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失笑,觉得两个人这个腻歪来腻歪去,太矫情了,就爽朗一笑,“好,不多想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起来,你好重。”
小丫头,转脸就嫌弃为夫,真没良心。苍澜渊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宠溺地笑笑,拿过衣服,帮她穿戴,“不多睡一会?”
“睡的够多了。”木清洢心安理得享受着夫君的侍候,边问道,“朝中没什么事吧?苍澜凌安不安分?”
苍澜渊眼神一冷,“只要没除掉我,他就永远不可能安分,只不过他最善于演戏,现在没有动静,只是静候时机而已。”
“像他的作风。”木清洢轻蔑地冷笑,“不过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埯,跟苍澜凌和靖凝皇后这一仗,是早晚的事,他两个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们难道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爱妃说的是。”苍澜渊坏笑,丝毫不担心眼前局势,趁着替她整理衣服的机会,上下其手,各种心花怒放,“你我同心,怕过谁来!”
“好啦!”木清洢又痒又羞,扭着身体躲避,“别乱摸你!快点穿好,我们去吃饭,饿死了……喂,你还摸……我还手了啊……”
总之穿衣事件在比较混乱的状态下结束,木清洢总算是穿戴整齐,洗了手脸,和苍澜渊手挽手,亲亲热热到关厅用早膳。
服侍他们坐下之后,霍雨彤即禀报道,“太子妃,方才皇后娘娘派人传话,今日是谢贵嫔生辰,在水兰苑设案,为她庆贺,请太子妃赴宴。”
谢贵嫔?木清洢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是父皇的意思?”
“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苍澜渊接过话来,“谢贵嫔只服侍过父皇一两次,估计父皇连她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怎会记得她的生辰,还替她庆贺。”
这话虽然说的刻薄,却也是实情。孝元帝虽然妃子不多,但他本就不好女色,经常侍寝的,也就靖凝皇后、钰妃、静妃、贤妃她们几个,这谢贵嫔在地位上已经低了她们一大截,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怎可能受孝元帝的重视和宠爱。
木清洢约略明白过来,冷笑一声,“那靖凝皇后此举的用意就很明显,要么是收买人心,要么是借机行事。”
苍澜渊深表赞同地扬了扬眉,“小心行事。”
“我知道。”
谢贵嫔今年已经三十余岁,比起钰妃、静妃她们,自然要逊色许多,何况她的相貌本也就勉强称得上清秀,只因她是太后的表亲,所以才得以入宫,故而并不怎样受孝元帝所喜,苍澜渊说父皇或许已不记得她的样子,还真是不为过。
大概她也没想到,一向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她,也会受人如此关注,靖凝皇后竟然亲自为她操办生辰之事,这怎不叫她受宠若惊,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大早起来,贴身侍女锦华就开始为她梳妆打扮,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竟是挑不出哪一件合适,总觉得这件不够华贵,那件不够大气,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衣服都穿出去,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戴出去一样。
锦华犹豫了一会,还是提醒她道,“娘娘,恕奴婢多言,今日虽是娘娘生辰,但皇后娘娘的性子……若是娘娘打扮得过于招摇了,只怕……”
一言惊醒梦中人,正换衣服换得兴致勃勃的谢贵嫔猛地打个哆嗦,醒过神来,兀自心有余悸,“正是!多亏了你提醒!快,把这些都拿下去,换件朴素些的过来!还有这些首饰,都不要了,收好收好!”多亏锦华提醒了她,靖凝皇后性子善妒,要是被她看到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抢了她的风头,怎么可能会高兴,岂不是自找麻烦。
锦华赶紧道,“是,娘娘。”
待一切打扮停当,时候也差不多了,锦华即陪着主子来到水兰苑,众妃们都已经到了,看她到来,纷纷起身祝贺,并命自己的丫环送上贺礼:没办法,本来这贺礼应该提前送好的,可靖凝皇后是突然宣称要给谢贵嫔庆贺生辰,给了众妃一个措手不及,她们只好匆匆略好贺礼,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众位姐妹不必客气,让你们如此破费,我真是过意不去。”谢贵嫔脸上带着谦卑的笑,一一恭敬万分地收下贺礼,很感激的样子。
“姐姐不必客气了,匆忙之间也没准备什么,姐姐不嫌弃就好。”静妃讨巧一般地笑着,嘴边两个酒窝,挺可爱的。
“哪里哪里。”谢贵嫔笑笑,“众位姐妹请坐,不用客气。”
众人即各自落座,靖凝皇后还没有到来,她们也显得比较放松,各自说着话。
木清洢坐在并不怎样惹眼的侧席,看似不经意,其实小心留意周围的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妥,看来靖凝皇后不会公然在这里动手,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大会儿,靖凝皇后大概觉得架子也端够了,在飞烟搀扶下,气派十足地走了进来。
众妃赶紧起身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靖凝皇后装模作样地用手帕拭了拭唇角,目光掠过众人……当然,在经过怀孕的静妃和钰妃时,目光稍做停留,虽然让人看不出异样,但她心里怎么有多恨,人人心知肚明。“众位姐妹不用多礼,今儿个也没有外人,都坐下说话吧。”
“谢皇后娘娘。”众人起身,各自就座。
谢贵嫔再次俯身施礼,“妾身何德何能,要皇后娘娘挂念,为妾身操办生辰之事,妾身惶恐,感激不尽!”
