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助人体盾牌的掩护,被包围的石小川尚能勉强维持。偷眼观瞧被冲散的防御阵,随后体会一把什么叫做兵荒马乱。人头攒动,唯独看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蹲在地上的田晓晨完全无视石小川的苦苦支撑,犹自望着怀里那个稚嫩的面孔出神。就在刚才,这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生命啊!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美好没有经历,却在转眼烟消云散。
石小川刚才抓住敌人摔翻之时,凭手感就已经知道这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这个孩子的射击动作却一点不年轻,跳上青铜车时的枪口指向没有丝毫犹豫!
这本是战场!一个瞬间决定生与死的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又岂容你片刻犹豫!?田晓晨只是做了他该做的,等发觉情况不对已然来不及!
乱象丛生之际,一把刺刀悄无声息地刺向田晓晨后背。石小川上前一脚把刺刀踢偏,顺势把人提在手里当人体盾牌。往前一轮将靠过来的人群逼退,接着整个人往前一倾把蹲在地上的田晓晨提了起来。
“想什么!?”
石小川大吼一声,令还在发呆的田晓晨全身一震。与此同时,危险扑面而来。田晓晨刚抬起眼皮就见两柄刺刀一左一右刺来,田晓晨不退反进,一下挤进两把刺刀之间的缝隙。弓步向前,双掌推出。
嘭!嘭!
两名持枪者应声倒飞而出,顿时压倒一大片。田晓晨趁机跟上,两把刺刀上下翻飞,一眨眼就将包围圈冲出个豁口。
如猛虎下山一般的田晓晨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回头朝石小川吼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还在发傻的石小川忙答应一声,干脆把人体盾牌甩进人群。顺手抄起突击步枪当锤子使,边打边跟了上去。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天知道外面来了多少敌人!还能往那里撤!?当然是洞内冲!石小川朝人群吼了一嗓子,通知困在外围的兄弟们往里杀。拽住越战越勇的田晓晨,两个人相互配合返回身接应。那里人多就往那里冲,随后把困在阵中的几个兄弟救出来。
看到人数不对,石小川忙问谁看到骆驼了。郭凯旋甩出刺刀将冲在最前面的敌人捅翻,然后朝他的左前方指了指。
“骆驼刚才犯了神经病!明明听到后撤暗号却还朝外冲!”
能在乱军之中把失散人员聚拢起来已经不容易,倍感吃力的石小川使劲咬咬牙。“列阵!跟我上!”
随着数道寒芒暴起,七柄唐刀纷纷出鞘。近战自有近战的好处,起码不用担心对方的密集火力。箭矢攻击阵型最锋利的尖刺本该由石小川负责,憋着一股火气的田晓晨却直接上前补位。一柄长刀冷光四射,斩断数支试图拦住去路的步枪。
挥舞的利刃迅速破开人墙,好似一叶轻舟划开平静的水面。杀气腾腾的攻击阵瞬间突入羊群,一路过关斩将找到困在当中的骆驼。浑身浴血的骆驼已是进退两难,此时全凭一口气在苦苦支撑。身上脸上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如同一支上了发条的血葫芦在旋转。
终于找到最后一名失散人员的石小川没有马上近身,而是先喊了一嗓子。早已杀红眼的骆驼只剩一根筋,根本分不出敌我!
被困住的骆驼已做好赴死的打算,更没想到还有自己人来救。发觉身后有人,大吼一声抡圆步枪就朝后面砸去。
这一下若是砸实,脖子非断了不可!靠到骆驼身后的石小川没躲,枪托挂着风一闪既至。距离石小川的脖子只有寸许,就这么硬生生地顿住。没理会枪托的石小川上前一步抓住骆驼的武装带拽到身后,接着手腕一翻将刺到他肋部的一柄刺刀弹飞。
“变阵!撤!”
听到后撤命令,田晓晨挥出一刀的同时后退一步。候拥军和李大成马上往前一步补位,锋利的箭矢攻击阵瞬间变成盾防阵。三柄唐刀迅速抵住猛压过来的人墙,在防守中边打边往撤。
石小川带着骆驼返回盾防阵中心,边指挥后退边留意骆驼身上的伤势。确认没有太重的伤口,却发现骆驼的步伐有点乱。
人往往都是这样,集中精神就会忽略身体。满脑子都是拼命,身中数刀也没感觉。除非受了致命伤,否则会一直战斗到精疲力竭。精神一旦放松下来,估计连路都走不成!
骆驼此时的表现,石小川心知肚明。一弯腰把晕倒的骆驼扛在肩膀上,然后指挥盾防阵继续朝洞内杀去。他不知道洞内有多少空间,只能咬牙坚持。哪怕再多坚持一秒,兴许就会出现转机!
对于接近弹尽粮绝的战术小队而言,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与敌拉开距离。但敌人好象也已经杀红眼,完全忘记手里的自动武器不是大刀长矛。恨不得一刀能捅出几个血窟窿,自然是怎么近身怎么来。嫌刺刀太短,就去捡满地都是的戈矛拼。如此一来,人多火力猛的优势不复存在。
当陆续有人发现摞成山高的白骨时,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撼动曾经坚定的心弦。逐渐有胆小的不再死命往前挤,恐惧如瘟疫一样在人群之中迅速蔓延开来。
发觉压力骤减,没剩多少子弹的战术小队更不会去自讨没趣。打消开枪的念头,只用手里的冷兵器作战。
变数,渐成!
已经杀成血葫芦的防御阵发现敌人开始大范围退却,身先士卒的李大成就想冒进。多亏被田晓晨一把拽住,这才没把敌人逼急眼。
与敌拉开距离的战术小队跟随石小川返回安全区域,然后散开寻找各自的隐蔽所。确认暂时安全,兰小雨马上着手给骆驼清创。等完成包扎,从百宝囊里取出一粒丸药给骆驼服下。
药效没有那么快被人体吸收,还需要再多等一会儿才有效果。兰小雨刚想说骆驼没事,突然发现石小川的注意力在正前方。忙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看到一名顶盔掼甲的古代大将军斜靠在黄金马鞍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