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蔚根本没有给天唯多想的机会,他便跟着卷入了一场重新展开的皇位争夺战之中。
二王子王沅蔚离开万月台一年多,带着完成好的任务,光彩地重新站到父皇面前,他跟他的商队,成功地为高丽取得了不少宋国的技术,同时打开了不少通商之门。这也是三王子王沅熙所没有料到的。
这会三个王子跟各自的保镖官员们坐在龙椅之下,他们三人的皇帝父亲则完全没有察觉这些孩子之间的风潮云涌,自顾自地欣赏歌舞,一副标准的昏君模样。
天唯注意到,大王子就是太子,王沅翼,今年才25岁,可看上去跟40岁没有区别,模样跟皇帝老爷实在太象,不到中年就开始发福的身材,一看就知道脑中没有多少墨水,只顾讨好地陪着皇帝父亲叫嚣舞娘们的舞技精湛。身旁端坐的应该是他的王妃,木讷地坐在那里,两眼无神,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夫妻不和。
三王子王沅熙看上去就精明多了,一直在跟身旁的官员说着什么。天唯也发现,跟三王子坐在一起的官员最多,女人自然也最多。而且个个都是大美人,对他更是服务周到,听他们的对话,像是三个都是他的王妃。
反观自己跟沅蔚坐在中间,只有朴丞相一人跟自己坐在沅蔚的身后,而且为什么他身边都没有女人?天唯觉得纳闷极了,忍不住就问旁边的朴丞相:“大叔,”他始终改不了口:“二王妃呢?”
朴丞相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二王子他还没有婚配。”
“他弟弟都有三个老婆了,他怎么可能还没有?”这不是分明让人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吗?
朴丞相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杀人的目光就朝他笔直射来,沅蔚对他发出了一个“不用你多事”的眼神,让他不得不闭上嘴巴。
奇怪,那么小声他居然都能听见。天唯忍不住纳闷起来。
不过很快,天唯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了。因为沅蔚的身边,还有四个四肢发达,却头脑简单的威、武、刚、强。
他们说,坐在皇帝身边的美艳女子是皇后,正是三王子的母亲。三王子不过18岁,却已经在自己母亲的殷勤安排下,陆续娶了三个名门望族之女,而坐在三王子身边跟他饮酒作乐的,都是他的岳父们和亲戚们。
至于沅蔚跟太子沅翼的母亲早就不在了,红颜薄命,其中原因虽然沅蔚一直三缄其口,不过天唯大概也能猜想出来。
沅蔚的皇帝父亲一共有三个妻妾,第一个皇后正是太子翼的母亲,一直深受他父亲的宠爱,生下太子以后身体就每况愈下,最后病死在床榻上,那时候皇帝早就有两个妾,一个是沅蔚的母亲,一个是沅熙(三王子)的母亲。
沅蔚的母亲忽然在宫中爆毙,沅熙的母亲便顺利当上了皇后,就因为这样,没有娘亲的孩子自然连终身大事也无人问津,天唯越想越觉得沅蔚可怜。
不过眼见舞女频频对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沅蔚抛媚眼,沅蔚都视若无睹,只一直低头独自斟饮。天唯就觉得,其实沅蔚这叫活该。
尽管沅蔚在经商上处处显示出卓越的谈判技巧,可惜回到宫里以后,就开始筑起一堵厚厚的墙把自己紧紧地关了起来的他,表现孤傲又不合群,难怪会没有人喜欢。
天唯决定要好好改变改变他这个性格才行,否则教他以后如何在皇宫立足?他可不能跟一个实力不强的靠山啊。
等天唯终于弄清楚皇宫里错综复杂的关系,没想到前脚才刚踏进皇宫一步,板凳都还没坐热,后脚就被人硬抬了出去:
“臣妾听说皇上一直想要找一个可靠的人选去征战辽国?”为什么女人都爱干政?皇后一边亲手为皇帝拨着葡萄皮,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
皇帝耳边响起柔声细语,马上把舞女身上的目光调整回来,怪委屈地回答:“太子身体一直不好,他的母亲去得早,朕答应她要好好照顾翼儿;熙儿刚满十八岁,爱妃你又不愿意……”皇帝夫妇完全不介意在众臣面前表现恩爱。
皇后用两只手指夹着一颗葡萄就轻易地堵住了皇帝的口,媚笑的波光徐徐朝正低头独饮的沅蔚身上飘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天唯接住了那不怀好意的秋波,刚想提醒沅蔚,可惜还是没有对方速度快。
以最快的速度吞掉刚刚的那颗葡萄,皇帝老爷马上拍手兴奋地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二儿子询问道:“蔚儿,你可愿意替父皇解忧?”
