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渊一踏进房间,看到的就是风暮跪在面前,一脸愧疚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苍澜渊忍不住皱眉。
风暮一脸悲戚道:“属下罪该万死,请太子责罚!”
“哦?罪该万死?不知你何罪之有?”苍澜渊佯装不解地问道。
“属下斗胆请问太子,昨日是否对属下与静妃娘娘之间有所误会?”风暮壮着胆子抬头。
苍澜渊眼中的妒意难以掩盖。
“或许你应该告诉本宫,究竟是什么意思。”苍澜渊一声冷哼。
风暮顿时低头:“属下万死不辞,但请太子莫要误会了静妃娘娘。”
他倒并不介意太子对他有所误会,自从太子失忆后,他甚至有过想要带静妃远离这皇宫内院的冲动。不过,他不能那么自私。
他知道,在她的心中,太子其实很重要。而只怕太子心中对静妃也是不同的,只是他们之间彼此都不愿正视罢了!
风暮实在不忍心看到朱静受伤害,更不愿见太子痛苦。
他的苦心在苍澜渊看来却是好笑。
“你这话又是何意?你既已是万死不辞,怎么偏偏本宫又是误会了静妃?”苍澜渊自嘲笑道:“呵呵,莫不是你也拿本宫当傻子不成?”
“属下不敢。”风暮慌忙解释:“属下不想隐瞒太子,属下确实对静妃存有倾慕之心……”
苍澜渊的身子顿时一怔,眼眸闪过一丝慌乱。
如果换做是旁人与他说这些话,只怕他早已忍不住杀了他吧!他怎么能容忍别人觊觎他的女人?
可风暮到底是不同的,他分明知道自己失忆,却一直忠心耿耿地守护在他身边。
何况,当初出征之时,风暮也是救过他性命的。
现在他却也只能用力地握紧拳头。
“要是没有其他的事,你先退下吧!本宫累了!”苍澜渊疲惫地揉捏眉心,不打算继续听下去。
“太子……”风暮却是一脸凝重。
苍澜渊怔了怔。
风暮苦笑道:“其实属下只是想说,就算是属下的心中爱慕着静妃娘娘,可在娘娘的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太子殿下而已!娘娘之所以与属下见面,完全是担心太子您的身体,她一直在用心想要找到让太子早日恢复记忆的法子。所以太子切莫因为属下的缘故,而误解了静妃娘娘。”
苍澜渊颇感意外,却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用再说了,本宫心中自有定夺。”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风暮所言,甚至他很想相信如风暮所说,在朱静的心中自始自终都是他,可是在她的面前,他也根本没有那份自信。
仔细想一想,从入宫到昨日,每一次都是他霸道地占有,他有什么资格自信?
风暮猜不透苍澜渊的心意,唯有苦涩地说道:“属下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提醒殿下,千万不要辜负了静妃娘娘的一番真心,做出伤害了她的事情。”
苍澜渊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却是一阵沉默。
他本想说,他的女人,他自当会保护。
可是,想起昨日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表情,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也许风暮说的没错,他的嫉妒确实伤害了她。
“你,先下去吧!”苍澜渊挥了挥手,他需要冷静冷静。
沁苑。
朱静将一些随身的东西暗暗收好。
她借口心头不舒服,打发了怜儿到太医院取药。实则,她却是想要出宫。
思前想后,她始终对昨日的事情耿耿于怀。可归根究底,她却没出息地更加担心苍澜渊的身体。
她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昨日他的举动,一则是妒意使然,可只怕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身体里不易察觉的‘药’。
风暮曾告诉她,这苍澜渊昨日应该是到兰苑用晚膳的。
想必这药应该也是她下的吧?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那么想来也是冷玉知晓了她与风暮约见的事情,故意告诉了苍澜渊吧!