“你太客气了。”靖凝皇后淡然一笑,“本宫是后宫之主,理当多多替你们想想,只不过本宫平时忙于事物,有太多疏忽之处,还请各位姐妹多多海涵。”
“妾身不敢!”
众妃从未见过她这般谦逊的样子,无不暗暗称奇,更觉得后背不自觉地冒冷汗,阵阵恶寒:看来今儿个这宴席不是那么简单,自古宴无好宴,还真是一点不假。
靖凝皇后摆了摆手,目光所及之处,忽地道,“太子妃也过来了?”
“是。”木清洢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淡然道,“皇后娘娘派人相邀,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心里却道好你个靖凝皇后,明明是你让人来叫我,装什么“巧遇”,给谁看呢?
靖凝皇后不置可否,吩咐道,“飞烟,让他们上菜。”
“是,皇后娘娘。”飞烟赶紧转身下去说一声,而后回来继续侍候。
少顷,宫娥太监鱼贯而入,摆下佳肴,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果然不同凡响。因这宴席用的是一人一张小桌的形式,故各人面前的菜也都是装在精致的小碟中,以防太过浪费……这一点也是仁慈的靖宛皇后所要求的,无怪乎她节俭的美德一直传到民间,达官显贵也纷纷效仿。
酒菜上的差不多了,靖凝皇后先举起杯来,向谢贵嫔道,“今日你是主角,不必拘礼,只管好生吃喝。”
“多谢皇后娘娘!”谢贵嫔越发受宠若惊,举起杯来,“众位姐妹,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脸,先喝了下去。
众人自然也都喝了这一杯,今日这生辰之宴,孝元帝不在,虽说谢贵嫔会觉得遗憾,但对众人来说,却也格外的轻松,不必太过拘束。
“吃菜吧。”靖凝皇后招呼一声,拿起筷子,姿态优雅地吃起来。
木清洢如今早已是识毒辩毒的高手,何况靖凝皇后怎可能就这样在饭菜中下毒,也就拿起筷子,随意吃了几口。
再看静妃,她这几天孕吐陡然严重了起来,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看到这些菜也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不驳靖凝皇后的面子,也就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慢慢咀嚼。
结果她才嚼了几下,就脸色大变,卟一口吐到桌上,惊声道,“有红花?”木清洢教过她辩认一些会对胎儿有影响的药,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这红花,她怎可能吃不出来!
木清洢眼睛一亮,无声冷笑:果然有猫腻,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妃更是吃了一惊,纷纷看过去,“红花?怎么回事?”
“是啊,有孕有身的人最忌讳这东西,怎么会在菜里出现?”
“会不会弄错了?静妃妹妹,你看清楚了没有,是红花吗?”
一片非议声中,谢贵嫔更是惨白了脸,差点没昏过去:这可是她的生辰之宴,这些饭菜虽不是她做的,借的却是她的名义,真要出点什么事,有损于龙胎,她如何担当得起!
靖凝皇后眼里闪过一次不甘,却很快消失,镇定地道,“怎么回事?”
静妃脸色煞白,后怕不已,“回皇后娘娘,这菜里有红花,妾身、妾身差点就……”
钰妃脸色也有些发白,看向自己面前的菜,一时之间只觉花花绿绿,哪一道都似乎有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吃!
“怎么可能!”靖凝皇后一副生气的样子,“本宫与你所用是一样的菜,本宫怎么没有吃出来?”
“皇后娘娘,妾身说的是真的!”静妃急了,指着那道混有红花的菜,“这里面确实有红花!不信、不信可以招御医来看看!”她原是想说让太子妃来看的,又知道木清洢不受靖凝皇后待见,还是不要给她惹麻烦的好。
“一派胡言!”靖凝皇后板着脸,甩袖站了起来,“本宫好心为谢贵嫔庆贺生辰,好端端的独你吃出红花来,你是在打本宫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