好歹是个皇帝,说话的技巧简直无懈可击,难道沅蔚能说不愿意吗?所以他二话不说,干脆直接站了起来,双手作揖,爽快地接受了这项任务:
“是!父皇。”
“呵呵呵呵……果然是我的好儿子……”这句话在天唯耳中听来,怎么觉得沅蔚根本不是他儿子?否则待遇怎么差那么多?害他很想直接问沅蔚:难道你母亲去世前没要求皇帝好好照顾你?不过明知道这是忌讳,所以天唯只好硬把问题咽回肚子里。
这下好了,才刚到京城一个星期,天唯就被迫披上盔甲,跟沅蔚到边境征战去了。
沅蔚得到了高丽几乎一半的军权,成为了王室大将军,带着三万兵马,准备迎战辽国在边境多次的侵扰。
整个京城的老百姓听说二王子刚从边境通商归来,就又被派去打战,纷纷前来送行,并祈求他能凯旋归来,场面盛况。
坐在马上,走在他后边的天唯觉得也倍有面子:这个孤傲的王子,偏偏是民意支持率最高的一个啊,看来他还是跟对人了。
反观戴着头盔,接受欢呼的沅蔚则酷酷地坐在高高的马上,目不斜视,大义凛然的模样更是迷倒了在场所有姑娘。
大街的这里是一派热闹的欢送气氛,大街的角落却是另一派景象。
一个穿着普通汉服打扮的姑娘走在兵队刚走过的大街上,同时吸引了不少老百姓惊艳的目光,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一看见这个姑娘的容貌,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即使穿着粗布衣,也掩盖不住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她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粉饰,就已经足够艳丽。轮廓分明,精致的五官,无论站在任何审美角度,都无法不认同她的完美。
可是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一家坐落在大街旁边,全京城最大,也是最显眼的青楼里——宜香阁。
不管这名字多优雅,它始终是一家青楼,一家妓院。
“你好,我要卖身。”姑娘对里边迎出来的小二,如此直接地说道。
连店小二看见了她,也惊得无法言语:这个姑娘,分明比皇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丽啊,她刚刚说了什么?
“请问,你这里有懂汉语的翻译吗?”涩芷认命地抿了抿嘴,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店小二听不懂汉语。
不出所料,远离大宋边境的松都,要在这里找一个懂汉语的人确实不容易,可是涩芷相信,宜香阁的老板不会介意为她买下另外一个姑娘充当翻译。
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地步,瑰娘的身体越来越差,涩芷不得不扯掉胡子,解开缠胸布,换下男装,直接来到这里:“我要十万两银子。”她直接开口要价,让老板娘的眉心抽搐个不停。需知道,这可是她们宜香阁大半年的收入,要是再扣去支出,恐怕得两年才能回本。
不过见涩芷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出这个价钱,就知道她相当有信心。
明白这个老鸨心中在犹豫,涩芷直接抛出杀手锏:“我就是醉香楼的新当家,寞蛇子。”她相信,没有青楼会不知道“他”。
老鸨马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之是欣喜若狂,她马上唤来所有人:“帮我把钱库里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还有手饰盒,最重要是一定要拿纸墨!快!别怠慢了贵人~~”她赶紧拉着涩芷在一边坐下,茶水马上就端到她的唇边,并殷勤地堆起笑脸:
“妾身叫韵娘,寞姑娘你呢?”还好老板娘正是个懂汉语的高丽人。
“涩芷。”涩芷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差点被自己遗忘的字,脸上已经失去表情,没想到,现代咬紧牙关,再苦再累也不下海的她,却不得不在古代把自己卖了。
“那韵娘唤你芷儿可以吗?”韵娘上下打量涩芷,觉得满意极了。
“我可以要一个丫鬟当翻译吗?我有个姐姐叫兰儿,是我的同乡,她懂韩语。”知道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涩芷必须首先跟这个老鸨打好关系,所以语气就跟着变得温和礼貌了。
“呵呵……你要十个丫鬟都没有问题~”十万两银子都能给她了,区区一个丫鬟算什么?“只是……芷儿你……是……处子吗?”实在想不到更委婉的词了,只好单刀直入。
涩芷翻了翻白眼,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状,反而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是,否则怎么可能开价十万?我会在****的那天就让你赚回这十万两银子,不过我们必须在签卖身契前先谈好约定,并且白纸黑字写清楚在合约上,一式两份,我们两人分开保存。”
韵娘笑得更媚了,她完全能肯定眼前美丽无双的姑娘就是那个风云一时的寞蛇子,她笑开了花,彷佛已经看见无数的金山银山堆在眼前:“我什么都听你的。”尽管听得一头雾水。
“那我就不客气了。”涩芷开门见山:“第一,要是我****费就能赚够十万,那么我就是自由身,从此有权力自由选择客人,当然,前提是我会为宜香阁吸引足够来看我的客源和银两,同时,我也会帮忙指点其他姑娘着装和舞蹈,帮助宜香阁扩大经营。”
“成交。”韵娘也是爽快之人。
“第二,不许干涩我服侍男人的方法,也不许过问。”
“没问题。”
“第三,我需要有我专属的包房,因为我有洁僻。”
条件还真多,不过:“行!”
“第四,从我****以后,我就要开始收取分红,包括****那个晚上所得的盈余在内,你七我三,帐目分明。”
“……”韵娘在涩芷咄咄逼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点了点头:七就七吧,豁出去了!
“第五,我卖身的合约期只有一年,一年以后,再根据情况看是否续约。”她希望一年后能赚够本钱,再重新开一家简陋的醉香楼,即使不是青楼,是酒楼也成。
“……这……”韵娘原想抗议的,可涩芷没有给她机会,她继续说道:
“第六,我将保留所有现在还没有想到的有可能产生的条件,以后有机会再一一告诉你。”
“……”到底她是不是来卖身的?韵娘开始感觉背脊发凉,为什么她会有涩芷才是宜香阁大当家的感觉?
就这样,在沅蔚和天唯出征的这一天,涩芷成为了宜香阁的花魁,在京城一炮而红。