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放心。”木清洢手一挥,“救人如救火,快走吧,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苍澜渊眉一挑,跟了上去。
循着声音来到楼下某间的房门前,木清洢和苍澜渊凝神听了听,原来房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不舒服的是那个男子,这两人的听声音听起来应该年纪都不大,而且从口音来判断,不是京城人士,透着些古怪。
“哥!哥!”是女子的声音,焦急而心疼,“你怎么样?是不是痛得厉害,我去找大夫……”
“不要……”男人的声音虚弱而急切,“别去……他们……一定在到处找你,被他们抓到,你就……没命了……”
“可是我不能眼看着你死!”女子压抑着哭,听着就让人憋闷,“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打伤,我怎么能不管……”
“我没事……”男人痛苦地喘息着,“会……熬过去的……”如此看来,他这般痛苦已经不是第一次,所以虽然难熬,却并不意外。
“哥……”女子无助地低声哭泣,好不绝望,“都怪我……都怪我,你这样,我怎么办……”
木清洢向苍澜渊使了个眼色:看吧,我伸这个手就对了,这两兄妹八成正遭人追杀,走投无路才躲到这里,而且这男子气息很弱,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再不快点救,就会没命。
苍澜渊一挑眉,不置可否:这样贸然进去,他们会信你才怪,说不定会把我们当成追杀他们的人。
木清洢耸耸肩膀:山人自有妙计,我也没说就这么进去。她眼珠转了转,已经有了主意,示意苍澜渊走开几步,然后假装被吵醒,不满地含糊叫道,“半夜三更的,是谁在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这一喊不打紧,立刻把客栈里的伙计给惊动,匆匆披衣出来,一见同楼上的两位贵客,赶紧陪着小心解释道,“两位客官请息怒,小的去说说他们,请息怒,请息怒!”
“等等。”木清洢叫住他,一副大度的样子,“伙计,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只是你自己说,这半夜三更的,是不是?”
“是是是。”伙计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这两位绝对不能得罪,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姑娘息怒,我这就去说他们……”
“这屋里的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啊,要哭成这样?”木清洢跟着他往门口走,装做随口一问的样子,“有麻烦事不会找官府吗?”
“别提了。”伙计返回身来,左右瞄一眼,压低了声音,“小的也只知道这两们是兄妹,前几天来的时候,那哥哥浑身是血,好吓人哪!本来老板也不想留他们,可那做妹子的哭的那叫一个可怜,老板心软,抵不住她的哀求,就让他们住了下来,他们倒是没缺了房钱什么的,就是整天神神秘秘,好像见不得人。”
“这么诡异?”木清洢心念电转,已约略猜到什么,“他们是不是坏人啊,惹了仇家什么的?”
伙计皱眉摇头,很困惑的样子,“瞧着不像,那哥哥一脸正派,妹子也生得娇俏,应该不是坏人,小的想着八成是有什么人看上那妹子啦,所以兄妹俩才逃了出来,唉,这世道……”
好丰富的想像力。木清洢忍着笑,瞄了苍澜渊一眼:瞧瞧你们治理的大容王朝,强抢民女这种事也有啊?
苍澜渊冷哼一声,是与不是还很难说,急着下定论做什么。
“两位客官请先回房,小的这就去说他们,啊?”伙计赔着笑脸,就怕这两位一怒之下到别处投店,可就跑了财神了。
木清洢假装沉吟了一下,大大方方地道,“带我过去看看吧,我正巧是个大夫,说不定能帮上忙。”
“那敢情好。”伙计赶紧头前开路,“两位客官,请。”
来到房门前,伙计敲了敲门,少顷,门里传来满是警惕的声音,“谁?”