朱静越想越是恼火。
她堂堂的鬼见愁,又岂会被别人戏耍于掌心?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早日配制出迷迭香的解药来。只是墨玄不在身边,却是有许多的不便。她试图用心灵感应呼唤墨玄,却是徒劳。
而她自身的灵力也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制着,根本无法施放出来。
她要亲自去找墨玄,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怕她要是正大光明地想要出宫,依照苍澜渊的脾气,再加上昨日的事情,他定然不会同意。
想来想去,朱静还是觉得干脆偷偷出宫算了。
她很快换了一身太监服,看起来并不引人注目。可就在她出了沁苑,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时,却看到苍澜渊匆匆而来。
朱静先是一愣,在苍澜渊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连忙跪地,压低了嗓子,喊道:“参见太子……”
苍澜渊打发了风暮,原想暂时先冷静冷静。可下了朝,心里却总觉得不太对劲。
朱静当时那绝望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迟疑了许久,苍澜渊还是打算来看一看,他心中着急,并没有注意到眼前小太监的可疑,只是匆匆瞥过一眼,继而离去。
朱静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苍澜渊的背影神色却有些复杂。
只希望,在他体内的迷迭香还能挽救的时候,她能够找到墨玄配制出解药,及时赶回来。
当苍澜渊赶到沁苑中,却没有看到朱静的身影,不由得皱眉。
刚想去园中看看,却听到一声叫嚷:“静妃娘娘,药取来了……”
怜儿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苍澜渊神色复杂地伫立在屋子里,却没有看到静妃的身影,不由得一慌。
“参见太子殿下……”怜儿连忙欠了欠身子请安。
苍澜渊依然迫不及待地问道:“静妃去哪了?”
怜儿茫然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刚才静妃娘娘让奴婢去太医院取药,奴婢刚回来,尚未见到娘娘。”
“取药,取的什么药?”苍澜渊心中狐疑,不由得挑眉。
怜儿老实地说道:“静妃娘娘说她胸口闷,让奴婢去太医院随便取些药回来……”
苍澜渊心生疑惑,眉头紧蹙:“静妃平日里可有胸闷的毛病?”
怜儿摇了摇头,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直奔内室。
“有什么问题?”苍澜渊敏感地跟上前去。
怜儿并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其中的一个箱子,匆忙打开。
在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脸色顿时难看。
“怎么回事?”苍澜渊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怜儿为难地看了一眼他,懊悔地说道:“前几日皇长孙念叨着要出宫,静妃娘娘便让奴婢找了几件太监的衣服,说是到时候可以偷偷带皇长孙出宫的时候,掩人耳目。刚才奴婢一看,这衣服却是少了一件,奴婢想,会不会是静妃娘娘她……”
怜儿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根本不敢再说下去。
苍澜渊的眼睛顿时半眯成一条线,太监服?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才他来的时候,似乎有个小太监向他请安……
仔细想一想,那声音和那身形根本都是那么的熟悉。
“该死……”苍澜渊暗自懊恼,低声咒骂,随即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转身直冲冲着宫门的方向赶去。刚才只一心想着要快点见到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扮成小太监的模样。
希望不会太晚。苍澜渊心中暗暗祈求。
守门的将士看到太子匆忙赶来,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跪地:“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本宫问你们,刚才可有太监出宫?”苍澜渊迫不及待地问道。
守卫们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快说。”苍澜渊厉声催促,眼神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守卫顿时慌乱回道:“回太子,刚才确实是有一个小太监领着静妃娘娘的腰牌出宫,说是要给静妃娘娘置办胭脂水粉……”
不等他说完,苍澜渊已经冲出宫门。可是宫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朱静的影子。
苍澜渊的眉头越拧越紧,嘴角更是越抿越紧。
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她就那么恨他?
另一边,朱静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先急忙进一家丝绸店,拿了一大锭的银子换了件公子哥的衣裳。在宫外,哪怕是太监服也是惹人耳目的。
如果她没猜错,只怕这会苍澜渊已经发现她失踪了,想必已经大发雷霆,派人出来寻了吧?
刚想着,丝绸店外已经一队人马吵嚷而过。
“啧啧,这宫中莫不是又出了什么新鲜事啊?”掌柜一边拨打着算盘,一边摇头晃脑地嘀咕。
刚进来的一位客人忍不住搭腔道:“听说是偷跑了小太监,应该是偷了宫中哪位娘娘的宝贝,所以急着抓回去吧?”
“哈哈,依我看,只怕这太监不是偷了娘娘的宝贝,只怕是偷了哪位娘娘才对……”有放肆的客人取笑道。
顿时,一堂哄笑。
朱静忍不住皱眉。
掌柜佯装怒斥道:“你们这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家伙,胡言乱语,小心别给我惹麻烦。”
这皇宫里的事,岂可随便议论?
他这么一说,刚才还笑呵呵的人群顿时散开。
掌柜暗暗摇头,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
太监,刚才那位……
再寻人,那人早已经不见。
掌柜的不敢多言,深怕惹祸上身,只有低头将算盘打的分外脆响,要是的仔细一看,却不难看出,这算的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