宫这么大的罪居然就这样算了。”正好进屋的若月接下话茬。
冷玉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接过小丘手中的茶杯,试探地问道:“小丘你怎么看?”
小丘退了几步,站直身子,不赞同地说道:“依奴婢看来,这太子算说对静妃不错,可是到底还是更偏爱您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冷玉却是一脸的不信。
小丘点了点头,道:“是。”
冷玉却摇了摇头,冷笑道:“只怕你是看走眼了,依本宫看来,太子对我虽好,可到底少了点什么。”
小丘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道:“孩子。”
“什么?”冷玉面露疑惑。
小丘心中有些懊恼,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奴婢只是觉得,太子对静妃不同不过是因为皇长孙的缘故,想来如果太子妃您觉得与静妃之间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就是在孩子这个问题上吧!奴婢想,等日后太子妃有了身孕,太子膝下多几个孩子,太子的专注力自然从皇长孙身上移开,想必到了那个时候,静妃更是不足挂齿了。”
“你说的没错,或许本宫真的应该早日要个孩子。”冷玉点了点头。
若月一脸的狐疑,只是当着小丘的面却是不便开口。
好在,冷玉突然吩咐道:“小丘,你现在就去给本宫准备一些有助怀孕的膳食去。”
小丘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小丘前脚刚一出门,若月已经着急地问道:“公主,你刚才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冷玉装傻问道。
若月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着急地说道:“刚才公主你说想要早日要个孩子,该不会是真的吧?公主难道不知道……”
“你是想说,难道本宫不知道自己不能受孕的事实吧?”冷玉不怒反笑。
若月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公主就这么说了出来,而且还是满脸堆笑,支支吾吾地说道:“公主,其实奴婢只是……”
她实在揣测不出公主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冷玉不满地丢了一记白眼,冷笑道:“不用解释,本宫知道你的意思。”
若月吞了吞口水,不明所以地问道:“既然如此,公主刚刚又怎么说要怀孕?”
“难道你以为本宫真的要靠怀孕来争宠吗?”冷玉没有回答,而是莫名问道。
若月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当然不是。”
这大容迟早是要灭亡的,到那个时候这苍澜渊可不是什么太子爷,而是阶下囚,就算夺得他的心又如何?
连她都这么想,公主又岂会不知道。
若月了解自己主子的心思,所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便是了。怀孕这种事,既不是用来争宠,那么还能做什么?”冷玉的双眼眯起,嘴角掩盖不住的得意。
若月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公主你是想要……”
“好了,既然明白了,放在心里便是了。”冷玉懒洋洋地起身,淡淡说道:“这事本宫就交给你去处理,记着一定要做的仔细,可不要坏了本宫的好事。”
“公主你尽管放心,若月定然不会让您失望。”若月摩拳擦掌,信誓旦旦地保证。
冷玉的眼底掠过一丝鄙夷,虽说是她自己带来的奴才,可到底是差了些,关键时候总是靠不住。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虽说是成事不足,可在暗地里做些手脚,倒真是难不住她。
“最好如此。”冷玉微微叹息。
冷玉的态度让若月心中有些不快,她岂会不知,自从有了小丘以后,公主在很多事情上都对她有些不满。
想来不是公主不敢十分信任小丘,这兰苑早就没有她若月的地位了吧?
若月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不过她很快隐去心头的不悦,满脸堆笑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殷情地递上前去:“公主,这是主公刚刚差人送来的,您就赶紧服下吧!”
冷玉一愣,缓缓地伸出手,接了过去却并没有着急服下,而是挑眉问道:“你已经服了”
若月面色一阵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是知道毒发时的痛苦,所以在拿到解药的第一时间就毫不迟疑地吃了下去。
现在冷玉突然问起,却让若月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公主是责怪自己先吃了解药?
“公主,其实奴婢……”若月想要解释,却一时没有借口。
好在冷玉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摇了摇了头,叹道:“你难道就不担心,这其实根本就不是解药……”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解药。我们可是每隔半个月就要服这个,奴婢又怎么会认错?”若月一头雾水。
冷玉懒得与她多费口舌。
她自然知道这颗解药与以往她们服食的解药是一样的,只是时间越久,她对主公就越发的不信任。
按照主公的行事来看,这颗药既然能够是解药,又怎么没有可能是另外的一份毒药。
“公主,快点吃了吧!要不然只怕又要遭罪。”若月眉头紧蹙,催促道。
冷玉心中虽然迟疑,却还是挑了挑眉,将药丸放置口中,再接过若月递上来的茶杯,轻啜一口茶杯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其实就算这药真的是毒药又如何?
就算是毒药,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吃下去。
这就是命!
冷玉用力地握紧拳头,锋利的指甲被硬生生地掐进手心,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冷玉眉头紧蹙,却丝毫消散不了她心中的恨意。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