“我,伙计。”伙计答道,“我说姑娘,你这半夜哭哭啼啼的,扰了其他客人了,咱们不好交代哟。”
隔了一会,房门打开门,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借着廊上昏暗的灯笼,木清洢也能看出这女子确实长得不错,肤色不是很白,细眉大眼,鼻子高挑,嘴唇紧抿着,透着一股倔劲儿,很是耐看,脸上泪痕未干,眼睛也有些红肿,想来是这些日子哭的狠了吧。
“对不起,小二哥。”女子赶紧道歉,“我并非有意,只是……”
“姑娘,是你运气好。”伙计往旁边让了一步,“这位木姑娘是大夫,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大夫?”女子先是一喜,接着又神情一凛,客气地道,“不用劳烦姑娘了,我哥没事。小二哥,我不再哭了就是,对不住,您多包涵。”大家萍水相逢,她和哥哥又正被人追杀,怎能轻易相信别人。虽说这姑娘和这位公子生的好相貌,气息也正,不像是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非常时期,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伙计颇感为难,回头道,“木姑娘,你看这……”
木清洢鼻子动了动,忽地一笑,一副洞悉一切的笃定样子,“姑娘,你家哥哥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此时必定是全身发黑,伤口溃烂,且流血不止,吃什么吐什么,是不是?”
女子大吃一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你怎么知道……”难道她跟那些人是一伙的,所以……
“闻出来的。”木清洢挑挑眉,“都说了我是大夫,你哥哥中的毒很凶险,如果不尽早医治,他很快就会没命。当然,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成跟追杀你们的人是一伙的,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只要看着你哥哥死,再把你抓回去就行了,何必费这些唇舌和功夫来救他。”
伙计哑然: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人家说什么。
苍澜渊却早已习惯木清洢说话的调调,而且对于她医术的精进也是吃惊不小:看来医仙的大徒弟果然名不虚传,清洢不过跟着他学了几天医术,就已经厉害到只要闻一闻味道,就能知道伤者中了什么毒,收获不小。
女子惊疑不定,但很显然的,也被木清洢的话给说动,不太确定地问,“你们……真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随便你怎么想。”木清洢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让我进去仔细看看,或者我走。”
“别走!”女子瞬间下定决心,一把拉住她,“木姑娘,我相信你不是他们派来的,求你救救我哥哥,求你了!”
“不用求我。”木清洢不太习惯跟陌生人太亲近,抽回手来,“是我自己要伸这个手,就当日行一善,进去看看。”
“好!”女子惊喜不已,“快请进!”太好了,哥哥终于有希望好起来了!
进到屋里,一股浓烈的怪味道扑鼻而来,并不是特别难闻,但就是让人想吐。苍澜渊皱眉,“清洢,你要小心。”别救人不成,反受其累,岂不冤枉。
“放心,我没事。”木清洢摇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木姑娘,我叫杭凌,你叫我阿凌就好了,这是我哥哥杭远。”杭凌看了看苍澜渊,脸上一红,“不知道这位公子是……”
“是我哥哥。”木清洢抢着回答,“我们也是兄妹。”她实在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跟苍澜渊之间诡异的关系,先瞒着再说。
杭凌咬着嘴唇,小声地叫,“木大哥。”
苍澜渊黑线:木清洢,你敢占我便宜,给我等着!
“哦?”杭凌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是在问自己,赶紧道,“后腰上。”
木清洢伸手轻轻在疮口周围的皮肤处按了按,果断地道,“伤口中还有东西没取出来,所以才会血流不止。阿凌,去准备一盆热水和干净的纱布来,我去拿药箱。”还好她出门时没忘带自己的药箱,即使跟着苍澜渊,随时打逃走的主意,也没扔下这宝贝,不然这会儿就抓了瞎了。
“哦,我知道了。”杭凌不敢怠慢,赶紧出去准备。
木清洢三两步上楼,回房间拿上药箱再回来,见苍澜渊杵在那儿,道,“我来就好,你到那边去休息。”
“我没事。”苍澜渊似乎不太高兴,但没发作。
好好的又犯什么拧。木清洢嘀咕一声,也没时间多问,待杭凌端来热水,拿来纱布,她即打开药箱,将小刀在火上烤了,消毒过后,吩咐杭凌,“阿凌,按住你哥哥,别让他乱动。”
“哦,好。”
苍澜渊走了过来,“我来。”杭凌是女子,力气小,而且看得出来,她也不会武功,别等下按不住,岂不坏事。
杭凌脸上又是一红,都不好意思看他,“……那、那多谢木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